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清平村，万千条金线刺破靛青的天幕，将山峦、田野与林梢逐一勾勒。


    远山脊背被染成朦胧的琥珀色，山脚下绵延的稻田正簌簌抖落夜露。


    一波三折拿到健康证明后，林昊没有在省城多耽误一分钟，直接乘车赶回县城，到达时已近凌晨，实在有些晚了。


    “若此时回到清平村，得知儿子康复，父母肯定会兴奋得一夜无眠。”


    无奈之下，林昊只得随便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


    今日早早起床，他要在父母睁开眼就看到好消息。


    靠近那最熟悉不过的篱笆门，攥着健康证明的手紧了紧。


    虽然已达炼气四层，身体经过多次淬炼，但想起父母在他生病期间的绝望眼神，林昊的手指仍微微发颤。


    纸页边缘被反复折叠的折痕处已经起了毛边，昨夜在旅馆模拟了无数次的开场白，此刻却在喉咙里生了锈。


    静静看了父母好一会儿，林昊近三个多月来第一次清晰地喊出双亲的称呼，再也没有那痴傻时的“嗡”音。


    “爸妈，我回来了。”


    “小昊？”


    听到这叫声，李香心头一震，揉面的手也不自觉停了下来——这声音如此清晰，与往日全然不同，莫非儿子的病治好了？看到林昊站在门口，她赶紧招呼着。


    “咋站门口发呆？快进来喝碗小米粥！”


    林中远正蹲在屋檐下编竹筐，竹篾在指间翻飞，却屡屡被颤抖的指尖压出毛边。


    三个月前，这个姿势的他还在偷偷抹泪，以为儿子这辈子都要蹲在门槛上数蚂蚁。


    此刻听见儿子清晰的脚步声，竹篾突然扎进掌心，渗出的血珠滴在新编的筐沿，像朵倔强的小红花。


    “爸妈，省城专家将我的病治好了，这是医院检查结论。”


    父母已经期盼这个消息太久了，林昊没有丝毫耽误，迅速将健康证明展开，“认知功能正常”几个黑字亮得扎眼。


    “小……小昊，当真好了？”


    李香浑黄的眼珠瞪得老大，似乎要将林昊从里到外都看清。


    她哆嗦着向前迈出几步，伸手要摸到林昊的脸庞，指尖离他脸还有半寸又缩回去，在围裙上使劲蹭了蹭。


    那份忐忑，仿佛会一不小心就打破了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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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的花瓶。


    灶房门口传来“哐当一声响，林中远举着半截烧火棍冲出来，裤脚还沾着灶灰。


    老头儿张着嘴，喉咙里“嗬嗬响了两声，突然抡起烧火棍往自己大腿上狠敲一记——这是他的**病，总觉得疼了才不是做梦。


    “专家说是神经压迫，扎了两针就好了。


    林昊将病历递到母亲手中。


    李香突然一下子坐在园中磨盘上，枯瘦的手攥着那张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在“正常两个字上晕开两团水花。林中远凑过来，老茧刮得纸面沙沙响，突然扯着嗓子朝隔壁喊。


    “老刘头！把你家鞭炮借我两挂！


    “爸！


    林昊一把拽住要往外冲的老头。


    “大清早的别折腾了。


    他瞥见檐下竹竿上晾着的校服，袖口那块洗不净的血渍像块烙铁，烫得他眼皮一跳——那是受伤那晚被三个混混堵在巷子里围殴的见证。


    “祖宗保佑啊，真是老天开眼了！


    林中远将手中烟袋在石碾上轻轻敲了几下，放在了石桌之上。


    随后朝着东方拜了三拜，那份虔诚，似乎要用整个身心换取林昊一世安宁。


    起身拿起烟袋，怔怔地看了林昊好一会儿，似乎下了某种决心问道。


    “那……那什么时候回学校？


    “听你们的。


    林昊分明看见父母眼中交织的期待与忐忑。


    他知道在父母心中，作为山村孩子，只有上大学才是唯一出路。


    三年前，他以全县状元身份考入医学院，父母灿烂的笑容仍历历在目——他们看到了希望，哪怕穷点、苦些，他们都愿意努力供他上学。


    三个月前，当看到儿子浑身是血、痴傻的样子，那真犹如天塌了一般。


    终于等来了儿子恢复，完成学业走出山村必然是他们的夙愿。


    李香的围裙角突然绷直，双眼就没有离开林昊的身影。


    “我儿子可是咱村第一个大学生！


    话音未落，她又慌忙蹲下身收拾谷粒，背对着儿子的脸上写满懊恼——害怕触到他发病时被同学嘲笑的伤口。


    林中远的烟袋重重磕在门框上。


    “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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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带着刻意的轻快眼神中却有着隐晦的忧虑。


    林昊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的眼神他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若是从前的他或许还畏惧他人三分如今再畏惧他人怎么对得起这份修真传承？


    “我听爸的明天就去。”


    从内心讲


    “学校里的课程对他已毫无意义更关键的是他要做的事太多完全没有时间。”


    “可父母期盼的眼神怎能忍心拒绝无论如何还是要尽快完成学业了却他们的夙愿。”


    林昊边说边将健康证明轻轻按在母亲掌心忽然父亲剧烈咳嗽起来瘦骨嶙峋的脊背弯成虾米。


    林昊伸手按在父亲后心神识如温水渗入经络触到肺叶间淤积的黑气——那是烟熏与忧虑凝成的块垒必须抓紧治疗不然会有癌变的可能。


    “爸我在省城学了一段时间针灸今天让你们二老看看我的医术。”


    林昊晃了晃针包。林中远梗着脖子往后躲。


    “大老爷们扎什么针！”


    倒是李香看着铜制针柄泛出的光麻利地卷起裤腿露出肿成发面馍的膝盖。


    林昊将母亲的裤腿轻轻挽起膝盖上的静脉曲张如青紫色的藤蔓银针悄无声息扎进去灵气顺着经脉游走。老太太“哎哟”一声。


    “这腿肚子咋跟泡了热水似的？热烘烘的像有团小火在腿里跑。看来我家小昊真的能治病了以后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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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业了在县城开个诊所就不用种地了。”


    李香虽然感觉有些异样但她又哪里能想到她的儿子已是国医圣手的师兄。


    林中远在门槛上敲了敲烟袋。


    “开啥诊所！他是大学生该坐办公室……”


    林昊有些哭笑不得也许在农村人眼里只有考上公务员才算是体面工作其他都是浮云。


    “老林！”


    李香瞪了丈夫一眼。


    “娃想干啥就干啥只要走正道。”


    她转头看向儿子目光温柔如春日溪水。


    “你小时候抓周别的不碰就攥着你爸的算盘珠子不松手妈就知道你是吃脑子饭的命。”


    林昊的指尖停在母亲的足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三里穴，她听母亲说起过抓周那天的场景：土坯房里挤满了乡邻，他爬过胭脂水粉、毛笔算盘，最后抱住了父亲装钱的铁皮盒。


    那时父母以为他将来能成为生意人，却没想到，一场怪病几乎毁了所有期待。


    银针缓缓刺入穴位，灵气如细雨渗入经络。李香忽然轻呼。


    “热烘烘的，像有团小火在腿里跑。”


    “这是气血通了。”


    林昊看着母亲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故意用轻松的语气。


    “等我大学毕业，肯定能给你们扎更厉害的针。到时候妈能挑着担子走十里山路，爸能一口气爬上后山砍两捆柴。”


    其实，有他这个“小神医”出手，父母的健康只会日渐好转，延年益寿那是肯定的。


    林中远忽然哼了声。


    “吹牛。”


    却在转身时，偷偷抹了下眼角。


    林昊知道，父亲从来不信什么“奇迹”，却愿意相信儿子嘴里编织的每个梦——就像当他痴傻的日子里，父亲用他那不算厚实的肩膀，担起摇摇欲坠的家庭，四处寻医问药，他始终坚信，那个在门槛上玩玉米粒的傻儿子，总有一天会恢复健康。


    等给老头扎完腰，林中远抻着脖子往镜子里瞅，嘴里嘀咕。


    “邪了门了，这背咋能挺这么直？”


    他抡起锄头在院里比划两下，惊得鸡群满院扑腾。李香追着给他拍裤腿上的灰，笑着笑着又抹眼角。


    “该去庙里还愿，该给专家送锦旗……”


    傍晚，林昊取出两枚玉佩分别给了父母一枚，一再叮嘱随身携带。


    父母自是高兴，这可是儿子第一次送他们礼物，也没问玉佩价格，便视若珍宝挂在胸前。


    随后，林昊又从背包里取了五十万现金，他没敢取太多，可就是五十万父母也紧张了好半天，担心这钱来路不明。


    林昊解释好久，才一路上救了个老人，感激之下送了他一百万。


    这话林昊说的倒不全是假话，苏老爷子的确是老人，可如果说出他送了两千万，父母恐怕要坐立不安了。


    入夜，林昊再给李龙去了电话，让他关照父母，并时刻关注赵天雄行动，毕竟此去省城，来回多有不便，家中不容有失，否则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