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霍格沃茨地底最深处，潮湿的空气像一层冰冷的湿外套一般披在人身上。


    斯内普披着一件墨黑的旅行斗篷，袍角沾着星星点点的魔药渍，脸色比岩壁还青。


    他举着一支细长的银柄魔杖，杖柄被魔药染得漆黑，杖尖燃着幽蓝的冷光，把蜿蜒的走廊照成一条发光的蛇脊骨。


    哈利跟在他身后，两个腮鼓鼓的好像在嚼什么东西。


    在他的怀里，抱着一只巨大的食盒，食盒大得看起来跟海格好像更适配一点。


    斯内普走到一楼往二楼拐的拐角，猛地停下，忍无可忍地回头盯着他，声音极轻但包裹着浓浓的不耐烦，


    “我假设，尊敬的波特先生，你知道我们要去的是‘密室’而非‘食堂’！”


    “当然，教授，还记得我跟您讲的，关于二楼的墙壁里有些执念停留的事吗？我怀疑他们与密室有关，他们每一个都饿得不行，我很能理解饿狠了有多难受，所以我想带些食物，用东方烧香魔法烧给他们，吃完了就不用待在晒不到太阳的地方无休止地徘徊了。”


    哪儿都有他的理！


    斯内普捏着魔杖的手紧了紧，冷哼一声，


    “希望到时候波特先生能够做一个明智的学生，而不是……累赘。”


    “放心吧，教授。”


    哈利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弯了弯眉眼，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您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你，波特，”


    斯内普的声音像蛇蜕皮般滑过石壁，


    “我担心的是你把整座城堡的幽灵都招来，让他们以为霍格沃茨改行开油污满地的麻瓜快餐店！”


    哈利嘴角一弯，刚想反驳，走廊尽头忽然传来“咔啦”一声，像有人把一根百年老骨掰折发出来的动静。


    两人同时噤声。


    幽蓝冷光里，石墙缝隙渗出白色雾气，凝成一只只瘦得脱形的半透明手掌，五指曲张，朝食盒方向抓挠。


    “他们好像更饿了，”


    哈利把怀里的食盒紧了紧，轻轻叹了口气，


    “要是再过段时间或许他们就撑不住了，如果大脑里的那根弦断了，他们可能会制造很多麻烦。”


    斯内普快步迈进女生盥洗室，黑袍翻飞。


    女生盥洗室里很安静，桃金娘今天似乎不在这里。


    哈利知道，自从上次参加了尼克的忌日晚宴，桃金娘和其他幽灵也熟络了些，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是去天文台与格雷女士讨论星座还是跟胖修士一起在城堡散步。


    “教授，”


    哈利快步走到洗手台旁边，指着那个特殊的洗手台，站得端正，


    “我来给您表演一个魔术。”


    他说着发出阴暗黏腻的蛇语，


    [打开……]


    石台应声旋开，漆黑的水管像一条被剜去眼珠的巨蟒，无声地张开颚骨。


    寒气猛地窜上来，把烛火压得只剩豆大。


    哈利站在那里，借着阴森的氛围看着像被伏地魔附身了似的，


    “教授，我们可以……”


    斯内普眼皮跳了跳，


    “够了！”


    他冷声打断了哈利的“表演”，逃似的钻进了管道。


    哈利站在原地，眨了眨绿眸，轻轻把后半句补完，


    “……坐着法棍以免弄脏衣服。”


    他轻轻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把汤姆蛇召唤出来骑着滑了下去。


    果然，他在管道末端的平地上看到了疯狂给自己甩清理一新的斯内普。


    哈利若无其事地大声跟汤姆蛇说了几句话，等到他到了跟前，斯内普已经恢复了冷漠且干净的模样，包括他被魔药熏得油腻的头发，在多次清理一新的帮助下变得有些微微蓬松。


    哈利思考了一下，把清理好的汤姆蛇拎起来放在斯内普胳膊上，认真开口，


    “您抱着它，蛇怪要是看您，它能帮忙挡一下。”


    斯内普嘴唇颤了颤，想说些什么，无论是他抱着类似前上司的分身的东西很奇怪还是把保命的东西给他以后自己怎么办，他都想说。


    但他最终还是沉默着掏出一块……砖，扔给哈利，


    “比能量汤剂的魔力恢复速度高30-50倍，吞服。”


    哈利看着一只手拿不过来的药砖，猜测这大概是斯内普正在研究的半成品，不然不会长得这么……磕碜。


    但半成品的药效已经是魔法界前所未见的高效了。


    “谢谢教授，这对我来说很有用。”


    哈利笑着把药砖收在兜里，带领着斯内普往蛇怪的栖息地前进。


    一路上，斯内普心满意足地收了一整条蛇怪的蛇蜕，脸上肉眼不可见地愉悦了许多。


    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时，哈利发现了上次自己踩到的骨头，十几具，瞧着……


    “是学生的尸骨。”


    斯内普借着魔杖尖端的微光，冷冷地下了结论，


    “距今几百年了，但不是被野兽分食的，像自然死亡。”


    “可是这种地方人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儿。”


    哈利忽然想起来那些执念反反复复地念叨，


    “或许他们是误入这里被饿死了。”


    他把手里的食盒打开放在地上，掏出线香点燃，食盒里的食物立马散发出一股活人闻不到的扑鼻香气。


    线香顶端一点火星忽地拔高，像被看不见的气流狠狠吸了一口。


    青烟没有上升，反而贴着地面蛇行，分成十几缕，分别钻进那些白骨的眼窝、肋骨缝隙。


    食盒里炸得金黄的南瓜球、裹着糖浆的醋栗派、还冒着热气的牛排腰子布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塌陷，最后只剩一层薄薄的油渍贴在瓷盘上。


    哈利听见“咔嗒”一声，最近那具骷髅的下颌骨轻轻合拢，像说了声“谢谢”。


    随后无数白雾从骷髅的缝隙涌出，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形围在哈利和斯内普二人中间。


    “感谢您的馈赠，慷慨的先生们，布朗向您致敬。”


    离哈利最近的一个“人”朝着哈利和斯内普微微俯身致意，


    “我们将永远记住您的好意……梅林！怎么是两个斯莱特林！”


    那个瘦高的“人”抬头看清了眼前一大一小两个黑漆漆的人以后，惊讶的话语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