一首歌，开始唱得众人眼泪盈眶，可随着萧遥加快了语速，萧立宸和齐天祥也跟着加快了敲击的节奏，就变得欢快起来。


    溪姐儿和萧钰没有碗敲，就跟着节奏拍手，其他的孩子也闹腾起来。


    萧中宇把木盆拿来敲，萧中荣就跑到屋里把警示的钉子串拿出来摇晃。


    萧遥看到笑的歌声的音调都变了，她直接把一旁的萧静和钱慧也拉下了场：“伴舞……来跟着我一起摇啊摇……”


    萧遥换了一首歌：“让我们一起摇啊摇啊摇，自由自在才是我们的目标……摇啊摇……”


    钱慧啼笑皆非，她和大嫂、二嫂还有徐晓兰都在京城长大，父母教她们的都是女子要矜持，礼仪要规范。


    这当众跳舞，她可从来没尝试过。


    可看着萧遥毫不忸怩地带着她们跳，而自己的夫君也在笑眯眯地看着她们，脸上丝毫没有嫌弃的神情。


    钱慧突然就想开了。


    流放路上，她们风餐露宿，被官兵鞭打，被其他犯人欺辱，那时她们就只想活着。


    礼义早已经被抛在了脑后！


    悲天悯人过一天，开开心心也能过一天！


    那为什么还要活在别人的目光中呢！


    这里都是自己的家人，一起患难与共的家人，还要一起互相扶持的家人！


    她们不会笑话自己曾经的千金小姐如此落魄，也不会取笑她仪态不够标准，那她何必再拘束自己呢！


    “二嫂，大嫂，来，一起摇啊摇！”


    钱慧把罗秀萍和关芷都拖下了场。


    姚四爷和唐毅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和杨海他们悄悄离开了，这下半场，该是属于萧家自己人了。


    他们都走了，云光也不好再赖着不走，他迟疑地看向萧立嶂，还指望萧立嶂挽留自己。


    萧立嶂却再顾不上他，起哄道：“娘，你也上去摇起来，这才是过节的气氛……”


    萧立嶂抢了萧中宇的木盆：“三叔来敲，你们带你祖母也乐乐！”


    萧中宇就和萧钰去拖卢氏：“祖母，来，我们陪你一起摇……”


    卢氏哭笑不得，想推拒，可萧芸也过来将她拉了起来。


    “娘，我们是一家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吧！你看四姐唱得多卖力，我们都别扫兴……”


    云光脸皮再厚，没人挽留自己，也不好意思赖着不走，只好离开了。


    “来吧，来吧，我们相约这里……”


    萧遥已经无法唱出一首完整的歌了，索性想到什么就唱什么，她把徐晓兰和二婶娘都拉了进来。


    徐晓兰把萧立安也拉了进来。


    没人去想第二个节目该谁了，都乱了，反正只要开心就好。


    萧遥唱停了，萧立峰就接着吼唱起来，他在边关呆了多年，有些小曲儿朗朗上口，虽然唱得五音不全，可谁在意……


    整个萧家上空，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声响。


    歌声，敲击声，笑声谱写出一首萧家快乐交响曲……


    这样的热闹中，有一人悄悄离场了。


    萧立晟！


    他也没走远，就站在学习室外墙灯笼照不到的阴影中。


    没站多久，萧立晟就看到一个小巧的黑影提了个木桶轻手轻脚地逼近学习室的茅草屋。


    萧立晟的心沉沉落了下去，他贴墙站住，和墙似乎融为了一体。


    一会，那黑影靠近，萧立晟借着月光和旁边的灯笼光，看到了葛柳儿的脸。


    她走到竹篱墙，一脸仇视地盯着萧家院子里的热闹，咬牙切齿地道：“萧立晟，这是你们逼我的，你但凡能重新接受我，我也不会这样做……”


    她把手中的木桶放在地上，又折了回去，一会抱来了一大捆干草，就撒在学习室的墙角下。


    萧立晟捏紧了拳头。


    萧遥做的蚊香，姚四爷说中秋后全部装袋了再来取，就堆放在学习室里。


    葛柳儿这是想烧毁这些蚊香！


    她怎么敢！


    她真当自己上次震慑她的话只是说说而已吗？


    萧立晟知道萧遥安排自己和萧立峰一起巡夜，就是担心葛柳儿来捣乱。


    他之前就想过了，如果葛柳儿不来，那他们离开虞山的时候，也会帮葛柳儿消除了罪籍。


    好歹她是萧玲和瑞哥儿的母亲，就当这是他最后一次帮葛柳儿。


    这两天葛柳儿也没异常，他以为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哪想到她还是让他失望了！


    他木然地看着葛柳儿放好草，把木桶里的桐树油都浇到了草上。


    葛柳儿退后了几步，目光再次看向院中，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


    “萧遥，你这贱人，去死吧……”


    她点燃了火折子，一脸狰狞地就往杂草上抛去。


    “嗖……”


    葛柳儿才抬起手，还没来得及抛出，就觉得手腕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穿透了。


    火折子就掉在了地上。


    葛柳儿下意识低头，就见一支短箭穿透了自己的手腕。


    “啊……”


    她惊叫一声，抬眼就看到萧立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你……”


    葛柳儿吓得捂住了流血的手腕，往后退了几步，被石头绊了一下，就跌坐在地上。


    “夫君……不……我没想放火，我就是来看看……”


    “不……夫君，我错了……你别过来……”


    葛柳儿被萧立晟吓得语无伦次，他提着木棍，一步步地逼近让她想起了他上次的威胁。


    “你再敢做伤害萧家的事，我就打断你的腿！”


    葛柳儿还没来得及求情，萧立晟一棍子狠狠就打了下来，她惊恐地伸手去挡……


    “砰……”


    这棍子就敲打在她手腕上。


    咔嚓一声，葛柳儿只觉得自己的手腕断了。


    “啊……”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萧立晟按着她，又是一棍子下来，砰砰砰一连几下。


    葛柳儿没能撑下去，痛得晕死了过去。


    “立晟……”


    院子里欢乐的喧闹安静了。


    听到惨叫的二叔萧成国第一个冲了过来，看到萧立晟揪着葛柳儿的手一棍棍地砸，被惊得叫了起来。


    接着，萧立嶂和萧立安，萧遥都跑了过来。


    萧立晟停住了，看着昏迷不醒的葛柳儿，面无表情地道：“她拿了干草，桐树油想烧了学习室，我砸碎了她一只手的手骨。”


    “本来想打断她的腿……但她如果以后留在虞山……”


    萧立晟没说下去，但众人都听懂了。


    萧立晟对葛柳儿仅剩的善意就仅仅于此了。


    留了她的腿，以后至少生计没那么艰难！


    “我去报告沈校尉有人纵火！”


    萧立晟刚想走，被萧立嶂拉住了。


    “立晟……你真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