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小动物的加入明显使医疗翼里瞬间乱成一锅被搅翻的魔药。


    庞弗雷夫人举着空药剂瓶，瞪着那座比哈利还高的“食物塔”，嘴唇哆嗦，


    “我明明只允、允许一天三份清淡营养餐，他们怎么敢……”


    “他们显然把‘三’理解成了‘三打’。”


    斯内普冷声接口，顺手把门在身后合上，隔绝清晨走廊里渐渐出现的探头探脑的学生。


    哈利嘴里还叼着半根雪鹄肉条，腮帮子鼓成仓鼠，见到斯内普立刻把肉条整个咽下，结果噎得直捶胸口。


    布隆善解人意地跳上床，指挥烤饼用狗头给他当支点，海德薇干脆把翅膀当扇子，呼啦啦给他顺气。


    “波特，”


    斯内普走近，黑袍扫过地面，像夜色在驱赶灯火，


    “如果你打算让自己常驻医疗翼，请至少选个不那么丢脸的方式，而不是被自己的贪吃噎死。”


    哈利终于把肉条顺下去，眼眶发红，眉眼弯弯，


    “教授，您亲自给我送零食……我感动得都快再晕一次了。”


    “省省你的感动。”


    斯内普把食盒往床头柜重重一放，盒子自动弹开，最后一股热气涌出，


    “我只是来确认某个鲁莽的救世主没有浪费家养小精灵的劳动力。”


    他拖长音调，目光扫过那座摇摇欲坠的“塔”。


    最顶端的培根被热气蒸得卷曲，像一面面油腻的小旗，正朝他行注目礼。


    哈利表情平和，眼里却闪着更亮的光。


    他忽然伸手，从食盒底层摸出那片被“特批”的踢踏舞蓝莓派，递到斯内普面前。


    “教授，您也忙了一晚上……吃一口？跳跳豆被我用魔法降温了，不会吵。”


    斯内普垂眼，盯着那块墨绿派皮。派边还沾着一点糖粉，似未化的初雪。


    他想起方才在走廊里尝到的那枚能量松，舌尖似乎仍缠着鼠尾草与麦芽糖的丝线。


    “波特，”


    他声音低哑却不再锋利，


    “把甜食当成，是最廉价的感恩方式。”


    “那您就当是……学生给教授的慰劳礼物？”


    医疗翼里，恰巧安静得只剩跳跳豆微弱的“踢踏”声，斯内普的喉结动了动，终于伸出两根手指，接过那片派。


    他没有急着吃，而是转身，把它放在空盘里而后噼啪！一下消失。


    很难想象这块派被他送去了哪里，是吧？


    “对于这次……意外，”


    斯内普从嘴边艰难挑出来一个词，


    “解释。”


    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哈利的绿眸，很明显想要刨根问底。


    “嗯……”


    哈利沉吟了片刻，冲庞弗雷夫人讨好地笑了笑，庞弗雷夫人一秒会意，端起盛着空药瓶的铁盘留下一句话，


    “虽然哈利恢复得很快，但是也不要打扰他太长时间，西弗勒斯。我去配药，一个小时后回来。”


    她说完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走到门边时，她看见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巫师想透过厚厚的床帘观察哈利的情况，抿了抿嘴，低声开口，


    “哈利没事，很快就恢复了，现在他需要静养，都离开吧。”


    确认下哈利没事，托比埃德加鲁伯特和赫敏罗恩纳威还有卢娜金妮科林以及在走廊角落探头探脑别扭地不想上前来的德拉科与他的两个跟班才三三两两地散了。


    不到半个小时，霍格沃茨就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哈利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可以继续用他惯有的淡淡的语气来嘿大家分好吃的，


    可以一脸淡然地讲出些深奥的东西，


    还可以在一些好运的小巫师夜游玩脱了的瞬间出现帮他们逃脱费尔奇的追捕，


    一切都还有延续的可能。


    大家为此雀跃的同时，却对洛哈特的好感直线下降。


    “听说洛哈特教授那天本来就在哈利附近，他都制服过吸血鬼和狼人，怎么没有去救下哈利？”


    “我知道！我那天在医疗翼门缝里听斯内普教授与洛哈特教授谈话，洛哈特教授亲口承认他之前的那些荣誉都是偷来的！亏我以前那么喜欢他，还以他为榜样！”


    “我也听见了！因为洛哈特教授喊得真的好大声！我再也不喜欢他了！”


    “我才不会喜欢一个名声小偷！”


    “我还买了他全套的书！简直是我的污点！”


    还未实锤，舆论先至。


    享受了舆论红利的洛哈特最终也被舆论先一步打败。


    在几个激愤的脱粉回踩的小巫师的带领下，霍格沃茨城堡上演了一场大型的撕书事件，有关洛哈特的小说被大规模摧毁。


    躲在办公室不敢出门的洛哈特虽然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可记忆修改得过于精妙，半真半假，在线索不足的时候饶是遗忘咒精通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从哪段记忆开始处理。


    可是收集线索……他一出门就会被学生们扔粪蛋！


    他盯着窗口，看着纷纷扬扬的纸屑在雪季彻底到来前先一步覆盖了城堡的角落，宛如一场雪崩将他的名与利彻彻底底地埋葬。


    完了，全完了。


    他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声讨，浑身无力地滑在地上，宛如巨大的雪人见了阳光后化成的一摊雪水。


    ……


    “法棍，快，跟父亲的教授打个招呼。”


    “……”


    斯内普盯着哈利从手上召唤出来的这条塞了伏地魔魂片的契约蛇，嘴角绷紧。


    “这跟魂器的性质差不多，只不过用的是一滴血，能操纵，还能替死。”


    哈利认真介绍汤姆蛇的功能。


    他说的都没错，只不过他没用到罢了。


    如果另一位哈利不出手，那么大概率是这位法棍同学顶上。


    不然他凭什么有恃无恐地去见蛇怪，凭一个脆弱的水镜和一只大公鸡？


    等等，大公鸡？


    哈利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斯内普看着明显有些萎靡的蛇，猜测除了哈利口中的“莉莉”帮了他，这条蛇的能量或许也被抽取了许多，几方结合才保住了他一条命。


    他跟这个小崽子相处了一年了，对这个小崽子的谨慎程度深有体会，惯会在做事前留下多个后手，以防万一。


    至于这个小崽子说的“莉莉”到底是什么，他不清楚，但是绝对不会是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