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匕首

作品:《王爷,别罚了,暗卫不笑了

    短匕的刀鞘上,暗色鎏金纹若隐若现,仿佛是一条蜿蜒流淌的溪流,轻柔地萦绕在鞘身之上。


    那刀柄乍一看漆黑如墨,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其中隐约透出的细碎光亮。


    这些光亮如同点点星辰,铺洒在刀柄之中,让其散发着独特的光泽。


    寒离凝视着这把短匕,不禁喉咙发干。


    这匕首确实好看,其工艺之精也令人赞叹。


    然而,一想起刚才被这把匕首抽打过的地方,他就不由得心生恐惧。


    手背至今仍在隐隐作痛,泛着淡淡的桃红。


    寒离本以为冼夙夜接下来定是要问他该打多少下了。


    这一贯是燕王戏耍人的伎俩,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静候。


    出乎他意料的是,冼夙夜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随手一指桌旁一侧的小几,言道:“去那练,莫要妨碍本王公务。”


    寒离如蒙大赦,连忙应了一声“哦”,然后赶紧拿好冼夙夜给他的纸笔,乖乖地走到小几旁坐下。


    他的身材虽然不算特别高大,但这小几明显是给孩童使用的,他坐在上面显得有些局促,双腿完全无法伸展。


    寒离不禁在心里暗暗嘀咕,这燕王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坐在这么矮的杌子上,怎么可能写好字!


    寒离看了眼冼夙夜,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他也不敢多嘴,只能无奈地坐好,翻开那册子看了看,“这字……”


    字体俊秀,字迹工整,笔锋婉转,如同一幅精美的作品。


    “本王年少时誊抄的,刚好适合你练字。”冼夙夜并没有抬头,只是听到寒离一声怪叹,便知他心中所想。


    寒离暗自点头,这字确实写得不错,但总觉得少了一丝遒劲。


    若是燕王少年时所写,那已然是相当厉害了。


    …… ……


    “嘭、嘭、嘭、嘭……”


    一阵皮肉的脆响声突然从南斋内传来。


    此刻寒离神经是紧绷的,脸部肌肉随着每一声落下都会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心脏也像被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样。


    他原本以为冼夙夜只是与他说笑,没想到对方竟然动真格的。


    当寒离将刚抄好的第一份书页递给冼夙夜时,毫不意外地迎来了第一顿责罚。


    被打其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冼夙夜接下来的举动。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拿起那把匕首,横握着,将其置于面前时,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冼夙夜的动作很缓慢,一点一点地抽掉刀鞘,将那泛着幽幽寒光的刀身一寸一寸的展现在寒离的眼前。


    “它名唤狼牙。”冼夙夜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他似乎对这宝贝充满了自信,等下定能让寒离满意。


    寒离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他的目光被那刀身吸引住了。它的确如冼夙夜所说,宛如子夜时分隐秘在阴影中紧盯着猎物的狼王,露出来的嗜血且尖锐的狼牙,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想必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会对如此精良的武器产生浓厚的兴趣。


    可寒离觉得名字什么的现在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冼夙夜正手持匕首,缓缓地朝他走来。


    寒离的心跳瞬间加速,他不知道冼夙夜接下来会做什么。


    冼夙夜在寒离面前停下脚步,然后伸出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捻起寒离一缕披在前襟的头发。


    “小狸儿,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冼夙夜手上的动作没停,一圈一圈地缠绕,让那丝丝缕缕都绕在自己的指节上。


    寒离并没有作答,他的目光全锁在冼夙夜把玩着他头发的那只强劲的手上,他突然莫名的感到心慌。


    冼夙夜并不在意寒离是否回答,只听“唰”的一声,他手起刀落,那缕头发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瞬间被割断。


    根根发丝在空中飞舞,然后缓缓飘落,仿佛在互相告别它们短暂的一生。


    寒离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那可是他的头发啊!


    冼夙夜似乎对寒离的反应毫不在意,他继续拿着那把“狼牙”在寒离面前比划着,还若无其事地说道:“是把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利器。”


    寒离:吹毛断发?你怎么不削自己的头发,哼!


    谁的毛,谁珍惜。


    寒离心里苦,但寒离不能说。


    冼夙夜仿若并未察觉寒离的心思,他以那向来使人难以违抗的命令口吻,沉凝地说了一个字,“手。”


    寒离蓦然听见冼夙夜的命令,下意识便迅疾地举起了左手。


    冼夙夜蹙眉,厉声道:“右手。”


    寒离吓了一跳,怯懦地小声确认道:“王爷,这手……还要写字呢。”


    冼夙夜对于寒离的哀求不予理会,只是唇边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本王知道。”


    寒离看出来冼夙夜这是铁了心要右手,只能将左手放下,从身后将藏了半天的右手拿了出来。


    冼夙夜将寒离的右手一把薅住,拽在了身前,在对方的指腹上反复揉捏着,“茧子这么快都褪了,这是着急伺候本王了?”


    寒离闻言,耳尖“噌”地一下攀上一抹嫣红。


    哪是他着急,明明是冼夙夜自己下的命令,他岂敢有丝毫的违抗。


    再说昨夜才伺候完,此刻喉咙还似火烧般肿着呢,他着什么急啊!


    冼夙夜眼见着寒离似是要炸毛的猫般,这才歇了玩弄“小狸儿”的心,将被他揉得微微发胀的手掌松开后,忽然严肃道:“不许叫,不许躲,十下,自己数着。”


    寒离哪还顾得上刚刚冼夙夜的戏耍,他现在整个人都僵在那。


    他从来没想过责手也能责得如此心惊肉跳。


    冼夙夜果然没有将匕首送回刀鞘,而是直接拿着那匕首的刀面罚他。


    刀面上突起的地方是中脊,主要是为了增加了刀身的强度,还能在握持时提供更好的稳定性和控制力。


    然而,这东西若是用来打人,可就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冼夙夜手中拿着一根柳条,而在柳条的两端,各绑着一片沉重的铁板。柳条先抽在掌上,而后才是那两片铁板坠在掌上的重量。


    寒离只觉得刀面抽在右手时,柔软的掌心瞬间鼓起了数道深深的印子。


    那火辣辣的感觉,犹如被火棍烧过一般,而且还伴随着丝丝拉拉的疼痛。


    那滋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真正让人恐惧的是,当寒离接受惩罚时,他甚至连躲避的念头都不敢有,更别提微微下意识地蜷缩一下手指了。


    瞧那把匕首的锐利程度,寒离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他稍有异动,哪怕只是一点点,最轻的后果也会是被划伤,而严重的话,恐怕手指都会直接断掉。


    因此他一刻不敢松懈,整个手掌都紧绷着,甚至呈现出另一种弧度。


    “好了,去吧,重写。”冼夙夜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仿佛刚刚打人的并不是他,他只是刚巧路过。


    寒离的手腕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显然还没有从刚才那场残酷的惩罚中回过神来。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匕首不只是杀人利器,竟还是个折磨人的好手。


    …… ……


    一个时辰后。


    “嘭、嘭、嘭、嘭……”


    如闷雷般的声响,接连不断地传来,寒离紧紧咬着牙关,目光直直地盯着手掌,生怕自己出现任何多余的动作。


    此时右掌已然发烫,发胀,攥起拳头都有些费力。


    “王爷……再这样下去,怕是写不了字了。”寒离有过一次求饶后,好像后面就变得容易许多。


    冼夙夜闻听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只邪魅的紫眸半眯着,他的大掌如同轻柔的微风,抚上了寒离那通红的掌心,轻轻地吹了吹,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没事,不是还有另一只嘛。”


    寒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