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


    当这两个字，从夜宸那张冰冷的面具之下，以一种近乎于命令的、不容置疑的姿态吐出时。


    唐昊，笑了。


    那是一种，极度愤怒，又极度不屑的、充满了无尽嘲弄的冷笑。


    他缓缓地，从那张摇摇欲坠的躺椅上，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他那具，本来看起来，因为常年酗酒而显得有些臃e肿颓唐的身体，竟然，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恢复着，挺拔与昂扬！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如同沉睡了万年的洪荒凶兽，终于苏醒般的、霸道绝伦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轰——！”


    整个破败的铁匠铺，都在这股恐怖的气势冲击下，剧烈地颤抖、哀鸣，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坍塌！


    他那双本已浑浊的眼眸，此刻，早已被两团，如同实质般的、骇人的杀气，所彻底取代！


    他看着眼前的夜宸和秦明，那眼神，就像在看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前来挑衅巨龙的……蝼蚁。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说这两个字了。”


    唐昊的声音，低沉，沙哑，像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却又带着一种，足以，让天地都为之色变的、无与伦比的霸道。


    “年轻人，”他看着夜宸，那双充满了杀气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冰冷的、近乎于怜悯的光芒，“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乱披风’。也不管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看在你，是‘唐门’传人的份上，我今天，可以，饶你们不死。”


    “现在，带着你的‘筹码’，从我的眼前，消失。”


    “否则……”


    他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布满了老茧，却又，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右手。


    “……死。”


    一个字，却重如山岳。


    秦明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如同实质般的、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彻底冻结的恐怖杀气，将自己，牢牢地，锁定。


    他脸色煞白，体内的魂力，在这股，来自于大陆最顶尖强者的威压面前，竟被压制得，几乎无法运转！


    这就是，昊天斗罗！


    即便，他已经，颓唐了二十年。


    但，虎，终究是虎！


    绝非，他们这种级别的“凡人”，所能挑衅！


    然而，面对着这足以，让任何一名封号斗罗以下级别的魂师，都肝胆俱裂的恐怖威压。


    夜宸，却依旧，平静。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打了一个，极其清脆的响指。


    “啪。”


    随着这个响指声的落下。


    一道，同样霸道，却又，充满了阴冷与孤僻气息的、碧绿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唐昊的身后。


    一双，如同枯枝般，却又，蕴含着足以，洞穿天地的恐怖力量的手，轻轻地，搭在了唐昊的肩膀上。


    唐昊那霸绝天下的气势，猛地，一滞。


    他那双充满了杀气的眼眸，瞬间，被无法置信的震惊，所彻底取代！


    他僵硬地，缓缓地，回过头。


    看到的，是一张，布满了皱纹，留着一头标志性绿发的、他再熟悉不过的……老脸。


    “……独孤博？！”


    他失声惊叫，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你怎么会……在这里？！”


    “哟，这不是我们那个，只会躲在乡下打铁的‘缩头乌龟’，唐日天吗？”


    独孤博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焦黄的牙齿，那笑容，充满了恶趣味的、老朋友“重逢”的戏谑。


    他搭在唐昊肩膀上的手，看似轻描淡写，但，那从指尖，不断渗入的、阴冷霸道的碧磷蛇皇剧毒，却在无声地，向唐昊，宣告着一个事实：


    【只要，我愿意。】


    【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唐昊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当然知道，独孤博的实力。


    虽然，在正面硬撼上，他有自信，能稳压对方一头。


    但，若是论，暗杀，与，下毒的手段。


    十个他，绑在一起，也未必，是眼前这个老毒物的对手。


    更何况，他现在，旧伤未愈，实力，早已不复巅峰。


    “……是你？”


    唐昊转回头，重新看向那个，依旧一脸平静的、戴着银色面具的青年，那双霸道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凝重。


    他现在，终于明白。


    对方，敢来找自己，敢说出那番狂妄的话语。


    并非，不知死活。


    而是，有恃无恐。


    他，早就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反应，所有的后路，都计算得，一清二楚！


    这个年轻人……


    好可怕的心机！


    “现在，”夜宸看着他，声音，依旧平淡，“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地，谈谈那笔‘交易’了吗？昊天……前辈？”


    唐昊沉默了。


    他缓缓地，收敛了自己那霸道的气息。


    然后，一言不发地，重新，坐回了那张，摇摇欲坠的躺椅上。


    这，代表着，妥协。


    独孤博见状，也嘿嘿一笑，松开了手，像个没事人一样，闪到了一旁，继续，看戏。


    秦明，则在心中，长长地，松了口气。


    然后，用一种，充满了崇拜与狂热的眼神，看着那个，仅仅只用了一个响指，就让一位传说中的昊天斗罗，都不得不，坐回谈判桌前的少年。


    他知道。


    这场“交易”的主动权，从一开始，就牢牢地，掌握在，夜宸的手中。


    “你想，怎么谈？”唐昊看着夜宸，声音，低沉而沙哑。


    “很简单。”


    夜宸缓缓地，走上前，将那柄，被唐昊扔在地上的袖珍战锤，重新，捡了起来。


    然后，他将那张，一直由秦明，贴身保管的、“佛怒唐莲”的图纸，也拿了过来。


    他将这两样，都足以，让任何一个“唐门”中人，为之疯狂的“圣物”，轻轻地，放在了唐昊的面前。


    “这两样东西，以及，复活阿银前辈的方法。”


    夜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都可以，毫无保留地，交给你们，昊天宗。”


    唐昊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两样东西，那双霸道的眼眸里，充满了无尽的渴望与挣扎。


    “而我，只需要，昊天宗，为我，做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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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宸伸出了，三根手指。


    “第一，从今天起，昊天宗，必须，重新出世。并且，以‘影子帝国’最坚定盟友的身份，向整个大陆，宣告，你们的回归。”


    “第二，我需要，昊天宗，所有，达到魂帝级别以上的长老和弟子，暂时，加入我的‘影子军团’，接受，‘赤锋’的统一指挥。为我们，在正面战场上，对抗武魂殿的‘圣殿骑士团’。”


    “第三……”


    夜宸顿了顿，那双冰冷的眼眸，透过面具，死死地，锁定了唐昊。


    “我需要你，唐昊前辈，你本人。”


    “成为，我‘影子帝国’的，最高战力。一把，只听从我一人号令的、最锋利的……‘昊天之锤’。”


    “在最终决战来临时，由你，亲手，为我们，砸开，通往武魂城教皇殿的……大门！”


    他的每一个条件，都充满了霸道与不容置疑。


    他要的，不仅仅是结盟。


    他要的，是整个昊天宗的……臣服！


    唐昊听着，沉默了。


    他那张布满了胡茬的脸上，阴晴不定。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在，与虎谋皮。


    也是在，给他，和整个昊天宗，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赌注”。


    赌赢了，大仇得报，挚爱复生，昊天宗，重回巅峰。


    赌输了……


    万劫不复！


    “……我，凭什么，相信你？”


    最终，唐昊看着夜宸，沙哑地，问道。


    “凭什么相信，在扳倒了武魂殿之后，你，不会成为，下一个‘武魂殿’？”


    “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将我昊天宗，当成你，争霸大陆的……棋子？”


    这个问题，很尖锐，也很现实。


    秦明和独孤博，也都将目光，投向了夜宸。


    他们也想知道，这个少年，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而夜宸，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却突然，笑了。


    他缓缓地，抬起手。


    然后，在所有人，那震惊的目光中，摘下了，脸上那张，代表着“暗影”身份的、冰冷的银色面具。


    露出了面具之下，那张，俊美绝伦，却又，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疲惫的、真实的脸庞。


    他看着唐昊，那双清澈如星空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与算计。


    有的，只是一片，平静的、坦然的、甚至，带着几分悲伤的……纯粹。


    “就凭……”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再是伪装的冰冷，而是恢复了他原有的、温润清澈的质感。


    “……我对这个，早已腐朽的、令人作呕的世界，没有任何的兴趣。”


    “我所做的一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复仇。”


    “当武魂殿，化为灰烬的那一天。”


    “当所有，该死的人，都下了地狱的那一刻。”


    他转过头，看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的、火红色的身影。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温柔的眷恋。


    “……我，只想，和他，找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开一间，小小的铁匠铺。”


    “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