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前的广场，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广场，而是一个露天的、疯狂的、堪比抢劫现场的交易市场。


    先前那些还端着架子，自诩为一方豪强、宗门巨擘的大人物们，此刻全都撕下了伪装，一个个红着眼睛，挥舞着储物袋，拼了命地往王猛身前挤。


    “王猛兄弟！不，王猛大哥！我乃天煞宗长老，以后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先给我来十柄玄阶上品的飞剑！”


    “滚你娘的天煞宗！魔道崽子也配跟王猛大哥称兄道弟？王猛大哥，看这里！这是我青云门独有的‘青云玉髓’，延年益寿的宝贝！我不要多，就要一柄上品长刀，求您了！”


    “王猛道友，我这有一份上古洞府的残图，你看……”


    王猛彻底懵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山前，而是置身于一场滔天海啸的中心。四面八方涌来的，是数不尽的储物袋、玉盒、还有各种热情到让他汗毛倒竖的脸。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此刻僵硬得像是两块铁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活了这么多年，打过最凶的妖兽，扛过最狠的揍，可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这些平日里跺跺脚灵州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怎么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


    “峰子……峰子你掐我一下，俺是不是在做梦？”王猛的嘴唇哆嗦着，艰难地扭头看向身旁的张峰。


    张峰的状况比他好不了多少，脸色同样有些发白，但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股极致的兴奋。他死死护在王猛身前，用自己的身体隔开那些疯狂的人潮，声音也带着一丝颤音：“猛哥，你没做梦！我们……我们好像……发财了！”


    “咳。”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之时，一道轻咳声，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是楚玄。


    他依旧靠在石凳上，神情淡然，仿佛眼前这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的场面，不过是乡间的一场闹剧。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刻，诡异地停滞了。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用一种混杂着敬畏、狂热与贪婪的目光，望向了那个年轻人。


    在见识了那三件神兵的恐怖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将他当成一个普通的晚辈。


    “预定可以，但要守规矩。”楚玄伸出两根手指，淡淡地说道，“第一，定金，玄阶上品，每件定金三百万中品灵石，中品一百万，下品三十万。只收灵石，其余东西，我不感兴趣。”


    此言一出，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三百万中品灵石，这还只是定金！这价格，已经足以在灵州任何一家顶级商会，购买一柄品质上乘的玄阶上品玄兵了！


    可一想到那柄能轻易斩开测试石的黑剑，一想到那自带龙威的霸道长枪，所有人都觉得，这价格……他妈的真值！


    “第二，”楚玄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三天后，还是此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有谁敢在此期间，打什么歪主意……”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屈指一弹。


    一道细微的黑色剑气，自他指尖飞出，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他身旁那块被一分为二的测试石。


    “噗。”


    一声轻响，那坚硬无比的玄铁精英，竟如同豆腐一般，被那道剑气从内部，直接震成了一捧细腻的黑色粉末，随风飘散。


    全场，雅雀无声。


    所有人心头那点刚刚升起的小心思，瞬间被这一手给掐灭得干干净净。


    开玩笑！这等神鬼莫测的手段，谁敢造次？怕是还没靠近这座山头，自己就先变成一捧灰了！


    “规矩就这两条。”楚玄拍了拍手，对着已经石化的王猛努了努嘴，“王猛，收钱，登记。张峰，维持秩序，谁敢插队捣乱，记下名字，永久取消预定资格。”


    “啊？哦！好嘞，老大！”王猛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


    有了楚玄定下的规矩，场面终于恢复了些许秩序。尽管众人依旧热情似火，但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混乱。


    王猛和张峰两人，一个负责收钱，一个负责用一块玉简记录下每个人的姓名、宗门以及预定的玄兵种类和数量，忙得是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而楚玄，则像个甩手掌柜，优哉游哉地走回了洞府。


    云娇和月儿立刻迎了上来，两双美眸里，都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


    “玄哥哥，你好厉害！”云娇满脸通红，激动得小脸放光。


    “少爷最厉害了！”月儿更是骄傲地挺着小胸脯，仿佛那个在外面受万人敬仰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楚玄笑了笑，揉了揉月儿的脑袋，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他之所以定下如此高昂的价格，并非单纯为了敛财。


    其一，是为了筛选客户。能拿出这么多灵石的，无一不是灵州有头有脸的势力。这些人，将成为他“神兵阁”最好的活广告。


    其二，他需要一个绝对惊人的数字，一个足以让龙家那群老狐狸都为之侧目，甚至感到肉痛的数字。他要让龙百川知道，他楚玄离开龙家，非但没有落魄，反而活得更好，好到他们只能仰望！


    夜幕降临，喧嚣了一整天的人群，终于恋恋不舍地散去。


    洞府前，只剩下楚玄四人，以及……一座由储物袋堆积而成的，小山。


    月光下，那一个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散发着诱人的灵光。


    “咕咚。”


    王猛看着眼前这座“灵石山”，再次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拿起一个储物袋，神识探入其中。


    下一秒，他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将储物袋扔在了地上，一屁股瘫坐在地，双眼发直。


    “完了……完了……峰子，俺的道心好像要不稳了……”王猛抱着脑袋，一脸痛苦地喃喃自语。


    张峰也是呼吸急促，他捡起那个储物袋，同样探入神识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便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那小小的储物袋里，中品灵石堆积如山，那璀璨的光芒，几乎要刺瞎他的眼睛。


    “玄……玄哥……”张峰的声音都在打飘，“这里面……光这一个袋子，就有五百万中品灵石……”


    云娇和月儿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当她们看到那如山如海的灵石时，两个女孩直接抱在了一起，发出了幸福的尖叫。


    “好了，别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楚玄轻笑一声，走了过去，随手一挥。


    所有的储物袋，都自动飞起，将里面的灵石尽数倾倒而出。


    刹那间，一股浓郁到近乎化为实质的灵气洪流，冲天而起！无数的中品灵石，混合着少量更为珍贵的上品灵石，在月光下汇聚成一条绚烂的灵石之河，将整个山谷都映照得亮如白昼。


    在这片灵石的海洋面前，四个人，都失语了。


    他们开始清点。


    这是一个幸福而又痛苦的过程。


    一个时辰后。


    “玄哥……”张峰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他手中的玉简，散发着微光，上面记录着一个足以让任何神通境强者都为之疯狂的数字。


    “定金总计……五亿三千万中品灵石！另有上品灵石，一百二十万！”


    当这个数字被念出来的时候，王猛的双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五亿！


    这还他妈的只是定金啊！


    按照老大的规矩，这笔钱，在三天后交付尾款时，至少还要翻上三倍！


    那将是……将近二十亿的泼天巨款！


    王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灵石，而是一座座能压死人的太古神山。


    他看着自家老大那依旧云淡风轻的侧脸，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与恐惧。


    这已经不是人了。


    这是神！


    是能点石成金，翻云覆雨的……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