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泽梨花从将棋社的活动室出来时特地没打伞，毕竟赤司征十郎听上去很不对劲的样子，还说什么“别让她来”，估计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不正是刷好感的时候？


    刚好天公作美下着雨，她不得做出一副朋友出了事很担心以至于连伞都忘了打的好人模样来？


    绿间真太郎正处于弃猫效应阶段不敢跟她吵架，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鬼泽梨花在心里夸赞了一下自己对时机的把握，顺便暗骂了一句深秋的雨水真冷，然后才略显着急地推开篮球馆的门，快步跑了进去。


    球场内，赤司征十郎和紫原敦的比赛还在继续着。


    绿间真太郎见她湿漉漉地走过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替她擦头上脸上的水，问她怎么不ni打伞。


    鬼泽梨花随口道：“伞不见了，我又着急过来就没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都看着赤司君和紫原君one on one？”


    绿间真太郎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随后看了眼凑过来的桃井五月，把别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鬼泽梨花脸色不好地冲桃井五月点了点头，示意她冷静，“没事，只要最后胜利的人是赤司君就行了，紫原君怎么可能比赤司君强？”


    绿间真太郎忍不住了，“刚才赤司在紫原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说这句话还为时尚早。”


    鬼泽梨花扫了眼桃井五月手上的记分板，“现在不是追上去了吗？赤司君刚开始一时失手也正常。”


    说着，她的目光自然落到场内。


    鬼泽梨花对篮球比赛的关注度不高，但有玄幻网球的经理经历在，还不至于看不清场内的情况，现在明显是紫原敦毫无还手之力，赤司征十郎的胜利是板上钉钉……


    鬼泽梨花眯起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赤司君的眼睛……”


    桃井五月从刚才起就心乱得厉害，见鬼泽梨花也发现了，赶紧道：“就是从赤司君断球之后开始的，感觉完全不像之前的赤司君了，连右眼的颜色都变了。”


    ？？？？


    鬼泽梨花震惊地看了桃井五月一眼，见她担忧不已却又不敢做别的事，便又看向另一边的绿间真太郎，催促道：“真太郎，你是副队长，赶紧暂停比赛啊！”


    眼睛出问题可是大事，还管什么比赛！


    绿间真太郎盯着场内，摇头，“就算我要阻止，他们两个也不会听的。”


    “那你就只是干看着吗？”鬼泽梨花不禁加高了音量，末尾才记得要控制声音。


    绿间真太郎觉得鬼泽梨花的话莫名其妙，看向她，“那我要怎么办？这是赤司提出的比赛，就算他变了个人也是他的选择，难道我说不准比下去就有用吗？而且比赛结果还没出来，如果终止比赛的话紫原也不会服气。”


    “不是……”鬼泽梨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现在是紫原敦服不服气的问题吗？”


    鬼泽梨花放弃跟绿间真太郎沟通，转头往前走了一步，想要阻止比赛继续先带赤司征十郎去看医生。


    “等等，”绿间真太郎拉住她，强忍着情绪，用尽量平和的口吻说，“你也没理由去阻止，再等一会儿吧，还剩一两个球就结束了。”


    鬼泽梨花听得刺耳，对绿间真太郎的认知完全破碎导致的慌张与愤怒叫她用力抽回手，转而将矛头指向他，“这是一两个球的事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要是出了问题你是不是还要说是赤司君咎由自取？真太郎，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梨花……”桃井五月瞪大了眼睛，怎么这边也吵起来了。


    “……我是这种人？”绿间真太郎瞳孔一缩，碧绿的眼眸中倒映着暴怒的女友，“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没有，”鬼泽梨花冷笑，“我完全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会因为我关心冰帝的朋友就那么生气了，你连自己的朋友都不关心，又怎么会理解我的行为？”


    站在绿间真太郎另一边的黄濑凉太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后躲了两步。


    绿间真太郎露出了被刺痛的表情，可是、可是他应该怎么反驳？


    说到底赤司征十郎又不是他朋友！


    他想这么说，他准备这么说，鬼泽梨花却又开口了，“你就继续袖手旁观好了，继续你的独善其身，然后高高在上地指责别人无情好了，什么都不用选不用做的人当然不会有无情的机会。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别来管我。”


    有些话说出口就是尘埃落定。


    鬼泽梨花说的就是这样一番话。


    说罢，她干脆地收回目光，准备去阻止赤司征十郎意气用事，把人带走去医院看看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才是正经。


    说不定刚开始赤司征十郎的落后就是因为眼睛出事了，结果这群人竟然一个个地做壁上观，还悠哉悠哉地等着比赛结果！


    鬼泽梨花简直闻所未闻。


    这种冷漠的人当人脉有个屁用！


    鬼泽梨花气到眼睑的肌肉神经性的抽搐。


    就在她走上前的时候，场内的比赛也结束了，赤司征十郎投进了最后一个球。


    鬼泽梨花快步走过紫原敦身边的时候冲满是不敢置信的他翻了个白眼，随即又飞快变脸，满是担忧着急地走到赤司征十郎侧前方，盯着他变成金橙色的左眼看个不停。


    “赤司君，眼睛怎么了？痛吗？我们去医院吧，你常去的医院是哪家？”她关心地问。


    赤司征十郎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鬼泽梨花又不是傻子，对他眼中的审视看得清清楚楚，她回忆了一下，又赶紧解释道：“抱歉，接到五月电话后我还是有点担心，所以才过来的。”


    赤司征十郎没回她，平静地移开视线，看向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失败的紫原敦。


    不……


    鬼泽梨花心一沉。


    他是不理她。


    为什么？


    鬼泽梨花保持着表情，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


    是因为权威被挑衅了所以迁怒所有人？


    那等理智回笼后一定会觉得愧疚吧？


    愧疚可是好东西。


    “想要特权的话，就打败我吧。”面对紫原敦的抱怨，赤司征十郎以一个胜利者的从容回答。


    鬼泽梨花见他说完，又靠近了一小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柔声道：“赤司君，这里结束了吗？我们先走吧，可以吗？”


    赤司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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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郎缓缓看向她。


    鬼泽梨花情真意切地注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关怀，还带着一丝明显的恳求。


    再冷漠的人也无法对此视若无睹。


    赤司征十郎移开视线，垂眸转身，往更衣室走去。


    鬼泽梨花赶紧跟上去。


    桃井五月站在离绿间真太郎最近的地方，连呼吸都不敢太明显，生怕自己因为呼吸声太吵被刚被甩的少年迁怒。


    她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灵机一动，用周围人听得见，但鬼泽梨花和赤司征十郎不一定听得见的声音说：“梨花，我帮你们拿东西。”然后她逃命似的跑了。


    鬼泽梨花当然不可能一直跟到人家的更衣室里，在近处停下来等待，见桃井五月跟上来，反而稍微有了点心理安慰，对她说：“五月，赤司君身体不舒服的话怎么还干看着？就算他们情绪上头不听你的，但是做不做，与做不做得到是两回事——哪有冷漠旁观的道理？”


    桃井五月闻言也有些自责，“抱歉，我当时被赤司君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的情况吓到了……还有比赛过程也是，一会儿要输一会儿要赢的，我都没想到这点……梨花，绿间君那边……”


    鬼泽梨花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她实在视自己居然今天才发现绿间真太郎的真面目这件事为耻辱，“算我之前瞎了眼，没有认识到他的冷酷无情。”


    桃井五月忍住惊叫的冲动，勉强颔首，“呃……嗯，你决定好了的话……”


    其实……她怀疑鬼泽梨花只是在借题发挥，趁机和本就没感情的绿间真太郎分手。


    不过这些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说起来确实很奇怪，赤司君的眼睛颜色怎么会突然变了？是什么罕见病吗？”桃井五月也担心了起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病呢。”


    鬼泽梨花也是，“我只听说过虹膜异色症会出现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的情况，但那好像是天生的，而且异变的那只眼睛似乎会怕强光什么的？总之待会儿送赤司君去……”


    开门声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赤司征十郎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鬼泽梨花立马迎上去，赤司征十郎却不看她，而是对桃井五月说：“五月，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桃井五月惊讶地看了眼同样惊讶的鬼泽梨花。


    “算了，去做你该做的事。”赤司征十郎漠然道。


    桃井五月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抵抗的压力，她动了动嘴唇，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面对这样的赤司征十郎，她没有拒绝的勇气，甚至都没余裕为好心没好报的自己委屈，只是小声地应了一声，低头离开。


    鬼泽梨花忍不住了，凑上前去想要拍拍赤司征十郎的手臂，“什么呀赤司君，五月也是关心……”


    鬼泽梨花的手僵在半空。


    不是，你躲什么？


    “……赤司君？”鬼泽梨花彻底确认了有什么事不对劲。


    赤司征十郎没有理会她，兀自转身离开。


    桃井五月还没走远，见状忍不住停下来，去看鬼泽梨花的脸色。


    鬼泽梨花注意到她的视线，收起情绪，保持镇定冲她点了点头，无声地说“放心”，随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