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朵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明显有些怀疑的看他：“可是……我没有在房间里看见花花呀。”


    “那是因为她正在睡觉呢。”吴未生耐心哄她：“就像是朵朵睡觉的时候，也会躲在被窝，不让人看。花花肯定也是躲在哪里，等她睡醒了，就会出来陪你玩了。”


    “那好叭。”朵朵瘪瘪嘴，到底是没在强求。


    一大一小的交谈，并没有避着沈星蔓，就连一旁花店的老板娘也看了过来，眼神有疑惑，更多的则是对小人的心疼。


    这般情况不用问她们也能看得出来小人应该是生了某种病，可能是精神类的。


    吴未生先是将小人带到旁边去玩，确保她不会听见之后，才像似卸下浑身力气一般，瘫坐到两人身旁椅上，缓缓开口：“朵朵的情况很复杂，类似于分离性身份障碍，精神疾病的一种。”


    典型特征：不同人格状态切换，记忆缺失，可能伴随“幻觉样”如看到或听到另一个身份。


    儿童DID就更罕见了。


    再加上，朵朵的情况有些特殊，她虽然也遗失了一部分记忆，但并不会频繁失忆，且能一直见到“花花”。


    两个人更像是互通共用一具身体，又或者说是“花花”是以灵体的方式陪伴着朵朵。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具体如何定论我也不清楚。”吴未生垂眸，额前的发丝掩盖住他眼里的情绪，只余无力的字句不断蹦出：“这些年，我也带她去了很多精神类权威的医疗机构，但那些教授医生都无法给出准确的定论。”


    沉默，在花店内蔓延。


    女人都是感性的。


    沈星蔓自身多年的经历，倒还能让她勉强保持冷静，而就在旁边的花店老板娘此刻已双目通红，满含心疼的看向那正在赏花的小人。


    要不是怕吓到她，老板娘都想冲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好好珍惜一番了。


    须臾，沈星蔓率先打破沉默：“有说怎么治愈吗？”


    “没有。”吴未生苦笑摇头：“没有彻底恢复的可能，只能说趁朵朵年纪还小，慢慢引导，等长大了之后，辅以药物，应该能和正常人一样。”


    听到没有彻底恢复的可能，沈星蔓的心揪了一下。


    做父母的，最见不得的就是这样的事了。


    哪怕和瑶瑶的感情已消磨殆尽，沈星蔓也绝不想见到她发生这样的事。


    “她父母呢？”老板娘问。


    吴未生张了张嘴，终是一叹。


    “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老板娘也意识到自己失言，有些歉疚开口：“这样吧，我刚好也是开花店的，待会你们走的时候，我给朵朵挑选一束花，就当是祝她平平安安了。”


    见是送给小人的，吴未生也就没拒绝：“那就谢谢了。”


    几人没有多聊，实在是氛围太过压抑。坐了一会，吴未生便起身告辞，朝小人喊：“朵朵，我们该走了。”


    “来啦！”小人哒哒跑来。


    吴未生惯例蹲下准备抱她，却见小人方向一拐，直愣愣地奔向沈星蔓。


    “阿姨抱~”


    小人伸手，沈星蔓也没拒绝，弯腰将人抱起。


    她原本就很喜欢朵朵，在了解到她的经历后，那份喜欢更是掺杂了些真切的怜惜。


    “出发~”


    小人看不懂阿姨复杂的眼神，但窝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那股花花也喜欢的味道，整个崽由内而外都散发着开心。


    没来由的，小人就是很喜欢沈星蔓，总觉得她像……诶？像谁来着？


    “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小人突然冒出一句，沈星蔓还没反应过来，吴未生就已经快步冲来，笑容发干：“哈哈！朵朵，二叔速度快不快？嗖的一下，有没有吓你一跳？”


    小人没被吓到，但也忘了那一茬。


    “二叔好厉害哇！朵朵刚才都快要被二叔吓坏了。”不大点的小人，一脸“我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配合着她幼稚的二叔。


    显然，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哈哈！”吴未生仰头叉腰一笑：“我果然是朵朵最厉害的二叔。”


    由于角度的问题，小人看不见他脸，配合着笑。


    倒是沈星蔓抬眼就见他对着天花板的脸，笑容很僵：那双盯着灯泡的眼也不知是想到什么伤心事，还是被灯光刺的，总之通红无比，眼泪水都冒出来了，却努力抑制着不流下来。


    “我先带朵朵出去，你……算了，我们在外面等你。”沈星蔓抿唇，到底是没再多说，转身抱着小人向外走去。


    “谢谢。”


    哽咽的音色在店们闭合前传来。


    沈星蔓没有理会，如果不是朵朵，她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前些天的事，她可还没忘记呢。


    叮铃~


    不多时，悬挂门前的风铃轻响，已经收拾好自己，整理好情绪的吴未生拿着一束花走来。


    “朵朵，这是花店阿姨送给你，漂不漂亮？”吴未生笑问。


    小人脑袋直点：“好漂亮，我很喜欢。”


    接着，又看向追出来送人的老板娘，咧嘴甜笑：“阿姨，你送的花花我很喜欢，谢谢你。”


    “不客气，宝贝喜欢就好~”老板娘捏捏她脸。


    又聊了几句，才各自分别。


    ……


    大街上，行人匆匆，车水马龙。


    和沈星蔓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吴未生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想聊点什么，可想到那天在厕所门前言语冒犯到她的事，他又默默闭嘴了。


    沈星蔓也没搭理他，只顾着和怀里的小家伙欢笑低语。


    “姨姨，我们待会要去哪玩呀？”小人期待的问。


    这倒是问住沈星蔓了。


    去哪玩？


    她也不清楚朵朵这种情况能否去游乐园，又或是其他游乐场所。


    “朵朵，你平时在玩什么？”


    沈星蔓干脆问她，小人回答的也很快：“和那些穿着白衣服的叔叔阿姨们玩游戏呀~”


    顿了下，小人情绪有些低落下来：“就是花花好像很不喜欢他们，老是让我离开那个地方，可是那些游戏真的很好玩诶。”


    “白衣服……”沈星蔓喃喃，猜想应该是医生。


    想到朵朵平时最大的乐趣竟是在看病的时候，沈星蔓只觉心酸。


    “她能去游乐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