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瞎非虾,花非花

作品:《盗墓:路人马甲怎么抢高光

    叶清羽发烧了。


    阿羽杀穿虫潮而引起的精神力动荡到底还是用另一种方式反馈到了身体上。


    大约只有三十八度的发烧体感在两个马甲身体的共同叠加下,让叶清羽烧到连意识都有些混乱了。


    但他能感觉到,他的额头正贴着一只清凉却带着些薄茧的大手,这让他舒适地蹭了蹭。


    叶清羽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件主体黑色、宽袖斜襟、绣着暗粉色蝴蝶纹的男士居家服。


    黑色?


    叶清羽晃了晃脑子,然后说道:


    “瞎……”


    他抓着解语辰的手,整个人就这样懒懒散散地靠进了解语辰的怀里。


    唔,瞎子今天怎么这么香?


    冷冽清透,像是不甘的绿意从冰缝中渗出了一股又淡又轻的味道。


    又像是某种未完待续的执念。


    好好闻。


    毛茸茸的发顶在怀里轻蹭,像是正在撒娇的猫儿,这让解语辰的身体不由得僵住一瞬。


    解语辰无措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他才慢慢接受了他那个看似无所不能、无坚不摧、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秘书大人,此时有些烧糊涂了的事实。


    想到这里,解语辰也顾不得被人擅自搂住腰的羞赧,立刻就要起身去拿温度计和退烧药。


    然而,环在他腰上的那双手却不愿意松开。


    “……嗯?……你干嘛!”


    委屈巴巴的控诉,仿佛解语辰正在抢走猫儿最心爱的小鱼干玩具。


    于是那双手又紧了紧。


    于是解语辰觉得自己被那双手贴住的位置也开始发烧起来。


    热度甚至开始攀上了他的耳朵。


    轻叹了口气,解语辰只好先顺着那双手的力道坐回了沙发上。


    然后他耐着心思跟怀里的病猫解释道:


    “阿清,你先放开我,我去帮你拿药。”


    叶清羽眨了眨眼睛,但其实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开开合合的红润,根本没听懂眼前的人在说什么。


    但他还是乖巧地笑了笑。


    然后又是一声近乎于猫儿撒娇的长音:


    “瞎……”


    “虾?”


    解语辰想了想,今天晚上在吃海鲜面的时候,阿清的确夸了很久那口感非常鲜甜有韧性的虾。


    甚至还承诺了下次要给他做不油腻的炸虾。


    这是现在又想起来这回事了?


    于是解语辰就低声哄他:


    “可是你还在发烧,现在不能吃虾,我们先吃药好不好?”


    解语辰的声音好温柔,像是昙花在夜露里浸成了个半透明的模样,只为了托住那一滴将落未落的月光。


    叶清羽觉得自己好像被那一抹柔和的月光摸了摸头,于是他答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守了叶清羽一整天加上一整晚、每隔一个小时就走过来摸摸叶清羽额头的黑瞎子,终于等来了他预判到的结果。


    打开药盒,插上吸管,黑瞎子坐到另一张床的床边,拍了拍小孩儿露在外面的胳膊。


    “起来喝药。”


    镇里的药店有给小孩儿喝的退烧口服液,甜的。


    这就是他为什么坚持坐车到镇上的招待所再休息的理由之一。


    叶清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那个棕色的小药瓶,听着眼前这人劝他喝药的话,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我不是刚吃完药吗?”


    他吃了,两个苦苦的小药片。


    但是喂他吃药的瞎子身上很香,所以他很乖地吃完了。


    黑瞎子被他这话逗乐了。


    “怎么,你还在梦里吃药了?”


    叶清羽点点头,然后换来了眼前黑漆漆的大声嘲笑。


    “喂!”


    黑瞎子看着小孩儿皱着眉头,眼神不善的模样,虽然更想笑了,但他还是把小药瓶的吸管放到了小孩儿嘴边。


    “梦里吃的不算,喝这个,甜的。”


    叶清羽本来还皱着的眉头因为这一句“甜的”舒展开来。


    张嘴含住吸管,嘬嘬嘬,没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黑瞎子又递上了第二瓶。


    呼噜噜,吸吸溜。


    喝完了药之后,叶清羽咂了咂嘴,摇头评价道:


    “还是稍微有点儿苦。”


    黑瞎子轻笑一声,调侃道:


    “哪儿有完全不苦的药。梦里的药甜不甜?”


    叶清羽回想起那两个白色小药片抵在舌尖的感觉,又不自觉地把脸皱在一块儿。


    “梦里的药更苦。”


    黑瞎子又轻笑一声。


    叶清羽看着眼前这个穿得一身黑的家伙,两个马甲都还未消退的高烧热度让他依旧脑袋懵懵。


    于是他问道:


    “瞎?”


    黑瞎子应道:


    “嗯?”


    叶清羽的脑子有点不转了。


    如果眼前这个是黑瞎子,那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是谁?


    沉吟片刻,他决定坚持先来后到的原则。


    于是叶清羽很坚定地对黑瞎子摇摇头,认真道:


    “你不是瞎。”


    黑瞎子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又无奈地叹口气,再次伸出胳膊摸了摸小孩儿的额头、脸和脖子。


    “啧,小孩儿,你可别烧傻了。”


    正承担着双倍发烧体验的叶清羽觉得自己很清醒。


    看着小孩儿不说话,黑瞎子一边甩着体温计准备让小孩儿夹上,一边好奇问道:


    “我不是瞎?”


    “嗯。”


    “那我是谁?”


    是谁呢?


    叶清羽的大脑努力工作着,仿佛一台在没有空调的夏日温室里拼命旋转散热的老式电脑。


    他转头看向窗外。


    镇上的招待所不大,只有两层,黑瞎子要的这间双人房位于一层。


    灰白色的水泥墙涂得平整,但细看能发现抹刀刮过的粗糙痕迹。


    天花板吊着一盏白炽灯,灯罩边缘泛着陈年旧渍,光线昏黄却足够照亮整个房间。


    窗户是木框的,被漆成了墨绿色,有些掉皮。


    黑瞎子推开窗的时候还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吱呀”,那是老木头特有的干涩响动。


    两张单人床是贴着墙放的,上面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


    床单洗得发白,躺上去还能闻到淡淡的樟脑味。


    房间里没有椅子,倒是有张还算宽敞的桌子,上面正放着两个人的背包和黑瞎子从镇上买来的东西。


    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足以让他们休整一天再上路。


    然而叶清羽此时看的却是窗外的花。


    那是一片醉芙蓉。


    粉的、白的,就那么随意地开着。


    那花开得非常错落,却并无秩序,仿佛连花种也不是被人特意种下的。


    他或许无人打理,或许无人期待,但他坚韧又固执,浅淡又寂静。


    花枝斜斜地探到窗前,这间灰扑扑的屋子也因此沾染了些仙气。


    叶清羽知道了。


    “你是花。”


    他一共只绑定了两个人,既然眼前这人不是瞎子,那就只能是花儿爷了。


    黑瞎子顺着小孩儿的目光看过去,还以为小孩儿是把自己当成了屋外的芙蓉花。


    “呵,吃完了药就接着睡,梦里什么花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