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


    街道上每家每户都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对联。


    经过春梅的提醒，郭夕瑶也准备上街去采买些东西。


    这是她来这里的第一个年，总要过得热闹些。


    “去哪？”


    郭夕瑶的脚还没跨出王府门口。


    就被白舫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爹，你干什么？”


    “我问你，鬼鬼祟祟要去哪里？”


    郭夕瑶看了看自己穿的戴的，皆是价值不菲的，行动上更是坦荡如斯。


    哪里能谈得上鬼鬼祟祟？


    不等她回答，白舫已经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是不是要去给别人私会？”


    郭夕瑶也怒了。


    她总算明白了，她爹回来，不是回来陪她的，而是回来监视她的。


    这些日子，白舫只要一有空，就来她院子里坐着。


    也不干别的事情，就那么坐到天黑。


    “您胡说什么呢？”


    “我跟谁私会，我能去私会吗？”


    “爹，你简直...”


    白舫一看幺儿真生气了，又瞬间换了个语气。


    宠溺问，“那你这大早上的，是要去哪呀？”


    “去市集，采买。”


    越说这个，她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郭夕瑶抬起手，指了指头顶上威严的凛白王府牌匾。


    又指了指大门的两边。


    “你看看别家，喜气洋洋的，一看就是期盼着过年。“


    “可是王府里，不仅没有个过节的样子，就连外面都没个灯笼。”


    “从前爹是如何过年的，我不知道。”


    “但现在您既然在王府，就应该好好的，陪女儿过个热闹的年。”


    郭夕瑶洋洋洒洒说了好多。


    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了。


    照理，白舫并不是她真正的父亲。


    她对白舫的感情，也并未深厚到如此。


    可或许是她从未感受过身边有父母的感觉。


    看到白舫，看到他对自己满脸的宠爱，她就忍不住想要和他亲近。


    忍不住想要享受这本不属于她的父爱。


    白舫听闻，浑身一愣。


    随后，歉意地赔了个笑，“原来是这样啊。”


    “这些事情，让你王...”


    “让下人去准备就好了，何必你亲自跑一趟。”


    郭夕瑶对于过年，有种近乎疯魔的偏执。她喜欢大操大办，喜欢隆重又有仪式感。


    从前她还在那个世界的时候。


    永远是一个人。


    但为了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感觉到孤单。


    她总是往出租屋里买许多用不上的年货，又准备一桌子饭菜。


    伴随着联欢晚会里热闹的气氛。


    看着窗外划过夜空的烟火。


    然后，祝自己在新的一年，不再是一个人。


    所以过年对于她而言，仿佛是一个最重要的仪式。


    她从来不会轻慢。


    郭夕瑶并没有向白舫解释什么，只是行了个礼后，拉着春梅离开了。


    “王爷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都不知道县主想要什么。”


    郭夕瑶听后，只是勾着唇，淡淡一笑。


    这里，谁又能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


    街上，比平日热闹得多。


    所有人踩着厚厚的积雪，也要在每一个兜售年货的小摊前驻足片刻。


    郭夕瑶也不例外。


    耀眼夺目的红色，被白雪衬得更加明媚。


    她左买一样右买一样，样样都爱不释手，毫不犹豫。


    很快，春梅手里就再也提不下任何的东西了。


    “县主，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一趟？”


    郭夕瑶回头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买了太多的东西了。


    可是她仰着脖子望了望，还有很多小摊没有逛呢，实在不舍得。


    正当她犹豫之际。


    姜凌川出现了。


    他没有经过郭夕瑶的同意，直接说道：“接下来，我来陪她吧。”


    “那怎么行，县主她一个姑娘家。”


    “春梅，你先回去吧。”


    又是这般的鬼使神差。


    又是这般的不受控制。


    郭夕瑶很快收回目光，继续搜寻着小摊上新奇好玩的东西。


    只不过，早已经心猿意马了。


    春梅离开后，姜凌川也并没有跟她说话。


    始终默默地陪在她的后面，她讲价，他买单。


    好不和谐的画面。


    就连郭夕瑶也感叹，自己是怎么能做到，和他这个陌生人如此有默契的。


    “这个好看。”


    姜凌川看她手里拿着两个簪子在纠结。


    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郭夕瑶转了转手里的簪子，故意反问，“我好歹是一个县主，难道就不能两个都要吗？”


    “你若是会这样，又何必纠结良久。”


    郭夕瑶不忿，“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


    “所以县主，你会选哪个呢？”


    看着手里一个雕刻简单大气，一个坠满珍珠略显俗气，却很贵的簪子。


    她举起了右手。


    “就这个。”


    郭夕瑶最后选了那个雕刻简单大气的。


    仿佛这样，是为了向眼前人证明，他一点都不了解自己。


    郭夕瑶拿着簪子就离开了小摊。


    还没走两步。


    她拉着姜凌川，直接藏了起来。


    “怎么了？”


    “那个人，好像是王若兰？”


    姜凌川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虽然对方戴了一个帷帽，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


    可那端着姿态的样子，北境城里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郭夕瑶眼睛向上看了看。


    问身边的人，“她自诩名门贵女，为何会出入赌场这种地方？”


    姜凌川无声地摇摇头。


    他在安静地观察。


    可门口的两个人只是匆匆说了几句话之后，王若兰就离开了。


    “看那人的装扮，应该是赌场的掌柜。”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掌柜跟王若兰说话时，始终低着头。”


    “地位似乎比王若兰低一些。”


    郭夕瑶是注意到了。


    但她凭借这个，也很难推测出两个人之间的关联。


    她二话不说，拉着姜凌川就要往赌场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音落地，两个人已经站在了赌场的门口。


    郭夕瑶准备进去时，突然出现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二位，面生啊。”


    “我们第一次来，还望好汉通融通融，让我们进去开开眼。”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冷哼一声，“我们锦帐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想要进去玩，先交五百两当入会。”


    “五百两入会？”


    “你们他娘的，比山*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