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硝烟弦语(2)

作品:《镜不染尘

    “——少爷!!”肖瑜晨一声惊呼硬生生打断了墨不染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紧张地慌声问,“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墨不染精神激荡,有些茫然地抓着肖瑜晨手臂,揉了把刺痛难耐的眼睛,缓缓睁开,眼前一片模糊伴着灼烧感。


    “......我没事。”他用力眨了两下眼缓解疼痛,极力压下胸口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的那股情绪,“唐棠那边怎么样了?”


    “我给他们打了车,姜皓月送她去医院了。”


    肖瑜晨摸出手机,屏幕接连弹出姜皓月发来的几条附带定位的消息,却不是自己打车时填的目的地省立东院,而是距离这边不远的某家小诊所。


    姜皓月提到唐棠死活不肯去大医院,非说自己没钱没医保,就让司机改道去了她要求的这家三流小诊所。


    两人坐上车,墨不染手机甩给肖瑜晨,让他拨通了路远寒的号码,同时开了免提。


    “喂。”电话那端似乎在上课,声音压得很低,“染崽?”


    “路远寒,小黑出现了。”墨不染缓了心神,维持平静跟他复述,“他第二个目标是唐棠,行凶现场被我和姜皓月撞见了,在学校南门巷尾居公寓一栋一楼118号房间,你需不需要来现场看一下?”


    路远寒声音一滞:“你跟他动手了?”


    墨不染犹豫两秒直接承认:“嗯。”


    “......你受伤了?”路远寒顷刻紧绷起来,追问,“现在在哪?”


    “不严重。”墨不染冒出些毫无道理的心虚,“我们都在附近那家小诊所,唐棠可能伤得比较重。”


    路远寒:“我马上过去。”


    墨不染挂断电话,出租车刚好停在诊所门口,两人下车一看,说三流都是抬举了——


    墙面斑驳到看不出原本颜色,门口摇摇欲坠的铁锈招牌上喷漆都快掉秃了。


    姜皓月坐在走廊尽头陈旧的长椅上,赤红着眼一眨不眨盯着前面房门紧闭的临时手术室。


    “她怎么样?”墨不染被肖瑜晨扶到长椅坐下。


    “医生说伤口深可见骨,必须缝针。”姜皓月低头五指捋了把汗湿的额发,瞥见他满是污泥鞋印的训练服,眉心一跳,“你跟那人动手了?”


    “嗯。”墨不染垂眼靠在椅背上,“没打过,让他跑了。”


    “你要不要去前面挂个号检查下?”姜皓月盯着他红肿的眼周,眉心聚起怒意,不顾影响地痛骂,“操他妈的,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混账玩意儿!”


    “闭嘴。”墨不染冷声制止他发疯,摸索着接过肖瑜晨买来的生理盐水,“我说了没事,等会儿洗洗眼睛就行。”


    姜皓月悻悻地咬着牙在周围一众目光注视里安静下来,墨不染闭目养神了不到五分钟,走廊另一端突然急掠出一道劲节修长的身影,步伐带煞地朝他们逼近。


    路远寒眉宇间覆着冰雪,森冷凛冽,靠近了不由分说扣住墨不染手腕就拽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肖瑜晨立刻跟着站起来,两步拦在前面。


    姜皓月则盯着手术室的灯,没心情跟他针锋相对。


    路远寒视线落在墨不染脸上两三秒,接着从肖瑜晨手中一把夺过药水,抓着墨不染转身往走廊那头走。


    “站住!”肖瑜晨紧跟着追过去扯住路远寒后肩,“你要带少爷去哪?”


    “滚开!”路远寒侧身力道粗暴地推了他一把,深长狭眸令人不寒而栗,“再敢跟过来试试!”


    肖瑜晨踉跄站稳,红着脸就要扑上来!


    “肖瑜晨。”墨不染反手扣住路远寒手腕,出声制止,“回去等我。”


    肖瑜晨像是游戏人物被突如其来的系统指令拽住,怔愣僵在原地,眼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墨不染被路远寒拽着穿过走廊,推开一扇空置输液室的门闯入,随即消失。


    路远寒一脚踢上门利落反锁,将墨不染按坐在输液床边。


    “......要发脾气冲我,”墨不染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清晰感受到那股不加掩饰的骇人冷厉,咬着下唇声如蚊讷,“别吓唬肖瑜晨。”


    路远寒站在床前,居高临下,一言不发,眸光深沉地盯着他看。


    “你给涂队打电话没有?要不要先去现场,那人像是在找东西,可能还回来。”墨不染罕见的急迫,“路远寒,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话?”


    “打了。”路远寒尽量压住声线里的颤,轻声回他,“他已经带人过去了。”


    “那行。”墨不染咧嘴骂了一句,“妈的,差点抓住小黑。”


    路远寒眸光掠过他胸前白色运动衫上沾着泥土的脚印,突然毫无预兆地单膝蹲下,抓着他衣服下摆骤然掀起!


    一整片清晰的紫红色淤痕盘踞在墨不染胸腹那层薄肌上!


    墨不染神色一瞬转冷,抵着他指节试图推开:“扯我衣服做什么!”


    路远寒紧紧拽着运动衫下摆压在他锁骨处,纹丝不动。


    墨不染皮肤瓷白透绯,像块暖玉,平时抓他胳膊手背,哪怕稍用些力道都能留下指痕,更何况凶犯蓄满力道的一脚,落在路远寒眼底只觉触目惊心。


    “墨尘,你是不是好莱坞大片看多了?”路远寒心脏一阵后怕狂跳,眸光冰冻三尺,“有什么英雄病!”


    墨不染怔了一瞬,胸前被扯出些细碎疼痛,却还是轻抿着唇跟他解释:“事发突然,我正好撞见就追出去了。”


    “你以为你是谁?用得着你去追!”路远寒单膝点地,半蹲在前面,攥着他衣摆的手指还在打颤,惊惧和怒火交织的情绪喷薄而出,“报警都不会的话就退学重新去读一遍幼儿园!”


    墨不染唇角紧紧向下抿着,一个字都懒得再说,挥开他的手臂跳下床要走。


    刚走出没两步,路远寒突然从后面拽住他手腕猛地朝床上一扯!


    输液床仅有一张硬床板,擦伤的肩胛骨磕在上面激得生疼,墨不染瞬间五官扭曲。


    “怎么了?”路远寒慌神,抓住他胳膊想翻过去检查后背,“还有哪里受伤!”


    墨不染冷脸打掉搭过来的那只手:“滚!”


    路远寒欺身压上床:“让我看看!”


    墨不染两条长腿蜷在床板上向后瑟缩躲避,直到肩胛骨碰上床头冰凉的铁架,退无可退。


    路远寒没打算放过他,抬起一只膝盖跨过他微蜷的双腿,抵着床板俯身逼近,以一种近乎侵占的姿势将他围困身下。


    “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在做什么?”他捏着墨不染躲藏的下颌强制抬起,冷冷质问,“那不是什么小黑小白,他是命案嫌疑人,是眼都不眨就能割断脖子的杀人犯!”


    墨不染被周遭路远寒近在咫尺的呼吸攫紧,带着淡淡烟草味道的温热气流凌乱扫过他颈间。


    他心弦蓦地绷直,犬牙紧咬,倔强道:“我知道!”


    “他附近有没有帮手?身上带什么凶器?会不会突然发狂无差别杀人?”路远寒掐着他下巴的手指逐渐收紧,冷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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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线咄咄逼人,“什么都不清楚就敢追到没人的巷道里跟他动手,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你说够了没!”墨不染难以招架这样凶悍的质问,抬手抵住他肩膀控制距离,声音抑制不住漫出些委屈,“我倒是想报警,他能乖乖站在那里等我吗?早他妈跑出去十条街了!”


    “那就让他跑!”路远寒忍不住低声嘶吼,“凭现在的刑侦手段,抓到他是迟早的事,就算抓不到,也轮不到你去冲锋陷阵!”


    “我他妈想帮你!”墨不染喉间烧灼着某种晦暗情绪,“早点抓到他,你就不用——”


    他的话尾戛然而断,空气陷入一阵令人皮肤发烫的沉默,静得能听见彼此交错起伏的呼吸声。


    墨不染视觉被剥夺,听觉无限放大。


    良久,耳道里突然轻飘飘坠进来一句话,砸得他耳根发麻。


    “......染崽,别折磨我。”路远寒指腹贴在他光滑的侧脸上轻抚,“你不明白,我接到那通电话有多害怕。”


    墨不染偏开视线:“我真后悔打给你。”


    路远寒深长呼吸,弯腰捡起争执间落在地上的塑料袋,取出生理盐水清洗液,转身上床。


    “乖一点,我帮你洗眼睛。”他两腿分开半跪在墨不染腰两侧,掌心托着他后脑勺要他后仰,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顺着眼角滴入清洗液。


    墨不染攥着他校服裤腿侧的布料,仰起脸,只感觉一汪清凉渐渐淹没断断续续的酸疼,在眼珠上滚动几下便顺着眼尾滑落,被路远寒抬着指背轻轻擦拭掉。


    ......姿势是不是有些诡异?


    他模模糊糊间不着调地想,路远寒这样挺直身体半跪在他脸前,还拿手按着他后脑勺,这场景似乎只在姜皓月手机里的某些午夜小电影里见过。


    太......太他妈奇怪了。


    墨不染想得脸热,抵住他大腿推开些:“......路远寒,我不疼了。”


    “嗯。”路远寒淡淡应了声,把他翻过来按在床上,“转过去,我看看后面。”


    “哦......啊?”墨不染脑中一片空白,意识真空状态,“看......看什么?”


    “后背。”路远寒卷起运动衫检查他背后的伤,仔细地喷上云南白药涂抹均匀,“以后能不能别那么冲动?”


    他指腹贴在他后背和胸腹伤处来回揉搓游走时,墨不染甚至察觉不出药物渗透的疼痛,只觉得有些微微酸麻的舒服。


    很难抗拒,他也不想抗拒。


    他甚至莫名其妙地想起姜皓月传授的多巴胺理论,情不自禁用刚被洗得乌黑透亮的清澈眸子盯着路远寒鼻尖下面看。


    “如果是你的话,你是站在原地报警,还是追出去?”


    “我会追出去,是因为同样的事我做过太多次,见过很多歇斯底里、被逼入穷巷的人。”路远寒擦完药,轻轻把卷起的衣摆放下来,“染崽,人在绝境下能生出什么极端反抗的念头你没法想象,更何况是这种杀过人的亡命之徒。”


    正午阳光从腐朽的窗框间隙倾泻进来,空气中浮动着细小尘埃和似有若无的淡淡消毒水味。


    墨不染一半侧脸浸在光里,皮肤近乎透明,猫眸湿漉漉眨着。


    一道清亮的光弧顺着他鼻梁轮廓淌下,停在微微翕动的唇珠上,像栖了只振翅的蝶。


    油画般的场景深深烙进路远寒眼底。


    他心尖像是被攥着揉碎了,微微发颤:“我不要你冒一点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