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笑咪咪的，说了些勉励的话，就放他们玩去了。毕竟这些跟着姊妹们来玩的男孩儿们，除了孟成周和薛蟠外，年纪都还不大，倒是和贾宝玉差不多。这些孩子，和他们这些长辈们处一块儿，怕是都不自在吧。


    薛蟠想了想，也起身告辞走了。


    昨天薛王氏和薛宝钗对他的耳提面命，还是很有效果的。此时的他还是很清醒的，知道眼前这位谪仙似的人物，不是他能肖想的。


    不说坐在贾赦身边的那位忠顺亲王，就是贾赦自身，伸个手指都能摁死他。


    薛蟠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既然不能肖想，他还是远远离开吧。免得哪句话没说对，惹了那两位不高兴了，自己小命不保还是次要的，万一给薛家惹来灭顶之灾，那就全完了。


    小年轻们呼拉拉的来，又呼拉拉的走了，只留下孟成周这个涂锐的外甥。


    贾赦看了看涂锐，又看了看低着头的孟成周。灵光一闪，这甥舅两个怕是有话要说呀。


    于是，他抻了下懒腰，打了个哈欠，自顾自说道：“你们聊，我去看看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待贾赦离开后，涂锐曲起食指，扣了扣桌子，问道：“你可是有话要说？”


    到底是自家长辈，在孟成周进来后，涂锐就发现这孩子心里有事，而且还是和荣国府相关的。这才有了如今的这一问。


    孟成周摩挲茶杯，是乎在想着要如何回答涂锐的问话。


    涂锐如何看不出来他的小心思，不由哼道：“劝你别耍小心思，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孟成周抖了抖身子，想起这位小舅舅以前做的那些丰功伟绩，再不敢迟疑。


    孟成周是个听劝的，当下没二话，就把自己的小心思说给涂锐听。


    “我心悦林姑娘！”


    涂锐挑眉，这小子还是挺有眼光的嘛。


    对于孟成周见过林黛玉这件事，涂锐并不奇怪。清河郡主和林黛玉是同窗，两家又是这样的关系，偶尔见到一两回不是什么难事。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真看上了黛玉那丫头，还准备付诸行动。


    不过，这样也好。不得不说，这小子的眼光是真好。


    “为何同我说这些？”


    孟成周低头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国公爷对林姑娘视若亲女，她父亲又远在扬州。都说娘亲舅大，在这诺大的京城，也唯有国公爷是真心心疼她。想要求娶林姑娘，肯定要过国公爷这一关。与其在没有知会国公爷的情况下，让我母亲突然上门求娶把国公爷惹恼了，倒不如先听听您的意见。”


    涂锐点头，赞了一句，“你倒是看得清楚。是个周全的。”


    他这个时候才正式打量起这个并不怎么亲近的外甥，想着从各方听来的，对于这个外甥的传闻。想到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暗自点头。


    也不知道是天性如此，还是早早就对林黛玉上了心，又知道贾赦为人。为免将来求娶的时候，被贾赦这孩子身边十分干净。即没有通房，也不会和狐朋狗友去花街柳巷里厮混。


    因为这个事儿，他那位三姐，还曾经慌慌张张的求到他这里，生怕这个让她十分骄傲的长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在身上。或者是学了他这个当舅舅的毛病，不爱红颜爱蓝颜了。


    还好，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说回来求娶林黛玉这件事。如今这么一看，孟成周确实是个有心人。贾赦八成会同意这门亲事。


    “你倒是个乖觉的。只要你保持下去，说不定会有心想事成的那日。”


    有了涂锐这句话，孟成周提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一点。


    孟成周离开后，贾赦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坐回位子上，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外甥倒是个有成算的，竟然把主意打到黛玉身上了，真有他的。”


    【臭小子想把我家漂漂亮亮，又满腹经纶的外甥女叼回窝里去？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是挺美。】


    涂锐抓着他的手，十指相扣，闻言笑道：“可是你不得不承认，按照你的择婿标准，整个大周，怕是也只有他能入得了你的法眼了。”


    “还有，他是‘我们’的外甥，不是我的。”


    贾赦想翻白眼。


    【呸，天天扣我的字眼，有意思么！】


    涂锐失笑，心道，当然有意思了。


    “那小子怕是早就盯上黛玉了，你没见这么多年了，他身边一个通房都没有，也不爱和人去喝花酒，这不就是当年你给敏儿挑妹夫的时候说的话么？”


    贾赦顿住，仔细一想，还真是。


    【所以说，那小子是蓄谋已久啊。听阿锐这么一说，这人还真挺合适。不过啊，我这关好过，他未来的老丈人和大舅子那两关，可不好过哟。哈哈。】


    贾赦不怎么走心的给孟成周掬了一把同情泪。


    对于这一点，涂锐却有不同看法。


    方才孟成周有一句话，涂锐是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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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成的。贾赦确实是把林黛玉当成了亲闺女来疼的。在挑外甥女婿上面十分的严格。


    贾赦的身份又高，足够给林黛玉撑腰。用贾赦的话来说，即使将来林黛玉不想嫁作他人.妇，他也能让林黛玉过得开心顺遂。


    相比起来，作为林黛玉的父亲，考虑更多的，或许是对方身份背景，以及两家联姻，所能给林家带来的利益。


    这话说来虽然不好听，却十分现实。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贾赦作为林黛玉的亲舅舅，他的意见林如海真狠下心了，确实可以视而不见。可是以贾赦的地位和脾气，涂锐相信，林如海如果敢无视贾赦的意见，贾赦就敢把不合他心意的外甥女婿给搅黄了！


    要不怎么说孟成周是个聪明的呢？


    果然，在得知有狼盯上了自家外甥女后，贾赦立即叫来擅长打探消息的长随，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就把人打发走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让人打探孟成周的消息去了。


    涂锐老神在在，以他对孟成周的了解，对这个未来的外甥女婿，贾赦会满意的。


    话分两头。


    出了荣禧堂，孟成周本不想去和那些小孩子们凑热闹，毕竟在这些人里，他的年纪是最大的，总有一种以大欺小的负罪感。


    奈何想到自家妹妹的威胁，最终还是只能叹息着往“聚芳园”去。


    好在接待他的是宁国府的贾珍，倒是让他不必和一群年纪小小的小屁孩儿们混到一处，好歹自在了些。


    贾珍行云流水般的泡着茶，一边给孟成周斟茶，一边说道：“你怎么不去那边？倒来这里和我喝茶，真稀奇。”


    孟成周用下巴指了指凑在曲水流觞周围，仿佛开屏的孔雀的一众男客，道：“你瞧瞧他们，一个个的，都还带着奶味儿呢。我要是混到他们中间去，不说以大欺小了，瞧着也不好看不是？”


    贾珍哈哈一笑，想像一下那个画面，确实好笑。


    “倒是你，怎么是你来招待？”


    贾珍笑道：“这没甚奇怪的。我赦叔也没个子女，荣国府两房的关系又不好，二房的那些孩子们，只有姑娘能入了我赦叔的眼。其他那些男孩儿，有一个算一个，我赦叔都看不上。每次遇到需要招待小辈的事儿，只能由我来了。”


    孟成周点头，这些事情，在京城并不算私密。京城权贵间，许多事情几乎都是公开的。贾珍这么说，孟成周并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