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兰急促地喘息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尚未平息，唇齿间还残留着他血液的铁锈味。


    她别开脸，虚弱却坚定地吐出两个字：“……恶心。”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林天泽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他周身的魔气猛地暴涨，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压力陡增。


    “恶心？”林天泽的声音似乎被压抑到了极点，他的手不自觉地放在李小兰的颈部，只要他轻轻一握便能了断眼前人的生命。


    然而李小兰却只是神色冰冷的看着他，那一双眼眸完全不似曾经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毫无温度的杀意。


    “没关系，你恨我也好，厌我也罢，你是我的，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林天泽的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他面色再次换上温柔的神情，这时候眼底却压抑到极致的疯狂。


    “这里的一切你都会慢慢适应，最后……彻底离不开我。”


    他指腹的触感冰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缓缓拭过她的唇角。那动作看似温柔，却让李小兰从脊椎升起一股寒意。


    “至于青崖宗……”林天泽微微倾身，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轻得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内容却让她如坠冰窟：“师父若是不想看到它化作一片焦土，最好从现在开始，学会如何取悦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更加精纯却也更加霸道的魔气，强行灌入李小兰的经脉。不同于之前“赤焰酿”的缓慢渗透，这一次是毫不掩饰的强行侵占，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过脆弱的经络，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呃啊——！”李小兰忍不住痛呼出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她试图挣扎，可四肢百骸都被那无形的禁制与强大的魔气双重禁锢，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困难。


    魔气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与她本身温和的木系灵气激烈冲突，仿佛要将她从内到外彻底撕裂、改造。


    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开始模糊，视线也变得朦胧。


    他低下头，冰凉的唇再次覆上她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唇瓣，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掠夺意味的深入，魔气甚至通过唇齿交缠，更加直接地渡入她的身体。


    李小兰的意识在黑暗的边缘徘徊，屈辱、愤怒、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就在她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小腹处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极其奇异的悸动，不同于魔气侵蚀的剧痛，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让她以为是剧烈的痛苦引发的错觉。


    林天泽终于放开了她。


    李小兰像破败的娃娃般瘫软在王座上，大口喘息，唇瓣红肿，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底似乎在燃烧着不屈与不甘。


    “好好消化这股力量，师父。”林天泽直起身，抚平黑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神情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漠然，“这能让你在这里‘活’得更舒服些。别想着反抗，也别再试图激怒我……除非，你想亲眼见证青崖宗的陨落。”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难辨，随即转身，身影融入大殿深处的阴影，消失不见。


    傀儡侍女再次无声上前，清理、更换物品，然后退回原位，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空旷死寂的大殿中，只剩下李小兰一人。身体的剧痛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由内而外的冰冷。


    魔气在她体内盘踞，不断侵蚀着她的本源灵力，带来一种黏腻而阴寒的不适感。


    她蜷缩着，手指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


    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奇异悸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底留下了细微的涟漪。


    是错觉吗？


    由于魔族不分昼夜，此时的李小兰也不知自己来此究竟过去了多久。


    但由于今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强烈的疲惫感袭来，让李小兰毫无预兆的睡了过去。


    可猛然之间，李小兰睁开眼。


    腹部感受到一股温暖而微弱的力量，这股力量要比刚才更加浓烈！明显！甚至让她身上的禁制产生了一丝裂痕，她坐起身来看着自己的肚子。


    手掌不自觉地覆盖了上去。


    突然，这股力量仿佛有了心脏一样，隔着肚皮在她的掌心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清澈纯洁的生命力以此开始蔓延，将她体内的魔气完完全全排了出来。


    黑色的雾气从她体内被挤压出来后还想要收回去，但是淡淡的绿色荧光将她完全包裹。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而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


    她……该不会……


    怀孕了吧！？


    空荡死寂的大殿中，李小兰的呼吸几乎停滞。掌心下那微弱却清晰的搏动，如同黑暗中破土而出的嫩芽，带着不容置疑的生命力。


    “这……怎么可能？”


    她是妖，而且是草木之精化形。


    林天泽当时是人……人妖之间……难道没有生殖隔离吗！？


    可腹中那温暖的力量如此真实，它不仅在与林天泽渡入的霸道魔气抗衡，甚至……在将其净化、排出。


    绿色的荧光如同最温柔的屏障，将她护在其中。


    那些原本盘踞在经脉、侵蚀灵力的阴寒魔气，此刻像是遇到了克星，被丝丝缕缕地逼迫而出，化作黑雾试图重新钻回，却被那层淡淡的绿光毫不留情地阻隔、消弭。


    这绝非错觉。


    李小兰感受着体内久违的、属于她自身的草木灵力正在被那微弱的生命源泉缓缓唤醒、滋养，虽然依旧微弱，却让她在无尽的绝望中，抓住了一丝实实在在的依托。


    一个属于她和……林天泽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荒谬，是无措，更是一丝深切的恐惧。


    这个孩子的存在实在是出乎她的预料！她没想到人与妖之间居然真的能有孩子！


    若他知晓……


    李小兰无法想象出林天泽得知此事后的反应。


    若是以前的林天泽，那小子估计会高兴地跳起来！


    可现在的他会如何？


    是暴怒？是惊诧？还是……他会将这个蕴含着奇异力量，可能威胁到他掌控的孩子，视为必须清除的“瑕疵”？


    不，绝不能让他知道。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她瞬间清醒。


    她下意识地收紧手掌，护住小腹。


    那微弱的搏动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心绪，再次轻轻回应了她一下。


    这小小的回应，奇异地抚平了她心中的惊涛骇浪，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近乎本能的力量开始在她体内苏醒。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有了必须保护的存在。


    李小兰缓缓坐直身体，原本因痛苦和屈辱而微微佝偻的脊背，此刻挺得笔直。眼底那簇仇恨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沉静，更加深邃。


    她轻轻闭上眼睛，尝试引导这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带来的纯净生命力，与自身残存的草木灵力交融。


    一丝极淡、却无比坚韧的生机，开始在她丹田深处重新凝聚。


    大殿依旧空旷，魔气依旧在周围萦绕不散。但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李小兰抚着小腹，感受着那微弱的心跳与她自己的逐渐同步。


    “无论如何……”她在心中无声低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我会护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