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何处归故里

    黑夜空际,锣鼓声响。


    “咚……”


    一男子,身着红袍,披头散发,抬起手中的棒槌敲击着锣鼓,口中喃喃唱着一首歌谣。


    “痴儿莫贪,沫儿缠”


    “摇把鸳鸯别离散”


    “可怜新人辞旧人”


    “何为衣者相交絮”


    “痴儿莫贪,沫儿缠”


    “妻离别散无家归”


    “短聚一生如何却”


    “怨离痴儿毋忘言”


    …………


    …………


    月光映衬着男子描眉裹黛的脸上满是怨念。


    男子疯癫痴狂的在村子里敲着锣鼓逛游,如同孤魂野鬼,幽怨极深。


    “罗刹不明此中苦”


    “笑把我等当蓟肉”


    “哈哈哈哈哈哈哈……”


    “痴儿莫贪,沫儿缠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村民们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原不想搭理,可又不能放任这样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在这里敲鼓呐喊。


    村长对男子怒斥道“你小子,声音小点,你想把沙匪引来害死我们吗?”


    男子漠视了村民的不满,仍在敲锣打鼓,唱着歌谣。


    “疯子,疯子!”


    “我们就该把他扔出去,把他喂给外面的豺狼。”


    村长一声令下“把他给我绑起来,堵住他的嘴。”


    几名年轻男子出列,上前把男人制止住,然后用麻绳把男子捆绑了起来。


    被收走了锣鼓,男子无力抵抗跪在了地上,面容带笑的看着眼前这些人。


    “蓟肉,蓟肉啊!”


    “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村民拿起一团碎布堵住了男人的嘴。


    村长吩咐道“把他给我找个柴房关起来。”


    红衣男子被村民架着从眼前离开,离去之时,那道哀怨的目光像野兽一般驶来,令顾吟身体上不由莫名生了战栗,待心绪平静下来,顾吟奇怪问道“阿莫姑娘,这人是你们村的村民?”


    阿莫愁楚应道“算是吧!”


    顾吟紧追不舍道“他为何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阿莫收回了放在男子身上的目光,神色暗淡的盯着地面。


    “阿莫,你怎么了?”


    她回神对上顾吟满是探究的目光,默了默,叹出一口气,道“他也算是一个可怜人。”


    说到可怜人,顾吟竟然从阿莫的眼神之中察觉一丝怜悯。


    “进屋说”


    阿莫折返回屋中,顾吟跟了上去。


    进入屋子,阿莫搬出几个草墩子摆放在地上。


    “坐吧!”


    不知何时,静莲也来到了顾吟身旁。


    顾吟瞥了静莲一眼,便坐到了一旁的草墩子上,静莲紧跟齐后。


    阿莫缓慢的开口,悠扬的声音之中满是怜惜,道“方才你们所见那人,名唤王济州。”


    "五年前,王济州逃亡到了我们村,村长见他孤身一人,心生同情,就准许他留在了村子里。”


    “王济州为人宽厚又生了一副好相貌,在村子里的这些年,村民们争着把自家女儿介绍给他,想让他做自家的上门女婿,可王济州皆回绝了,对此,村民们认为王济州清心寡欲,无心情爱,直到三年前,王济州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女子,那女子长得貌美,与王济州很是登对。”


    “村民得知,这女子是王济州此前的旧相识,名唤柳文双,因为战乱离散,相隔二年,他们再次相逢,二人重逢后,王济州便把柳文双接到了自己家,没过多久,二人便商讨在村庄里成亲。”


    “村民朴素,何况王济州此人,为人豁达,时常帮扶村民,村民们对此充满感激,一听他要成亲,便争先恐后的前来帮忙。”


    “原以为这是一件喜事,却没想到成亲那日,沙匪闯入村庄,村民们急着逃命,无暇顾及这对新人,待沙匪离开后,村民们这才发现,这对新人之中,柳文双被沙匪掳走了,而王济州被沙匪打成了重伤,那时,王济州只吊着一口气丧失了生志,村里的人拼尽全力的把他救活。”


    “王济州醒后,不顾村民劝阻,拖着伤残的身躯去寻找沙匪想把自己的妻子带回来。”


    听到这,顾吟大概能猜到,那王济州的妻子恐怕早已死在沙匪窝中。


    但令人困惑的是,到底是何种打击使得王济州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静莲开口问道“那这王济州,在寻找妻子的路上经历了何种变故,以至于备受打击,变成如今的模样?”


    阿莫顿了顿道“从他离开后我们没有王济州的任何消息,村里的村民都以为他死了,直到一个月后,消失已久的王济州完好无缺回到了村庄,他回来后便对那一个月的经历闭口不谈,而是整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慢慢的,他的行为言语逐渐脱离了原本的模样变得疯癫,也就是你们方才所见的那番样子。”


    顾吟低眉沉思少许,道“那王济州是在晚上才会如此疯癫吗?”


    阿莫摇了摇头“白日也是这般,只不过村里人时常派人看着他,不让他外出,只有极少数时候,村里事情繁忙来不及看顾他,他趁着村民们不注意便会偷溜出去,今晚,他便是乘着村民无暇顾及他,偷溜出来的。”


    这王济州对妻子情深案牍,新婚之日,妻子被抢,自己重伤,醒来后独自只身寻找妻子,许是未寻到妻子,亦或者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打击,才变成了这般疯癫的模样。


    顾吟叹道“这王济州当真是爱惨了他的妻子。”


    一旁的静莲目光黯然,良久,他无声叹息,道“这世间真情难得圆满,悲欢离合已成定局,这王济州执念已深,造化难耐。”


    夜已深,村里人为二人安排了住处。


    顾吟的房间和静莲隔得很近,紧紧隔着一面墙而已,墙体简陋,隔音很差,但凡有什么动静,另一面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顾吟想念顾郦想念得紧,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是抱着白骨心里也无法静下来。


    另一侧,静莲闭着眼睛,听着隔壁接二连三翻身的嘈杂声。


    “顾吟姑娘,为何迟迟不愿入睡?”


    顾吟无奈道“我睡不着。”


    静莲似是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


    “昔日观自在菩萨曾自研《心经》,讲习,缘起性空,五蕴皆空,破除执著,修得三果,方可达到涅槃意境,内心平静自在,你可愿听我为你讲习一二?”


    原以为顾吟不愿听,没想到,紧接着就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响起“也好,你讲吧。”


    静莲缓和一下,随即,温和而神圣的声音传到了顾吟耳中。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顾吟打断道“何为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静莲答“万法因缘而生,不生起便不会有灭亡,心里的净土,没有沾染上污垢也就不会思考何为清净,法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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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不会增多亦不会减少,因此于万千尘埃而言,此乃均衡匀称,万法之像。”


    静莲在讲习佛法的时候,他温和的声音仿佛带着神性,暗藏儇波,令人身心如畅,不自觉的敬畏相看。


    顾吟喃喃道“无所得亦无所不得。”


    静莲欣慰道“你说的不错。”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静莲缓慢的念叨着经文,顾吟时不时的问出几个问题。


    顾吟并不喜欢这些,奈何睡不着过于难耐,索性竟从静莲口中完整的听完了《心经》。


    而当她问出问题的时候,静莲也会耐心的回答她。


    对于顾吟来说,这些经文道理大多是无聊的,她聪慧能听懂原意,可经文之中的内容对于她来说,想要实行起来太难了。


    索性她只是听听,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六欲皆有,没法超脱万物,摒弃妄念。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她竟然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安稳了许多。


    次日一早,她醒来时,阿莫为她准备了一套棉麻素衣。


    阿莫道“这里没有好的布料,你就委屈一下,将就着穿吧。”


    昨日她便瞧见顾吟身上的这身衣服破的严重,瞧见她也没有多余的衣服,今日一早她便去村里寻了一个和顾吟身量差不多的女子借了套衣服,送了过去。


    顾吟接过衣服道“自父母离世后,我与我阿姐二人在这大漠之中相依为命,没钱的时候,一件破了的衣服缝了又缝,补了又补。”


    说到这,顾吟陷入了与顾郦的回忆当中。


    流转几国后,父母为二人留下的钱财都已经用完了,顾郦为此,不得不去做工,可各国只见本就战乱消弭,流连四处,能挣到的工钱也是极少。挣到的钱在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后便没有了,那些时日,天气大寒时,因为没有钱买厚衣服,二人只能抱着取暖,十分艰难。


    那时虽然日子艰难,可有顾郦在身边,却也没有那么苦。


    顾吟苦涩一笑“谢谢你,这对我来说已是极好的了。”


    瞧着顾吟落败的模样,阿莫本想安慰安慰,但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言说,良久,她道“我还要回去照看我的病人,我便先走了。”


    顾吟颔首“好”


    瞧着阿莫离去的背影,顾吟心里晦涩难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竟也能给予她些许关怀,在阿莫身上,她总能看见顾郦的影子,那是如鹅毛大雪般纯净而又温暖的。


    她换上阿莫送来的衣服,衣服和她的身形相差无几,只是袖子稍微有些长,挽起袖子,丝毫不影响行动。


    隔壁,静莲早已不在了。


    顾吟出了门,便四处走了走。


    虽然村子很大,可整个村子的房屋都已经倒塌了大半部分了,只有少部分可以居住。


    村子之中有多口井,但井中有水的却很少,顾吟顺着干涸的井向下瞧了瞧,看不见井底,她向下扔出一块石子。


    石子向下落去,并未传来清脆的敲击,反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井下方堆积的许多干草,想必是村民故意而为之,顾吟带着探究的查看了井上的辘轳,手指划过,竟真的从中找到了一个小的凸起,顾吟轻轻一按,井边缘不远处瞬间沙土向下滑落,露出了一块木板。


    顾吟明了一笑,并未打开木板,而是把这个机关处理的如先前一般,使人看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