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老桑博
作品:《模拟星铁,病弱少女只想活着》 离开黑塔空间站的穿梭艇,直接对接上了早已整备完毕、即将驶向雅利洛-VI的星舰。
短暂的休整后,艾丝妲亲自将她们送到了空港闸口。
令于安有些意外的是,黑塔精致的人偶和阮·梅温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送行的人中。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该给的也给了。”
黑塔人偶仰着头,小小的手臂环抱在胸前,语气还是那副没什么起伏的样子。
“记住,小鬼,活着回来。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呼叫那个小人偶,别犹豫。”
阮·梅则站在黑塔人偶稍后一点的位置,目光沉静地落在于安身上,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保障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若有任何…意料之外的变故,随时联系。”
她没有说更多。
“谢谢您,黑塔女士,阮·梅女士。”
于安郑重地点头。
“我会小心的。”
星舰庞大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缓缓驶离空港,将空间站的轮廓抛在身后的星海之中。
舰桥内,托帕正对着光屏快速处理着最后几份公司文件。
一只圆滚滚、背上有红色蝴蝶结的扑满,“噗叽”一声从虚空中冒了出来,亲昵地蹭着托帕的小腿,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音。
“账账!”
托帕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弯腰把这只可爱的次元扑满抱了起来。
“想我啦?”
她揉了揉账账的脑袋。
于安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嘴角也不自觉带上笑意。
她目光转向站在舷窗边,静静凝视着外面星河流转的镜流。
银发红瞳的身姿挺拔,侧影在星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犹豫了片刻,于安还是走了过去,站在镜流身边。
她没有看窗外,而是看着镜流线条冷硬的侧脸,轻声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她心头许久的问题:
“镜流…你的魔阴身…”
镜流似乎并不意外这个问题。
她缓缓转过头,红色的眼眸对上于安的紫瞳,里面沉淀着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平静。
“托师父的福,”
镜流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影响…不是很大。”
她没有详细解释“影响不大”具体意味着什么,但那份平静让于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镜流顿了顿,目光重新投向星海深处,“师父…不在的这些年,仙舟…发生了很多事。”
“将军腾骁,退位让贤,将位置交给了景元。景元…是我后来收的徒弟,智慧过人,但练剑的天赋不佳,好在勤奋刻苦。”
“景元?”于安假装有些惊讶,随即莞尔,“你也有徒弟了?”
镜流微微颔首:“嗯,还有几位…白珩、丹枫、应星。我们五人,当时被称为‘云上五骁’。”
“云上五骁…”于安品味着这个名号。
镜流的声音低沉下去,染上了一丝沉重。
“后来…发生了‘饮月之乱’。”
她没有详述那场灾难的具体经过,只是简略道。
“丹枫失控,白珩战死,应星陷入魔阴…五骁,散了。”
寥寥数语,却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血与痛、悔与恨。
她的目光望向舷窗外冰冷的星球,仿佛看到了那场撕裂一切的动乱。
舱内一片寂静,只有飞船引擎低沉的嗡鸣。
沉重的往事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
镜流缓缓转过身,面向于安。
她脸上的平静终于碎裂,显露出底下深埋的、几乎要将她灼穿的痛苦和悔恨。
她伸出手,掌心中静静地躺着一片洁白的羽毛——羽渡尘。
“师父…”
镜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里弥漫起浓重的水雾。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她将那承载着太多痛苦记忆的奇物递向于安。
“为我的愚蠢…为我的伤害…为所有的一切…对不起…”
她的声音哽咽,带着孩童般的祈求,“这个…还给您。以后…”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直视着于安的双眼。
“能不能…不要再用它…删除我的记忆了…”
“我现在…很强了…真的…我能保护您了…求您…别把我推开…不要再把我一个人…留在没有您的记忆里…”
泪水,颤抖的祈求,像滚烫的烙铁烫在于安心上。
她所有的顾虑、所有的距离感,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于安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那个在漫长岁月里背负着沉重枷锁、此刻哭得像迷路孩子的徒弟,紧紧地、用力地拥入怀中。
“对不起…”
于安的声音也在发颤,带着深深的自责和心疼,她抚摸着镜流柔顺的银发,一遍遍地重复。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不好…不该擅自替你做决定…不该用羽渡尘…我保证…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她收紧了怀抱,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和承诺,通过这个拥抱传递过去。
“我相信你…镜流…我一直都相信你能保护我…”
镜流在于安怀中,身体先是僵硬,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最终像绷紧的弦骤然松开,将脸深深埋在于安颈窝,压抑了数千年的委屈、恐惧和失而复得的巨大悲喜,化作无声的泪水,浸湿了于安的衣襟。
托帕抱着账账,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相拥的两人,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羡慕。
她没有打扰,直到镜流的抽泣声渐渐平息下来。
当飞船内激荡的情绪终于稍稍平复,于安安抚着镜流重新坐好,自己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服和心情时,托帕抱着账账站了起来。
她走到于安身边,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明媚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于安的手腕,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哎?托帕?”于安还没反应过来。
“跟我来!”
托帕不由分说,拉着于安就走向飞船后方专属于她的豪华休息室。
镜流看着她们的背影,红眸微动,最终没有阻止。
托帕的休息室门“咔哒”一声关上并自动锁死。
下一秒,于安就被一股大力直接扑倒在了那张铺着厚厚天鹅绒垫子的柔软大床上。
“唔!”于安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托帕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双手撑在于安身体两侧,将她困在自己身下。
那双深沉的蓝色的眼眸近距离地凝视着于安,脸上笑意盈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丝危险的甜蜜。
“安安啊安安,”
托帕俯下身,凑到于安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带着戏谑和浓浓的探究欲。
“看来你真的有很多…很多事在瞒着我呢。”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于安的脸颊。
于安被她压得有点喘不过气,脸上发烫:“托帕…你听我解释…”
“嘘——”
托帕用一根手指抵住了于安的唇,笑容不变。
“放心,我不会逼你现在就说出来。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其认真,“但是呢…”
她话锋一转,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带着一种宣布所有权的霸道。
“既然你‘活过来’了,那么现在开始,你的‘使用权’,暂时就归我了!”
话音刚落,托帕的双手就闪电般探向了于安的腰侧和腋下。
“啊!托帕!住手!哈哈哈…别…别挠!痒!好痒啊!哈哈哈…”
于安瞬间破功,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在床上扭动起来,爆发出无法抑制的笑声。
托帕的“挠痒痒攻击”精准而迅猛,完全不给于安喘息的机会。
“这是惩罚,谁让你瞒着我那么多事情,还有刚才抱着镜流哭得那么投入,哼!”
托帕一边“行刑”,一边理直气壮地控诉,脸上却洋溢着恶作剧得逞的快乐光芒。
“我错…哈哈哈…我错了…托帕大人饶命…哈哈哈…”
于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快出来了。
在这久违的、属于她们童年好友间的亲密打闹中,那些沉重的过往和未来的迷雾,似乎都被暂时冲淡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于安连连求饶、笑得浑身无力之后,托帕才心满意足地停了手,依旧压在于安身上,得意地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记住了哦,”托帕点了点于安的鼻尖。
“你的使用权,是我的。”
她看着于安泛着红晕的脸颊和带着水汽的紫色眼眸,眼神深处有着无尽的温柔。
飞船在预定航线上平稳航行。
短暂的休憩和玩闹之后,雅利洛-VI那颗被冰雪覆盖的星球,终于出现在舷窗外。
飞船没有直接降落在贝洛伯格城,而是选择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城郊雪原作为着陆点。
引擎熄火,舱门打开,一股凛冽刺骨的寒风瞬间涌入,带着冰雪特有的清冽气息。
于安裹紧了托帕为她准备的保暖大衣,虽然她没感觉到冷,但还是接受了托帕的好意。
张开嘴哈了一口气,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雾。
镜流站在她身侧,依旧是那身单薄的罗浮剑士服,似乎对严寒毫无所觉,只是眼神扫视着周围白茫茫的雪原。
托帕抱着账账,最后走下舷梯,脸上带着公事化的精明笑容,眼神却锐利地扫过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大地。
“好了,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托帕拍了拍手,看向于安,“记住我们的约定哦,安安。”
托帕没有告诉于安的是,她这次陪同前来,除了保护于安和完成于安父母的嘱托,还肩负着公司一项重要的任务。
在雅利洛-VI的星核危机解除后,代表星际和平公司,收取这颗星球欠下了千百年的、数额庞大的债务。
此刻,她看着这片银装素裹的土地,眼神中已经带上了评估价值的精光。
“镜流,”
于安转过身,看着身边沉默的镜流,神情认真。
“有件事,我们需要约法三章。”
镜流立刻挺直背脊,专注地看向她:“师父请说。”
“第一,”于安竖起一根手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意动手伤人。”
“第二,”第二根手指竖起,“不到紧急关头,不能使用太大的力量,动静太大,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三,”于安看着镜流牵着她的手,语气带着点无奈和警告,“没有我的同意,不能…嗯…动手动脚!”
镜流听完,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派沉静,干脆利落地点头。
“是,师父。镜流明白,谨遵师命。”
然而,在她那看似古井无波的红眸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定的光芒悄然闪过。
动手动脚需要同意……那,同意之后就可以了。
三人一扑满,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厚厚的积雪中。
雪原寂静,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突然,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雪堆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镜流瞬间按住了剑柄。
“哎呀呀!别紧张!别紧张!自己人!嘿嘿!”
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个穿着明显不太合身、顶着一头乱糟糟蓝发的男人,从雪堆后面“噗”地一下钻了出来,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甚至有点谄媚的笑容,搓着手迎了上来。
正是桑博·科斯基。
他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第一时间就落在了于安身上,带着一种商人般的精明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就在刚才,他藏身于此,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位格高得吓人的气息——那是属于“欢愉”命途的、属于令使的气息。
这让他十分警惕。
欢愉的令使?
怎么会出现在这冰天雪地的雅利洛?是敌是友?
“几位朋友,看这打扮,不是本地人吧?这冰天雪地的,迷路了?”
桑博搓着手,脸上堆满笑容,自来熟地凑近几步,眼神却在于安身上来回扫视,试图确认那股气息的来源。
他的话语充满了试探,“看几位气度不凡,想必也是从…‘上面’来的?”他指了指天空。
于安感受到桑博探究的目光,心中了然。
她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
“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并无恶意。”
她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桑博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的算盘却打得飞快。
没有恶意?欢愉令使的话能信几分?不过,看这组合。
一个气场强大的公司精英,一个冷得像冰、杀气内敛的女剑士,一个看似温和却透着神秘的少女,还有一只奇怪的扑满…确实不像带着毁灭任务来的。
“嘿嘿,路过好啊,这雅利洛别的没有,就是雪多,路不好走!”
桑博立刻顺杆爬。
“看几位人生地不熟的,要不要找个向导?这大冷天的,窝在下城区喝杯热乎乎的‘地髓咖啡’可比在这喝西北风强多了!您说是吧?”
他一边说,一边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托帕那身价值不菲的行头。
托帕抱着账账,挑了挑眉:“下城区?听起来有点意思,你认识路?”
“认识!当然认识!在下桑博·科斯基,人称‘老桑博’,这雅利洛上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儿!”
桑博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而且啊,不瞒几位,下城区最近可热闹了,来了几位不得了的大人物,听说是开着一辆能穿梭星海的列车来的!叫什么…星穹列车?几位要是想打听点的消息,找他们准没错!”
星穹列车。
于安、托帕和镜流心中同时一动。
艾利欧的剧本指向雅利洛,如今星穹列车也在这里…命运的丝线,似乎正在这颗冰封的星球上悄然汇聚。
托帕和于安交换了一个眼神。
托帕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挂上标准的商业微笑。
“那就有劳桑博先生带路了,带我们去见见那些…星穹列车的朋友吧。”
她特意强调了“朋友”二字。
“好嘞!包在我老桑博身上!几位这边请!”
桑博立刻眉开眼笑,热情地在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