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幸好

作品:《碎成渣后被弟弟捡走了

    喻舒的手术室外,时间仿佛凝固在那一刻。


    那盏刺眼的红灯,像一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随着它的熄灭,转为宁静的绿,众人的心才从紧绷的弦上稍微松弛下来。


    手术室大门开了。


    一群人围了上去。


    医生缓缓摘下口罩,露出疲惫但欣慰的神色,“病人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但为了确保她的安全,需要转入ICU进行进一步观察。你们需要准备一些必需品,这几天只能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去探望。”


    沈恣点了点头,他吩咐翟光去准备病房所需的物品,自己则站在一旁,眼神紧紧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许慢站在一旁,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往下掉。


    她素来看着大咧却是最容易害怕的那个人。


    喻舒的行为真的让她怕了。


    毕竟她只有喻舒这一个真心朋友。


    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是喻舒陪着她一步步走过来的,曾经的喻舒就是她的小太阳,让她重新活了过来。


    可自从她家出事,喻舒就变了。


    连她都没法再亲近。


    原本该走到这一步的是她,怎么就成了喻舒呢。


    “她怎么就不想想还有我呢。”许慢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不解。


    分明她当初安慰她的时候那般的头头是道。


    沈恣的心同样沉到了谷底。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别说是许慢了,那一刻,她怕是连他也舍弃了吧。


    原来,他还没有重要到可以成为她活下去的理由。


    他只是打开了她心里的口子,终究还是没有完全占据她的生活。


    许慢在一旁抽泣着,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庆幸,“幸好外面有小孩玩的充气蹦床,幸好那时候还早没有人去玩,幸好刚好在下面。”


    她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幸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中的恐惧和不安稍微减轻一些。


    陈磬因为有事,姗姗来迟了些。


    看见许慢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哭,有些没忍住递了纸巾过去。


    许慢没有注意来人是谁,伸手接过纸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含糊说了声,“谢谢。”


    陈磬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从没见她哭过。


    哪怕她当初被人下药,委屈成那样她都没有哭。


    医院的白炽灯,有些刺目而苍白。


    让人眩目。


    陈磬恍惚想起第一次遇见许慢的时候。


    那时候他跟一群人在酒吧,她被经纪公司的带来陪他们喝酒。


    她竟然天真的以为那群人是喜欢她的直播,才要求跟她见面的。


    其实,他们这群人哪有什么喜欢和不喜欢。


    不过都是玩玩。


    在他们眼中无非是低级陪酒女和高级陪酒女的区别罢了。


    他亲眼看见她砸碎了一瓶酒敲在了一个人头上。


    那么硬刚,带她来的人都被她吓住了。


    可那些人哪是好惹的。


    当即就要给她教训。


    可她不仅没哭,还狠狠地朝自己头上也砸了下去。


    大有她也不要命的架势。


    所有人都被她给吓住了,有些骑虎难下。


    他第一次见一个女人对自己可以这么狠。


    他有些来了兴致。


    他假意要走,路过她身边时,脚步稍作停顿。


    在众目睽睽下,他微微侧首,轻声询问:“走不走?”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像一个斗鸡一样,颤抖着不敢放松,每一根汗毛都紧绷着。


    或许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在他离开的瞬间。


    她终是没忍住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袖。


    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但手里破碎的酒瓶却始终没丢下过。


    但她不知道,没人敢拂了他的面子。


    所以他要带她走,那便没人再敢对她怎么样。


    但也许,那个瓶子是她防他用的。


    出了酒吧。


    他转身看向她。


    她的眼里依旧充满防备。


    他瞥见了她流血的额头。


    “走吧。”


    “去哪?”她颤抖着嘴唇,将酒瓶对准了他。


    他抓住了她的手,将瓶子从她手里夺了下来。


    “医院。不想流血过多而且,就跟我走。”


    她有些迟疑。


    他却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走了。


    很快他便听见了身后跟来的声音,跟小猫一样,无声安静,乖巧得惹人怜惜。


    他叫了医生给她包扎伤口。


    自己则是去买了蜂蜜给她兑了蜂蜜水,醒醒酒也好。


    谁知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闭着眼睛。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哭,很平静地感觉。


    夜晚医院的灯光有些微弱。


    暖黄的灯打在她脸上时,有些岁月安好的静谧。


    当然,如果忽略她头上的伤口的话。


    她似乎长得不错。


    他走上前去。


    喊了几声。


    谁知道她没应。


    这才发现,她竟然发烧了。


    他破天荒地竟在医院照顾了她好几天。


    给她送他做的饭。


    但大多数时候,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


    直到出院那天,她没忍住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眸,想,他其实什么也不需要她做。


    或许,帮她,只是一时兴起。


    但她以为,他帮她是另有所图。


    或许,那时候,他是有点想法的。


    但他是个成年人了,并不会因为一点点地特别就发展成那种关系。


    那之后他们好长时间没了交集。


    只是没想到会再次遇见。


    而再次相遇。


    她竟狼狈地被人下了药。


    只因直播的时候跟对面的女生吵了起来。


    所以被报复,准备将她送给别人玩。


    她撑着意识逃了出来。


    却遇见了他。


    或许知道是他。


    所以她格外放心。


    她求着他给她。


    手不安分地揽着他的脖颈,唇在他的喉结和锁骨间来回厮磨。


    他是一个成年男人,没有人能拒绝主动送上前的猎物。


    而且这个猎物他并不讨厌。


    他是有点喜欢她的,但他同样也是清醒的。


    他明确地告知了她,他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谈恋爱。如果要跟他,也只是跟他而已。


    但她却没有丝毫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唇。


    两人如同干柴烈火,自那以后就成了相互利用的关系。


    他喜欢她的身子。


    而他帮她报仇。


    所有欺负她的人,都被他以牙还牙地对待了。


    而这一切的结束。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喻舒。


    她的抽身,他无疑是不习惯的。


    但……


    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


    许慢似乎后知后觉地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


    她捏着纸巾缓慢地抬头。


    莹润的眼眸还透着些许泪意。


    她鼻子红通通地,在看见陈磬那一刻,身子本能地紧绷了起来。


    她不喜欢这种狼狈被他看见的感觉。


    她收回了眼泪,将纸巾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目不斜视地走到沈恣旁边。


    “我下午再过来。”


    她转身大步离开了医院。


    从始至终没有再看陈磬一眼。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没有什么再纠缠的必要了。


    医院门口。


    许慢见到一个人。


    一个或许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许清意。


    她本来想目不斜视地离开的。


    谁知却被许清意给叫住了。


    她十分不耐烦地扯了一个伪善的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许慢说的每个字都似在咬牙切齿。


    许清意盯着她,“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许家都发生了什么?”


    “那又关我什么事呢?许大小姐。”许慢忍住心里的恶心,回应着。


    “父亲住院了。”许清意道。


    许慢反而笑了,“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许慢!”许清意皱眉,“你要有个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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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许慢笑了,“我对三的女儿从来没什么好脾气。你是想让我说点什么吗?那祝他早日康复好了。别来烦我!”


    见有出租车来了,许慢连招手上车走了。她真的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多面对他。


    许清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很是无奈。


    她转身走进了医院。


    那里面有她必须背负的使命。


    简越解决完蒋裴安后,就回来跟沈恣汇报了。


    见沈恣依旧恍惚地神色,哥几个劝道:“不是你的问题。是嫂子这些年承受太多了。”


    沈恣的眼眸露出愧疚,“是我没能早点找到她。”


    如果他早点来找她。


    她就不会被蒋裴安那人渣害得一点自信也无了吧。


    他都还记得刚回国时看见她的模样。


    眼里无光,对生活没有任何期待。


    而好不容易走出来的,却被自己的至亲轻易破碎了。


    以致于她只想用极端地方式去把肉身还给他们。


    以回报生养之恩。


    许清意找到几人时,礼貌地先跟沈恣打了招呼。


    简越见人搁陈磬跟前去了,打趣道:“哟,陈石声。好事将近啊。”


    陈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许清意将落下的皮夹递给了陈磬,“刚掉在餐厅的。”


    “谢谢。”陈磬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简越见自己被忽视,有些不依不饶了。


    许清意倒是大大方方,“快了。”


    沈恣几不可查地蹙了眉,他看向陈磬。


    他知道,他喜欢的分明就是许慢。


    简越起哄了,“陈石声,你行啊你。”


    许清意大大方方地站在陈磬身边,有些羞涩地笑了。


    “你们在这里是?”许清意问。


    沈恣道:“等喻舒。”


    许清意这才知道原来是喻舒出事了。


    得知喻舒现在还没有转到普通病房,她也不便多打扰,只说等喻舒出了重症便过来看看她。


    沈恣几人自是没有想要招待她的心思。


    但是许清意走了。


    沈恣才看向陈磬,“决定了?”


    陈磬没答,只道:“家里安排的。”


    沈恣敛了眉。


    “你不后悔就好。”


    陈磬眼眸转沉,有点想抽烟,手都伸到兜里了,最后还是缩了回来。


    简越八卦了,“什么后不后悔的,我总觉得我错过了什么啊。”


    没有人应他。


    简越有些讪讪。


    喻舒被转入普通病房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在重症里,喻舒一直都是昏迷的。


    他只能独自一人跟她说着话。


    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再次看见喻舒睁眼,他才知道这一切多么的来之不易。


    喻舒看着明显疲惫不少的沈恣,眼眸中划过一些歉疚。


    “对不起”喻舒低垂着眉眼,不敢看沈恣。


    沈恣是有些生气的,生气她为了别人放弃自己,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沈恣看着她。


    喻舒摇了摇头,声音微弱,“没有。”


    “那为什么?为什么愿意为了不值的人,放弃自己,还放弃我?”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真的。”喻舒看着他,眼眸写满了愧疚。


    沈恣见她快要哭了,不敢再说了。


    他握着她的手,“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但你必须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准伤害自己,可以吗?”


    喻舒重重地点头,“再也不会了。”


    “你个傻子”沈恣忍不住叹气,“嘴上说着要为自己而活,实际。”


    “这次。真真的,欠他们的。我都已经还清了。”


    喻舒说得很平静。


    “诶,这位家属。你要进去吗?不进去的话,麻烦让一让。”


    有护士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


    喻舒看去。


    刚好看到李秀兰的衣角消失在门口。


    她的眼眸微微闪动。


    抿嘴没做理会。


    护士来给喻舒换药了。


    沈恣不方便看,便走了出去。


    谁知却被门口的李秀兰给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