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玄度坐在椅上，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绿植的叶片。墨镜下的眼眸时不时望一眼沈羲和，满腹的话，欲言又止，他有点不开心。


    沈羲和依旧是站在窗边观察着底下纷纷扰扰的局势，她倒是想明白一点，还是得找下自己的心脏块，放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才安心。


    但是……这有啥区别啊，不都长得一模一样，这让她怎么看得出来。


    她想找她心脏的“居民”两个小云团出来试试看能不能有法子，但是没得到回应。自上次副本结束后，莫名陷入了沉睡？


    “你为什么来参加恋综？”玄度忍不住。


    是有喜欢的人？想谈恋爱？为了谁而来？是谁？凭什么？好烦。


    没有资格烦……更烦了！


    沈羲和仿若听到个不可置信的问题，她理所应当：“奖励啊，神秘礼物。”


    难道真有人冲着谈恋爱而来？怎么可能啊。不对，她刚刚旁边那雕塑里的姑娘听起来像是为了谈恋爱而来？


    玄度偷偷摸摸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很想要吗？”


    沈羲和：“……”


    不想要，她报名干嘛，找死吗？


    她点点头。


    沈羲和眉头忽地微微一蹙，玄度闪现到她的身边，距离只差半步，沈羲和以为他要一同观察底下的局势，稍稍往边上挪小半步让出半个窗户的位子。


    他保持个正常的社交距离，沈羲和却挪开，是不是嫌弃他？


    玄度想到这，不止小失落，还有点小难过。


    但他并没有表现在明面上，他和她现在什么关系也不是……


    沈羲和根本发现不了这般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自己人心善。


    “你在看？”玄度顺着沈羲和的视线，很快就锁定目标。


    被一群玩家包围着的男人，戴着半边的暗纹面具，上半身只有薄薄的一层披肩随意搭着，裸露小麦色的上半身，纹身就占了半个胸肌，亮晶晶的圈圈带钻链条点缀其间。


    玄虚抬手默默解开自己白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垂眸。


    他也有，看他的，不要看别人的。


    不敢说。


    “有点热。”


    “热吗？”


    沈羲和淡淡移来视线，淡淡移开视线，好像有点热？


    “你看他的手臂。”


    从手腕挂到手臂，一打的心脏块链条，黑白皆有。


    只是看手臂……难道他的手臂不比这人的好看吗？


    他虽然知道沈羲和看的是链子，不是手臂。


    玄度语气平平无波澜：“这是要摆摊？”


    沈羲和一言难尽：“……难讲。”


    底下已经开始以道具换链条。手环一刷，道具到账，链条一给。娴熟的流程，他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不争不抢，一味交易。


    玄度侧过脸，目光落在沈羲和认真的脸庞上，试图参透她的想法：“要吗？”


    “我有你的链条，一条就够了，要那么多干嘛。”


    沈羲和随口说，但她也确实没有想过要那么多条链子，话锋一转，“不过要是能够找到我的交换，那是最好的。”


    玄度听话四舍五入，只听自己爱听的，脑子里循环播放前三个字。嘴角极力压平，努力抑制自己莫名其妙的笑容。


    沈羲和：“？”


    朋友你现在有点诡异，你知道吗？


    她有些好奇，玄度是怎么分辨出自己的心脏块：“你是怎么知道并且找到自己的心脏块的？”


    “道具【我的永远是我的】使用后可以指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样物品。我拿回了我的心脏块，另外这一条是用火钳夹取到的。我的猜测是，当有非所属者得知该心脏块的所属后，心脏块会和所属者产生联系。”


    玄度像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轻描淡写。


    他带着不易察觉的狡黠，似乎是惋惜道：“这类型的道具，我只有那一个。”


    头晕的原因？和她猜得差不多。


    倒是她没有这类型的道具。


    沈羲和若有所思，她再次给保证：“我会保护好的，也不会对它做什么。”


    玄度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其实也可以做些什么的。


    他像是很平静地提出建议：“我可以试试找一下你的心脏块。”


    沈羲和侧过脸：“需要怎么做？”


    “我的鼻子很灵。”玄度先解释，再说，“试一下能不能根据你的气味来找到你的心脏块。”


    沈羲和略微惊讶：“异能还是道具？”


    玄度浅浅笑：“天生。”


    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透露？


    沈羲和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


    玄度挑眉：“试试？”


    沈羲和应下：“好。”


    玄度单手捏住墨镜的一侧镜腿，轻提，慢移。他潇洒和优雅并存地取下墨镜，随意地挂在衣领口上。


    每一个动作精心雕刻、用心琢磨。


    就这般，一双漂亮的粉红狐狸眼横冲直撞地闯入沈羲和的视线。


    ……


    “嘶。”


    短促的轻声让沈羲和回神。


    眼前的玄度，双眉颦蹙，密麻的睫毛遮掩着他无措的眼眸，白皙分明的锁骨上多了道不长不短的焦疤，太过明显。


    眼睛，漂亮到蛊惑人心。


    她刚一度失神到想要靠电流来刺激自己。忽地手腕被一抓，电流刺向另外的方向。


    沈羲和直直盯着玄度锁骨上的焦疤，闪过心疼：“痛吧。”


    玄度拢上衬衫领，低头双手扣上那颗被自己解开的纽扣，满是复杂的情绪，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想看到沈羲和心疼他，但他也不想看到沈羲和心疼他。


    矛盾得像有两只小狐狸在打架。


    “不疼，一点事没有。我这皮肤是容易留疤的体质。”


    他再抬起头，眯眯眼的笑容看不出有什么事。


    沈羲和刚刚那股劲的电流直冲她自己的脖子，玄度下意识别过她的手腕。


    沈羲和半信半疑。


    她异能是雷电，本就忍耐力强，给自己的电流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但看着玄度的笑容，似乎真的没事？


    “不好意思，对不起，刚刚可能有点意外？”


    “没事。是我的问题，我的眼睛在引诱你，但我控制不住它。”


    玄度垂下眼眸，语气透露出淡淡的无力感，却早已习惯。他这双眼曾经惹出多少事端，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蒙着眼的，世界是一片漆黑的。


    直到那天。


    沈羲和不容置疑：“看我。”


    没得到回应的她直接上手，迫使玄度和自己对视。


    她控制着电流不断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不受蛊惑，保持清醒。


    她似乎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只是在展览馆里对一件绝世艺术品的欣赏：“漂亮。”


    玄度睫毛轻颤。


    那天，直到那天。


    他在怀里被扯下眼上的白布，许久未见光的眼眸不适应地眯起，往事令他害怕得更加蜷缩。他被迫看着她的眼睛，酥酥麻麻的电流使他的绒毛炸起。


    沈羲和的声音很近，却又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的眼睛很漂亮。”


    玄度眼睛轻眨。


    可能是眼睛有点干了。


    “曾经有个人也这么说过。”


    “那人的眼光不错，跟我一样。”沈羲和扬起笑。


    玄度的笑意自然在嘴角蔓延，粉眸里泛起亮眼的星星：“双手给我。”


    差点又被晃了神，沈羲和大大方方伸出手，末了还轻轻感慨一句：“真好看。”


    玄度微微一愣，俯下身，整个脸深深埋在沈羲和的双手里。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毛茸茸的触感？


    沈羲和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可能是人家隐藏着的不想说的秘密。


    很正常，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也有秘密。


    很快，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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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直起身，耳根染上绯红，狐狸眼似乎有些惺忪。


    沈羲和“哐”一下就给人戴上墨镜。


    这眼睛怎么还能越看越好看？


    玄度扶正墨镜，墨镜遮掩他略微泛红的双眸，语气平静道：“我试试。”


    气味会随着时间而消失，记忆也会随着岁月慢慢模糊。他会记得阳光，他会无数次关联起阳光。但只有真正再次被那温暖的阳光沐浴到时，他会恍然，这才是他记忆里的那份真实，这才是他一直的期待。


    *


    观察室。


    白裘鸽有种工作再次莫名失误的离谱感和愧疚感：“这个我没印象？又是一个逃进来的？”


    “不是。”千转女王在这位清凉少男一出来的时候，目光默默锁定小屏上的一个房间许久。


    金雀神高高举手：“我拒绝被剧透。”


    千转女王、螳螂新娘、窥天客、大喇叭几乎是同一瞬间，目光落在金雀神……身后的墨云身上。


    白裘鸽和朱大厨人从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看他，但随大家看了过去。


    墨云在金雀神的身后，先比划噤声的手势，再双手合掌微微摆动祈求各位不要透露。


    金雀神扭头，眼神微微眯起，仔细打量墨云。


    墨云仿若无事。


    螳螂新娘助人为乐，转移话题：“你家娃这么睡没问题？”


    “没事，她昨天熬夜打游戏，等下不用喊她回来吃饭，留点给她就好。”金雀神为自家妹妹解释，“她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节目？需要的话我先替她，等她醒了我好好说她。”


    螳螂新娘：“不用，这环节还有一段时间。暂时应该不需要，但你确定就这么放她在上面睡觉？”


    金雀神：“我们都在这看着，还能出什么事不成？孩子大了，也需要上手些事情。”


    大喇叭好奇地靠过来，没注意到自己被墨云不经意地隔开：“能问吗？是因为你们部门可能要被洗牌吗？”


    金雀神：“……”前一句话的作用是，装饰？


    她看在牌友的面子上，也不是不可以透露一点：“空降个新异种在实习，部门内传裁员整合。你消息还挺灵的。”


    最初，里世界属后勤部最忙，但随着里世界体系的完善，后勤部的人员和工作逐渐分流出去，现在留下的员工不多且空闲。


    比如金雀神只是偶尔会去上班。


    大喇叭：“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吧。”金雀神都没和实习生说过几句话，“只是里世界似乎很看重她带来的孩子？”


    大喇叭：“孩子？”


    金雀神：“小女孩，很小，上次见她在办公室里学拼音。”


    大喇叭：“疑似里世界的私生女。”


    金雀神：“不是？怎么到的这一步？”


    大喇叭：“造谣的。新闻三要素，胡编、对立、劲爆！我好歹还用上了疑似两个字。我也不胡编，半真半假，半虚半实。”


    金雀神反驳不了，她确实看报纸上的瓜很起劲，尤其是麻将桌上再讨论一番，有品！


    村东两抖S争M意外身亡，村西狐妖和恩人勾勾搭搭。村北有颗发财树离奇死亡，村南某家庭关系超越雷雨。


    各种“据说”就是这样散播开来，深信不疑。


    ……


    金雀神从恍惚中抽离，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你们注意到他那双眼睛了吗？漂亮得蛊惑人心。”


    墨云默默点头：“嗯。”


    没有金雀神漂亮。


    粉红的珍珠项链应该会很衬她。要怎么取得？


    回去训练下蒙眼战斗。


    朱大厨略微遗憾：“早知道在切心脏块的时候，把眼剐了收藏。”


    他没注意到那墨镜下的眼睛，真是可惜。


    白裘鸽：“不怕里世界惩罚？”


    朱大厨：“收藏价更高。”


    千转女王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螳螂新娘：“……”谁还注意下这是个恋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