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屈打成招


    “太子妃，你可知，朕与母后为何忽然叫你过来？”


    成宣帝接话，沉着脸问出声。


    “臣女不明。”盛清昭仍是摇头。


    “你还装！”苏婉晴忽然站起来，红肿着双眼，怒指向她。


    “昨日那个男子，根本就是你找来的！就是为了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毁了我的名声！”


    “盛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向来不满意我被赐婚太子殿下……你若早早同我说了，我自去求太后退婚便是，可你为何要这样毁我名声？”


    苏婉晴哭的愈发厉害，整个人又倒回椅子上，用帕子捂住脸，“你这样……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太后面色沉沉，狠狠拍桌道，“从前看不出，你竟歹毒至此！”


    “同为女子，竟如此加害晴儿！这样嫉妒成性的毒妇，断不能留！”


    “您说的这些，臣女并不知情。”


    盛清昭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几人。


    “这当中，大约是有什么误会吧？”


    “你以为，到如今这个时候，抵赖还有用么？”太后冷笑，胸有成竹道。


    “哀家既然能叫你来，那便是已经找到证据，也查明了真相！”


    说完，她一抬手。


    即刻有嬷嬷转身出去，将一个五花大绑的婆子带了上来。


    后者满脸惶恐，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来时是受到了何等折磨。


    盛清昭瞳孔骤缩，脸上划过诧异，“孙婆婆？”


    “这便是成婚前，你郡主府上的婆子！”


    太后轻哼一声，“你认不认？”


    “……她的确是。”盛清昭面色复杂地收回目光，心中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


    “只是……这与如今的事，又有何干系？”


    “昨日在宫门口闹事的男子已经承认了，就是这个孙婆子，几日前找到他，给了他一大笔银子，唆使他在宫门外自认是晴儿的旧情人！”


    太后寒声解释，顿了顿，又道。


    “还有他手中拿的那些所谓信物，也不过是这个婆子，潜入晴儿府上去偷的！”


    “她偷东西那日，便被晴儿府上的奴仆当场抓获！晴儿心善，当她是一时鬼迷心窍，把人放走了……”


    “却不曾想，一时的善意，却险些毁了自己后半辈子！”


    “这不可能！”盛清昭想也不想，本能驳斥。


    “不可能？难道哀家还会撒谎么！”


    太后扬声反问，随后又冷眼望向地上的婆子。


    “你自己来说，偷盗一事，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偷盗……”


    孙婆婆吓得浑身哆嗦，口齿不清地否认。


    “奴婢昨日只是在郡主府好好呆着，夜里忽然就闯进几个人，把奴婢给抓了去……”


    “还逼迫奴婢一定要认罪！”


    太后脸色一青。


    眸底藏着的几分得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


    “  一开始奴婢不答应，他们便对奴婢严刑拷打……还说，要把奴婢的家人都抓了，逐一处死！奴婢只能暂且应下……”


    孙婆婆还在接着说。


    她跪在地上，膝行上前，抓住盛清昭的裙摆。


    “可他们说的认罪，竟是污蔑郡主您！”


    “奴婢与家人的性命，都是昔日盛老将军拼死保下的，咱们这几个老奴才，便是死，也不会背叛小姐！”


    盛清昭眼眶一热。


    孙婆婆与照雪一样，都是在长平时就跟在身边的老仆，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之一。


    她扶住孙婆婆，一只手不经意间擦过对方的手臂，就见她狠狠一抖。


    当下，有些困惑地掀起她的衣袖。


    袖子下，触目惊心的鞭痕暴露无遗。


    “婆婆……苦了你了。”


    盛清昭嘴唇轻颤，“都是我没看好你们，才让歹人钻了空子……”


    两人在下方主仆情深，太后却看的脸色发青。


    “够了！”


    她怒喝一声，“好一个忠心耿耿的狗奴才！”


    “你想包庇你的主子，可也要看看，如今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哀家的寿康宫！哀家与皇帝俱在，你敢胡乱扯谎，那是要掉脑袋的！”


    “老奴没有扯谎！”


    孙婆婆连忙说道，“老奴愿意以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起誓，刚才所说的话，字字是真，若有作假……天打五雷轰！”


    太后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黑了。


    可事情已到这个地步，不管这孙婆婆是何态度……


    今日这个罪，她自己主动认了最好，即便不愿……那也得认！


    “这狗奴才嘴硬的很，把她拉下去！严刑拷打！”


    “待她何时愿意说实话了，再带上来。”


    这时，一旁传来轻笑。


    祁承翊看够了闹剧，终于起身走上起，“皇祖母这是打算屈打成招么？”


    “胡说什么！”太后瞪了他一眼。


    “哀家是看不得婉晴被人冤枉，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给她讨一个公道！”


    说着，太后微微一顿，又忽然补充。


    “不过……清昭如今毕竟已是太子妃，若新婚第二日便给她定罪，难免也有些难看。”


    “所以，哀家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祁承翊眉梢微挑，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太后这才不紧不慢继续道，“婉晴与旁人并无私情，与你的婚事，自然也是要继续。”


    “你另择一个好时辰，迎婉晴入东宫，往后与清昭平起平坐……这件事，哀家便当做从未发生。”


    说到底，还是想把苏婉晴塞到他身边来。


    还真是煞费苦心。


    祁承翊眸底划过嘲讽，“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如何能当没发生过？”


    “孙儿倒觉得，得尽早弄清楚……免得害无辜之人，平白受了冤屈。”


    太后冷哼，“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又要命人拖孙婆子下去打。


    “等等。”


    祁承翊抬手去拦，似笑非笑，“您方才所说那些，都是您一厢情愿……”


    “可说是这婆子偷的，您可有证据？”


    “她现在在这里，便是最好的证据！”


    “如此，未免太过草率……”


    祁承翊摇头，“不然，孙儿如今到苏府上去随意抓一个人，屈打成招，那他所说的，也能当做真相么？”


    “再说，这婆子可从未认过罪。”


    “你！”


    “您拿不出证据，可孙儿手里，却有另一样实打实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