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之大道……万法归一……”


    “我明白了！”


    吴天猛地睁开双眼，那长久以来的困惑，还有对大道的迷茫瞬间得到了灵感。


    同时，他的眼底还浮现出一些自嘲的神色。


    “我总是说万法归一，自身却陷入了最根本的知见障！”


    “又是何其可笑，当局者迷啊！”


    想到这里，他立即开始审视自身，仔细检查自己的错误。


    吴天虽然自认为自己执掌力之大道，声称是统御万法，万法归一。


    但事实就是，他根本就没有过真正归一。


    吴天每获得一门法则，便迅速凝聚出化身，而后便安排进入混沌珠深处，让他们自己加深对法则的参悟。


    或者就是安排各种任务，在洪荒之中，在混沌之中，甚至还要派去灵界。


    然后等待化身有所成就。


    便再次收回，将其融入己身，从而加深对法则的掌控。


    这种做法看似是海纳百川，兼容并蓄，但其实不过是囫囵吞枣。


    学而不思，思而不悟！


    也正因如此，别看他融入的法则很多。


    但其实只是掌握了皮毛而已，根本不明白每一种法则的真谛。


    最终导致。


    力之大道的进境一直都很缓慢。


    明明融入了那么多法则，提升速度，反而不如偶尔一次心念通达时的顿悟来得大！


    此时此刻。


    吴天仔细审视自身，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尤其是，过往修行中许多被他忽略的迹象，此刻在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


    为何有时灵光一闪的感悟，其效果能胜过万载枯坐的苦功？


    为何在战斗中，他对某些法则的运用总感觉隔了一层纱。


    无法做到如臂使指般的圆融无碍？


    根源就在于，他从未曾真正去理解、去消化、乃至去参悟这些法则。


    只是粗暴地炼化。


    将各种法则当成了可以随时取用的工具，而非构成自身大道的一部分。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该如何继续突破！”


    吴天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光，直接照亮了混沌，也充满了希望。


    “我继续修炼的道路，不是继续向外求索，积累更多的法则，而是向内归真……”


    “进行一次真正的融合！”


    “以我之力，去驾驭万法，去统御万法，而非被万法纷繁的表象所牵累！”


    想到这里。吴天的目光缓缓移动。


    扫视着周围那上百尊气息各异、各自代表着一种法则极致的化身。


    缓缓站起身，面容肃穆，竟对着这些由自己分化出的化身，郑重地执掌见礼：


    “今日证道，还需诸位助我一臂之力！”


    那上百尊化身，原本都在激发法则之力，试图帮助吴天融合。


    可是当吴天明悟的那一刻，他们也全都明悟了。


    同时停止了各自的法则波动。


    齐齐将目光转向吴天本体，脸上露出了或是欣慰，或是战意，或是了然的神情。


    紧接着一阵声音在混沌世界中回荡开来：


    “我等即是你，你即是我等，本源同一，何分彼此！”


    “助你便是助己，此乃分内之事，何须言谢！”


    “万载蹉跎，终究是迷途之客；一朝悟得，方见真我之颜！”


    “大道就在眼前，当有破而后立之决断，方能得证大欢喜、大自在、大逍遥！”


    “本我，你可准备妥当？”


    吴天听着这源自自身意志的回响，胸中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忍不住放声长笑。


    笑声中充满了决绝的意志，还有一种即将挣脱束缚的畅快。


    “好，既然如此，那便战！”


    此话一次，混沌猛地一阵，仿佛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声惊雷！


    吴天身上也爆发出一股无匹的战意。


    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伴随着这股战意，他的气息应该急速暴涨，全力以赴战斗才对。


    但，他身上的气息非但没有急速攀升，反而开始疯狂暴跌！


    混元大罗金仙巅峰……后期……中期……


    最终，气势一落千丈！


    吴天的修为，竟然跌落到了混元大罗金仙初期，而且是才刚刚证道的门槛！


    这种事情何其古怪。


    但不管是吴天还是周围的化身，都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越来越开心。


    那是因为受伤，这是吴天主动施为！


    他将自身对力之本源以外的所有法则感悟、所有理解、所有力量。


    全都一丝不留地剥离了出去！


    主动散功！


    亲手拆毁了自己耗费毕生心血建造的万法殿堂。


    只留下一根力之支柱！


    这种行为极其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真的失去所有力量，道果崩溃。


    吴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根基都在摇摇欲坠。


    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跌落。


    万古修行全都付诸东流！


    此刻的他，体内已经空空荡荡。


    曾经信手拈来的阴阳五行、时间空间、命运生死、仙魔佛道……所有法则全都已消散一空。


    甚至。


    系统面板上那些代表法则的词条。


    也尽数变得灰暗，或者干脆直接消失不见。


    他舍弃了一切对各种法则的参悟，只剩下最纯粹、最原始的一力！


    然而。


    面对这种堪称自毁道途的举动。


    吴天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与恐惧，唯有极致的平静。


    以及在那双眼眸深处，越发炽烈的战意！


    那些法则化身，反而因为吴天本体散功。


    气息变得更加凝实与强大。


    化身们互相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本体。


    无需任何言语，那同出一源的意志全都明白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战！”


    这一次，是吴天本体与上百尊化身异口同声的咆哮！


    声音化作实质的冲击波，将周边的混沌之气都震得粉碎！


    轰！大战瞬间爆发！


    上百尊化身，代表着上百种截然不同的法则力量。


    从四面八方，化为席卷一切的毁灭风暴。


    齐齐向着位于中央的吴天本体，疯狂冲去！


    阴之法则化身只是随手一挥，那恐怖力量，便湮灭了一切生机。


    阳之法则化身挥拳，煌煌大日轰然坠落，似乎要毁天灭地！


    金之法则化身化作一道流光，其锋锐之意直指吴天，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撕成碎片。


    木之法则化身召唤出无数藤蔓，团团向着吴天包围而来，意图吸取他的生命本源。


    水之法则化身衍化重水，每一滴都重若星辰，无数水滴汇聚成海，当空倾覆。


    火之法则化身引动无尽烈焰，化为烈焰火海，焚烧空间。


    土之法则化身引动大地脉络，施以镇压之力！


    空间法则化身屈指一弹，周遭的维度直接被扭曲，化为万重空间，折叠寰宇！


    时间法则化身目光所及，时间流速也变了。


    吴天的攻击被无限拉长，根本无法靠近他们。


    而他们的攻击却突然加速。


    他甚至还在召唤出时间长河，试图从过去的时间线上将吴天抹去！


    战之法则化身战天斗地，一拳一脚便是最精妙的杀伐战技！


    风雨雷电等等法则化身，共同联手引动了天地之威，化为天谴！


    毒之法则化身散播的毒雾能直接侵蚀大道真灵！


    剑道法则化身更是自身化为一柄剑，剑出如虹！


    梦之法则化身的声音若有若无，似乎是从人的心底响起，要将吴天拉入永恒的幻境沉沦！


    造化法则化身一手创造生命，一手剥夺生机，更让人无法对抗！


    仙光缥缈，魔气滔天，佛音禅唱。


    命运丝线无形缠绕，死亡气息扑面而来，痴愚之光污染神魂，音律波动震彻真灵，血之法则引动气血逆流沸腾……


    每一种法则，每一个化身。


    此刻都已经全力爆发，施展出了当前境界所能达到的极致！


    上百种恐怖的法则齐齐爆发，各种灿烂色彩交织，共同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巨画。


    绚烂，美丽，但却充满致命杀机！


    眨眼间，就已经将中央那道身影彻底淹没！


    “噗！”


    仅仅一个照面。


    吴天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坚不可摧的道体之上瞬间出现了无数深可见骨的伤口。


    有的伤口处血肉被冻结成冰晶，有的被焚烧成焦炭，有的被锋锐的剑意撕裂，有的则被诡异的毒素腐蚀……


    他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


    被这源于自身的恐怖力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狼狈不堪。


    伤势惨重到了极点！


    从随手便可执掌万法的混元大罗金仙巅峰强者。


    骤然跌落至仅能凭恃蛮力的一介初境修士。


    这种巨大的落差所带来的不适感与虚弱感，远比他预想的要强烈得多。


    而且，这些原本可都是他自己的力量。


    如今却反过来疯狂攻击自己？


    一时之间，吴天竟真的难以招架！


    “大家都是‘我’，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真就不怕一个失手，把我这个本尊给打没了？”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声音。


    这些声音各不相同，却又同出一源，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


    阴阳化身拂袖，周身黑白二气流转，平淡地说道：


    “我等即是你，你即是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