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厉老爷子毫无动容地看她。


    温祈枝眼都红了：“南乔，就听你爷爷的吧。快和沈……你嫂子道歉。”


    在场恐怕也就只有男人像是置身事外一般，面目皆无情绪流动，唯有在余光扫过沈星蔓时，会有几分隐晦变化。


    “嫂、嫂子，对不起。”


    厉南乔到底是没扛住疼，低头了。


    沈星蔓：“嗯。”


    “星蔓啊，你要是不满意，爷爷就在给她几下。”


    厉老爷子作势就要举起拐杖，却被沈星蔓拦住。她笑着摇头，语气淡淡：“爷爷，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不会再揪着不放。”


    就当曾经的付出都喂狗好了。


    “哎。”老爷子轻叹一声，举起的拐杖晃了晃，终究是没能落下：“那就……这样吧。”


    要走的人总归是留不住的，他就算是把厉南乔打死，也无法改变沈星蔓要走的决心。


    老爷子看出来了，也不想再劝了，只希望这样做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


    沈星蔓的心情也确实不错，饭都多吃了一碗。


    饭后，她刚想带着阮圆圆起身告辞，老爷子就眼巴巴的看着她，希翼的说：“回都回来了，要不留下住一晚？”


    家里没了沈星蔓在，总感觉冷清的厉害，他想找个人陪他说说话都找不到。


    沈星蔓沉默，正迟疑着，男人突然开口了：“那就留下来住一晚吧。”


    “好好好。”厉老爷子大喜：“我现在就让管家再去收拾下房间，保准让你们住的舒舒服服。”


    沈星蔓也不想老爷子失望，便没拒绝，不过——


    “爷爷，收拾客房就行，我和圆圆住客房。”


    “好。”厉老头子应下，别管卧房客房，能留下来住就已经不错了，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厉老爷子吩咐管家去了，温祈枝心疼厉南乔，也拉着人上楼去上药了。留在餐厅的也就只剩下沈星蔓、阮圆圆、厉云峥，还有小人。


    夜色渐深，小人吃饱饭后，就有些困了，下意识向沈星蔓伸出双手，喃喃呓语：“妈妈抱，困~要听睡前故事。”


    沈星蔓坐着没动，倒是阮圆圆抬头瞟了一眼，就不关注了。


    久等没人来抱的小人，揉着眼睛，从厉云峥怀里支楞起小身子，烦躁的看向沈星蔓，开始闹了：“你快点抱我去睡觉，然后给我讲睡前故事啊！”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先前在学校门口的时候了？”阮圆圆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不然再作，她的巴掌可就要忍不住了。


    “我都还没有怪你们，你凭什么凶我？”


    想到自己被打屁股的事，小人撅嘴，也不乐意了：“明明是你先欺负我的，要不是江阿姨受伤来不了，她肯定会为我报仇的。到时，屁股蛋子都要给你打肿！”


    阮圆圆差点笑了：“那么喜欢你的江阿姨，那还要你妈妈抱干什么？”


    “我……”小人语塞。


    人在极度困倦的时候，下意识就会依赖他人。


    人小，意志力弱，这种情况就更为严重。


    她现在就很想让妈妈抱她，给她讲睡前故事，哄她睡觉。


    “因为她是我妈妈啊！”


    小人哼哧半响，终归还是那老一套的。


    可能除此以外，她也没有其他能说的了。


    “妈妈？”阮圆圆挑眉嗤笑：“有用就是妈妈，没用就是让人厌烦的那个女人是吧？”


    小人下意识就要点头，反应过来，她抿着嘴巴，有些心虚：“你胡说，我、我才没有呢。”


    “算了。”


    阮圆圆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可能是因为发现已经掰不正小人的性子了。


    她扭头看向坐在旁边面色平静的沈星蔓：“星蔓，要不咱们先上去休息？我也有些累了。”


    “好。”


    沈星蔓点点头，连个眼风都没给坐在那的父女俩，起身就跟着阮圆圆向楼上走去。


    隐约能够听到她们的交谈随风飘来。


    “没事，孩子不好咱就换，等下一个，我来当孩子干妈，肯定帮你教导得孝顺的不行。”


    “好。”


    “对嘛，一个小白眼狼而已，不值得伤神。她可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眼睛，等你好了，咱们就出去玩，好好游览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


    “好。”


    很快，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小人瘪瘪嘴，仰头委屈的看向厉云峥：“爸爸，妈妈现在变了好多呀，我都已经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了，她现在不抱我，不哄我，不给我讲睡前故事，不给我……”


    越说小人越委屈，眼睛红的都快要哭了：“你说她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不会。”男人揉揉她头。


    小人显然想要更确切的，能安抚到她的回答：“那妈妈为什么变成这样？她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原来那个妈妈呀？”


    “可能是因为受伤没什么耐心。”男人淡回：“等养好伤了就没问题了。”


    “真的？”


    “嗯。”


    ……


    楼上，客房内，父女俩在讨论沈星蔓时，后者也在和阮圆圆猜测厉云峥身上的怪异。


    “我总觉得他有问题。”阮圆圆说的笃定：“对你的态度微妙就算了，今天还帮你做决定。你说他会不会是——”


    老实说，阮圆圆都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会不会是不想和你离婚？”


    “不可能。”阮圆圆想也没想就说：“他巴不得能甩开我，有离婚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不想。”


    “那离了吗？”


    阮圆圆一针见血：“都已经那么多天了，也没见他回个消息，到底是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处理，连签个字的功夫都没有？”


    没来由的，沈星蔓竟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要是说厉云峥不想和她离婚，又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七年相处，男人的言行举止无一不在表明他有多厌恶她。


    “决定了！”


    阮圆圆突然激昂的声音，拉回沈星蔓的神。


    后者疑惑发问：“决定什么？”


    “明天就去问他。”


    阮圆圆扭头直视她，拍板定夺：“与其想来想去，倒不如直接找他问个清楚。离不离的，总归是要给个准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