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深层梦境

作品:《模拟星铁,病弱少女只想活着

    她换下了那身优雅但碍事的演出礼服,穿上了一套便于行动的深色便服,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匹诺康尼光鲜亮丽表皮下的阴影之中。


    通过几条隐秘的通道和需要特定“钥匙”才能开启的闸门,安来到了“深层梦境”。


    这里与黄金时刻的璀璨繁华截然相反。


    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陈腐、潮湿和劣质能量液的味道。


    扭曲的、未完成的梦境结构如同巨大的、生锈的工业废墟骨架,支撑着上方那个虚幻的“天堂”。


    破败的管道滴着不明液体,污浊的水洼倒映着上方投射下来的、扭曲变形的霓虹光影。


    神情麻木的人们蜷缩在角落,或是在阴暗的巷道里麻木地穿行。


    这里是被“美梦”遗忘的角落,是匹诺康尼华丽袍子下爬满虱子的里衬。


    安对这里的路径异常熟悉,仿佛刻在骨子里。


    她脚步轻捷,避开主要的视线,在迷宫般的结构和管道间快速穿行。


    最终,她停在了一片由巨大冷凝塔围成的、相对开阔的“广扬”边缘。


    这里盘踞着一群人,他们衣着完整,但眼神里充满了戾气和对外界的敌视。


    当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时,原本嘈杂的低语和抱怨瞬间停滞。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她,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厌恶,甚至是一丝……被背叛的愤怒。


    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脸上带着一道浅疤的年轻男子推开人群走了出来。


    他双手插在破旧工装裤的口袋里,嘴角咧开一个充满讥讽的弧度,声音在空旷的废铁广扬里显得格外刺耳。


    “哟!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他夸张地上下打量着安。


    “这不是我们‘优秀’的安吗!怎么?上面那些少爷小姐们的‘狗粮’不够吃了?”


    “还是主人今天没给你好脸色,想起我们这些‘下等人’了?”


    他身后的几个人发出几声压抑的嗤笑。


    安的眼神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没时间也没兴趣跟这些人废话,更没心情听这种毫无意义的挑衅。


    她的右手闪探向腰间,寒光一闪,一柄短小却异常锋利的战术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下一秒,她的身影向前冲,带起一阵风!


    那青年脸上的讥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骇。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脖子一凉。


    冰冷的金属刃锋已经紧贴着他颈侧的皮肤,微微下压,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感。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上传递过来的、属于安的冰冷杀意。


    “呃!”


    青年喉头滚动了一下,身体僵硬,冷汗瞬间从额角渗出。


    安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今晚在黄金时刻,试图袭击知更鸟演唱会的那个‘东西’,是不是你们的人搞的鬼?”


    青年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惊骇变成了彻底的错愕。


    “什……什么袭击?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他努力梗着脖子,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变调,但那份惊讶不似作伪。


    “我们虽然看不惯那些华而不实的歌,恨不得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都滚蛋!但我们还没疯到敢在‘黄金时刻’,在那么多家族眼皮底下动手!那是找死!”


    安紧盯着他的眼睛,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只有被冤枉的愤怒和真实的恐惧。


    身边围绕着红色和黑色,没有代表心虚的绿色。


    她手腕一翻,匕首撤回,瞬间消失在腰间。


    整个过程快得只在青年脖子上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白痕。


    青年如蒙大赦,捂着脖子踉跄后退一步,大口喘着气,看向安的眼神充满了后怕和更深的恨意。


    安收起匕首,声音依旧冰冷。


    “华而不实的歌?你没资格这样说她。”


    知更鸟歌声里的真诚和力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哈!我没资格?!”


    青年缓过气来,那份刻骨的恨意再次涌上,他指着安,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是!我没资格!你安大小姐有资格!你当然有资格!给那些权贵当狗当久了,骨头都软了吧?”


    “口口声声说什么献给失去希望的人们?狗屁!”


    “看看这里!看看我们!她的歌有个屁用!我们还不是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在这里!什么都没改变!什么都没改变!”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你还真以为在上面过了几天人模狗样的好日子,就和我们不一样了?”


    “就忘了自己是从哪个粪坑里爬出来的了?你再‘优秀’又怎么样?”


    “你爸妈还不是一样嫌你是个累赘,把你像垃圾一样丢在这里不要你了!”


    “你”字话音未落!


    “嗤啦——!”


    一声皮肉被锐器割裂的轻响。


    青年左臂的旧工装衣袖瞬间裂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殷红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迅速染红了破旧的布料!


    “啊啊啊——!”


    青年凄厉的惨叫在废铁广扬中回荡,他猛地捂住血流如注的手臂。


    剧痛让他瞬间跪倒在地,惊恐地看着自己汩汩冒血的伤口,又猛地抬头看向安。


    安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


    她甚至没有看那惨叫的青年一眼,眼神冰冷地扫过那群被震慑住、下意识后退的人群,仿佛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


    她转身,迈步离开,黑色便服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和扭曲的金属废墟背景下显得格外冷硬。


    然而,就在她刚刚走出几步,即将拐过一个巨大的管道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在冷凝塔管道形成的阴影拐角处,静静地站着两个人。


    知更鸟换下了演出服,穿着一身相对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但在这污浊的环境里依旧显得格格不入的干净。


    她双手紧紧捂着嘴,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充满了无法置信的心疼和担忧。


    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安,小小的身体因为震惊和难过而微微颤抖着。


    而站在她身边的星期日,脸色阴沉。


    他那双眼眸里没有了惯常的冷静,只剩下翻腾的、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他的目光落在安身上,有对妹妹受惊的心疼,以及那句“你爸妈不要你了”带来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悯。


    他们显然听到了刚才所有的对话,也看到了安最后那狠绝的一刀。


    空气安静了,只剩下远处男子痛苦的呻吟和污水滴落的空洞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