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笑容，很淡，很浅，像冬日里，透过云层，洒落的第一缕阳光。


    却拥有着，足以，让冰川消融，让万物复苏的、不可思议的魔力。


    秦明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无尽的黑暗与悔恨中，跋涉了数年之久的苦行僧，终于，在路的尽头，看到了，那座，属于自己的、金碧辉煌的“神殿”。


    所有的疲惫，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


    都在这一刻，被那抹，足以，倾倒众生的笑容，彻底地，治愈了。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忘记了自己那几近崩溃的神魂。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个，正对自己微笑的、失而复得的少年。


    他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那张，他只在梦中，才敢奢望的笑脸。


    但，他的身体，却已经，不允许他，再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


    眼前一黑，他便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但在昏迷的最后一刻，他的嘴角，却依旧，带着一抹，满足的、幸福的笑容。


    他知道。


    从今天起，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当秦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重新躺回了那张，柔软的床上。


    窗外，是熟悉的、钢铁峡谷的风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他再熟悉不过的药草清香。


    而那个，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就静静地，坐在他的床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一本，古朴的羊皮纸卷轴，看得，津津有味。


    他没有再戴那张，冰冷的银色面具。


    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脸庞，就那么，毫无防备地，沐浴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之中，美好得，像一幅，不该存在于凡间的画卷。


    秦明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甚至，不敢呼吸。


    生怕，自己一出声，就会，惊扰了眼前这幅，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的美景。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


    夜宸缓缓地，从书卷中，抬起了头。


    那双，曾经冰冷如寒潭，此刻，却清澈如星空的眼眸，静静地，与秦明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四目相对。


    没有了之前的隔阂与疏离。


    也没有了刻意的试探与躲闪。


    有的，只是一种，跨越了生死，洗尽了铅华之后，沉淀下来的、温润的、如同流水般的……宁静。


    “……你醒了。”


    夜宸率先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不再是之前那种，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而是像一块，被溪水冲刷了千百年的美玉，带着一种，温润而又清澈的质感。


    “……嗯。”


    秦明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别动。”夜宸放下手中的书卷，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药’斗罗前辈说了，你神魂损耗过度，必须，静养。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他的动作，很自然。


    他的关心，也很直接。


    不再像之前那样，别扭而又生硬。


    秦明感受着，从他掌心传来的、那股，虽然冰凉，却又，充满了生命力的温度，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他不再挣扎，顺从地，躺了回去。


    “我……睡了多久？”他问道。


    “三天。”夜宸回答道。


    “那你……”


    “我没事。”夜宸知道他想问什么，淡淡地说道，“‘九心海棠’的力量，已经，将我所有的创伤，都彻底修复了。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更好。”


    他说的是事实。


    此刻的夜宸，虽然魂力，依旧停留在六十八级的瓶颈。


    但，他的神魂，在经历了“破而后立”的重塑，和“九心海-棠”本源的滋养之后，其坚韧与强大程度，甚至，已经，超越了，许多，普通的封号斗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天光暗影”武魂的掌控，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前所未有的高度。


    现在的他，如果再次，对上那个，已经死去的“爷爷”。


    他有信心，在不动用“佛怒唐-莲”的情况下，也能，与之一战！


    秦明看着他，看着他那双，重新焕发出，自信与强大光芒的眼眸，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大石，终于，彻底地，落了地。


    他笑了。


    发自内心地，笑了。


    “那就好。”他轻声说道。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宁静。


    但，这一次，不再是尴尬。


    而是一种，温馨的、岁月静好的安然。


    “……对不起。”


    最终，还是秦明，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看着夜宸，那双火热的眼眸里，充满了，深深的、无法化解的愧疚。


    “还有……”


    “……谢谢你。”


    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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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为了，四年前，那场，由他一手造成的决裂。


    一句“谢谢你”，是为了，刚才，在他神魂即将崩溃时，那个，不顾一切的“拯救”。


    夜宸静静地听着。


    他没有说“没关系”，也没有说“不用谢”。


    他只是，缓缓地，伸出手，覆在了，秦明那只，依旧打着点滴的、布满了针孔的手背上。


    然后，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地，与他，十指相扣。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像一道，最温暖的春风，瞬间，吹散了秦明心中，所有的阴霾。


    “……我也是。”


    他说。


    我也是，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为我，痛苦了四年。


    对不起，让你，为我，流干了鲜血。


    我也是，谢谢你。


    谢谢你，从未，放弃过我。


    谢谢你，将我，从那无尽的黑暗与仇恨之中，重新，拉了回来。


    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了这三个字。


    和，一个，紧紧相扣的，承诺。


    秦明感受着，从两人掌心，传递过来的、那份，失而复得的温暖。


    他再也，抑制不住。


    他猛地，用力。


    将这个，他寻觅了两世，才终于，找回来的少年，狠狠地，拉向了自己。


    然后，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充满了歉意，充满了感激，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也充满了，最深沉，最浓烈的……爱意的吻。


    辗转，厮磨。


    霸道，而又温柔。


    夜宸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那双刚刚才恢复了清明的眼眸，瞬间，瞪大了。


    他想推开他。


    但，当他感受到，从秦明唇上，传来的、那股，带着一丝血腥味的、滚烫的气息时。


    当他感受到，这个男人，那近乎于，将自己，吞噬入腹的、狂热的爱意时。


    他所有的抗拒，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生涩地，笨拙地，回应着他。


    窗外，阳光正好。


    微风，不燥。


    屋内的两个人，仿佛，要将彼此，彻底地，融入自己的生命里。


    他们之间，那面，破碎了无数次，又被重新，粘合了无数次的镜子。


    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地，破镜重圆。


    再无，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