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与嫔妾的孩子……”她悲戚的看向陛下，泣不成声的道：“孩子……孩子没了。”


    谢璟行看也未看她一眼，“还不将人抬下去。”


    他也不打算去看有极可能小产的宁贵人，只继续吩咐王忠：“快速将她抬回自己的寝殿，让太医去为她诊脉，若是保住了龙嗣，那就好好给朕待在殿中养胎。”


    提到“太医”二字时，他刻意咬重了音，眼神颇为意味深长。


    “以下犯上冲撞了贵妃和贵妃腹中龙嗣，待诞下龙嗣，便降为采女，待修养好了身子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若是龙嗣没保住……”他桃花眸微眯，“居然以下犯上妄图用腹中本就有问题的龙嗣陷害贵妃，便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一语未了，便拦腰抱起吐得浑身无力的怀中人，抬腿便大步流星的往瑶华宫的方向去了。


    宁贵人不是演的，她是真的痛，痛到已经听不到外界声音的那种。


    看到陛下不仅离开，还将元贵妃也带走了，不仅将元贵妃带走，他还是将人抱走的，她见到这一幕人都傻了。


    之前说好的发展走向分明不是这样！


    她被硬控了好几息，才回过神，声嘶力竭的喊：“陛下！”


    “陛下！”


    “陛……”她没力气了，手死死捂住比一般五个月身孕的孕妇还要大些的肚子，表情痛到扭曲。


    周围的宫人匆忙搬来步辇，将她扶到步辇上坐好，然后直奔她的寝殿而去。


    “陛下怎的知晓那龙嗣有问题？”余卿卿搂着他的脖子，等走出一段距离后，好奇的问。


    难不成这狗男人知道内幕？


    谢璟行在她脸颊一侧落下一吻，“她便是没问题，朕也会让她有问题的。”


    所以他并不知道宁贵人腹中龙嗣有没有问题，但是她就是没问题也得有问题，余卿卿懂了他的意思，她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即使宁贵人小产不是她造成的，但她终究是在自己面前小产了，只需要知道这点就可以了，因为流言蜚语什么的会帮她补充好其他因素。


    残害未出世皇嗣这种罪名在周国是比较严重的，只需要引导一二就能流言蜚语满天飞，压都压不住，到时若是前朝知道了，那她可就又麻烦了。


    当初容昭媛那事，时隔太久了，而且那是两人私下里发生的事，最后那所谓的真相也全是杨氏的片面之词，没有丝毫证据，其余的也没人想对付容昭媛。


    但凡她被害那段时间能振作些，或许找到证据报复，她这个不一样，她这光天化日的……没准四周就有几个“目击者”呢。


    光宁贵人那个头脑简单，藏不住心思的不可能有胆子敢陷害她，这件事背后肯定另有人推动，就是不知道是谁了。


    而且想她不好过的人比比皆是，可以说整个后宫几乎没有几个妃嫔不对她心生怨恨的。


    别看她们现在乖顺的不行，但只要她有掉下去的势头，那她们一定会瞬间换一副嘴脸，如同一条条疯狗一般咬上来。


    等到了瑶华宫，谢璟行将她轻轻放置于柔软的床榻上，“当真无事？要不朕还是将季院正叫来给你看看。”


    她摇头，推了推他还抱着自己的手，“臣妾的胆子哪有那么小，只是看着那血有些反胃罢了，真的无事。”


    谢璟行见她如此坚决，这才勉强歇了心思。


    “要喝水。”她突然道。


    恰巧此时贴心的长月端着一杯果汁进来，隔着屏风，她也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


    “就这会儿功夫，估计皇后以及众妃嫔都去看望宁贵人了，陛下却擅自将臣妾带回瑶华宫，这不合规矩吧？”待她将果汁喝下，长月退至殿外后，余卿卿才装模作样的担忧道。


    “自你入宫起，朕何时要求过你守规矩？就拿去坤宁宫请安这事举例，不都是你自个儿想去凑热闹？”他将她搂入怀中，温声道：


    “那小产的便是皇后，你不去，朕也能压得住前朝的那些臣子，不叫他们寻了你的麻烦。”


    余卿卿不依不饶，“陛下是没说，但陛下也从未说过臣妾可以不守规矩啊。”


    “那朕现在说便是。”


    他手无意识的游移到她小腹上，揉了揉，“朕的元贵妃可以不守规矩，现在卿卿可以不去了吗？”


    余卿卿用力点了点他的心口：“待陛下往后被世人说是色令智昏的昏君时，希望陛下不要怪上臣妾。”


    他下颌抵在她头顶，“若是能护住你，便是被说成是昏君，遗臭万年也无妨。”他只需要保证大周不会因自己而覆灭便可，这是他的责任与义务，至于别的……随便吧。


    “那臣妾被说成惑乱宫闱，魅惑君上的妖妃可怎么办？陛下想遗臭万年，臣妾可不想。”要说魅惑……其实这家伙才更搭的上这个词吧。


    谢璟行唇角上扬几分，抬起她精巧的下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朕便不让你当妖妃，让你当一代妖后如何？应是比妖妃好听些。”


    余卿卿：……


    她黑着脸打开他钳制自己的手，“陛下听不懂话是不是？臣妾不要挨骂。”


    “那朕争取将世人的仇恨值都吸引过来，这样便可以少骂些朕的卿卿。”


    余卿卿：？？？


    “陛下！”


    “好了好了，朕不会让卿卿挨骂的，朕在临死前会将关于卿卿的那些个‘光辉事迹’通通除掉。”


    “什么死不死的？”余卿卿听到这话，心口莫名酸胀，很是不爽的蹙眉，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他唇上，“陛下你可才及冠两年，这说的什么不吉利的话？”


    她是会怨他恨他，但从未想过让他亖。


    谢璟行眼眶泛酸，心中情绪却是澎拜的，无论她心中再是怨恨自己，两人终究有着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在。


    只要有这份情，她再是无情，也断不可能对自己绝情。


    看着他泛红的眼，余卿卿莫名其妙，语气不善的道：“你眼睛进沙子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