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强取豪夺又怎样

作品:《俯首称臣

    眼睛一尖,看见埋头快步过来的春叶,刘大成骂骂咧咧,大手一把挥开放下饭篮,沉默着一样一样端菜的春叶。


    或许在刘大成眼里,春叶就是他们买回来的赔钱货,像只狗一样可以随意招待。所以刘大成这一挥,手劲大得春叶直直跌坐在地上。


    尾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深深弓起整个身体,因为疼痛的部位不雅观,春叶不好上手去缓解。只能紧皱着脸硬深深忍过。


    刘富看都没看地上汗津津为他们送饭的人......他未来的妻子。径直打开篮子里的水壶咕咚咕咚往嘴里灌水,吝啬一句关心。


    春叶低着头阴狠地看着手心,不同于这个年纪的稚嫩,手上全是被日日夜夜的粗活磨出来的茧,和被刚刚从地上剐蹭出血的伤口。


    没有人会在意她什么都没吃,刚从地里回来就被撵着出来,


    为了省下那几文的牛车钱,拎着沉甸甸的篮子,靠着双脚从村里到镇上给他们送饭,


    明明家里根本就没穷到养不起她,却连一块饼都不舍得给她吃。二两银子买断了她的一辈子。洗衣、做饭、割草、下地,她不比刘富他们做的少,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


    虚虚握住手心,春叶闭了闭目,咽下了满腔的愤怒和阴暗。


    继而小声为自己辩解,底下的双眼确是不带一丝感情:“母亲她今天身子不大爽利,我上山喂了猪后才有空来送饭......刚刚王知县的儿子王宿州又不让我们同行。等他走了之后,街上才疏通,所以我才耽搁了。”


    没有理会她的解释,一个买来的丫鬟而已,能干活、能生养就行。再说了,他们难道是真的因为,她来的晚了才发火的吗?


    只是例行一贯而已。


    只不过提到这个王宿州,刘富一边往嘴里大口塞着家里用油烙的饼,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爹,你看到那边倒水的人了吗”


    “咋了,招工?”


    “不是,本来那里还有很多茶水卖的,偏生有贵人作恶买了所有水,他也不喝,全让人倒了,说什么降温。”


    “倒了?”刘大成诧异回头看着一桶一桶提水倒在街上的人,喝着稀粥点点头,撩起的眼皮净是妒忌:“哼,老爷小姐不都爱干这些事。专挑我们这些人戏弄,等老子有钱了别说买水倒了,就是买下这条街也使得。”


    春叶木着脸坐在一边待他们吃完,听着他们不着天际的幻想。春叶不置一词,连嘲笑都懒得笑,麻利收拾好碗筷回到阴凉许多的街面。


    黑沉沉死鱼一样的眼睛,在想起刘大成父子视她如如蝼蚁一样的眼神之时,小臂控制不住的发抖。


    [你们也敢瞧不起我么,不过是一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糟老头子和一个市侩又愚蠢丑陋的搬货工.......我真的忍你们很久了]


    春叶面无表情地捏紧了手心,刚刚愈合止血的伤口崩裂,顿时又传来刺痛,病态地享受这贫穷给她带来的疼痛,她回头看了看刘家父子的方向,混在人群里朝着药房走去。


    “爹!”


    “我回来了,爹!”


    轿子还没停稳当,王宿州就急不可待地一把撩开帘布跳下来,三步作两步地大踏步跨进门,大声嚷嚷。


    “大哥.......爹爹还没下值。”王蒲宁带着小厮从院中走过来,白净文弱的面庞像朵随风晃动的蒲公英一样弱不禁风。


    王宿州一看见这个弟弟就感到作呕,一个青楼妓子的儿子也配和他称兄道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轻蔑地挪开视线,王宿州自顾自撩开衣服下摆,整个人摊在书房下首的椅子上等父亲回来,对王蒲宁视若无物。


    “少爷,你可长点儿心吧。等老爷回来了,看到你这么懒散,怕是又要上家法了。”


    胖乎乎的管家从里头滚出来,见着王宿州这么一副样子,立即开始呼天抢地。夫人是富商家的女儿,平日里夫人也从不吝啬奖赏,所以管家还是对大少爷极好的。


    “这不是他还不在么,去,给我上壶热茶。”翘着腿,王宿州斜眼睨了一眼站在一边时刻保持仪态的王蒲宁,眼里的讥诮几乎溢出眼眶。


    没有靠山的人才会时刻要求自己,不然就会被随时抛弃。他王蒲宁算命好,换成其他刻薄一点的主母,怕是都活不到现在。


    哪能衣食无忧地站在这里和他阴阳怪气。


    管家回头:“你!别扫灰尘了,手里的事先放放。有点眼力见,还不赶紧去沏茶。”


    被点了名,丫鬟低头把手里的鸡毛掸子立在一边,福了个身赶紧去沏茶。


    毫不意外地自己被王宿州无视了,王蒲宁挑挑眉并不在意。他来这里可不是特地为他接风洗尘的,


    京中的郡主突然来这里,哪怕行程低调,但是对于这些无时不刻都在等待时机的小家族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大家都等着她呢,这可是先帝最喜欢的儿子的嫡女,哪怕江玉勤没能登上那个位置,但是这可是亲王。大逆不道地来说,太子可以随时换,但亲王就是亲王,错不了。


    他又没儿子,名下就两个女儿,嫡出的江月盈一出生就有了封号。


    所以只是被郡主短暂垂怜,他的生活也可以天翻地覆,又何须蜗居在小小崇州,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子。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瞥一眼长相平平的王宿州,王蒲宁轻笑........父亲叫他回来干什么?


    什么货色也敢和他争。


    “你们来了。”


    刚下值的王仁一进门,就看见那个不成大器的长子,懒散倒在大厅的椅子上,正百无聊懒地揪着一边长势正好的文昌竹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没用的东西!!一回来就糟蹋他养的好好的招财树。那种事关风水的东西是能随便碰的吗!


    王仁左看右看,宽大的广袖左甩右甩,捞起一边的鸡毛掸子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爹,爹。大哥好不容易回来,别伤了和气。”王蒲宁虚情假意地拦了拦王仁,劝解父亲。其实馋着他的手一路往王宿州身上引。深怕他老人家腿脚不便,追不上。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人好不容易回来,王仁更是生气:“他还知道有这个家,一天到晚都宿在不知道哪个女人的怀里.......我见你一面都还要提前打声招呼才行.....”


    王宿州一听,也不躲了,站住嚷嚷:“我这次这不是和母亲去外祖家了吗,又没有出去鬼混。”


    见鸡毛掸子就要落下,捂着头为自己辩解,“这次是真的去见外祖了。”


    到底是有要事,王仁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扔给一边管家的怀里,警告地看向不服气的长子。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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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着拂了拂衣袖,背着手让下人尽数退下。


    “叫我回来干什么?讨好郡主吗?”瞪一眼表面乖顺,实际心比谁都脏的王蒲宁一眼。要不是他,父亲肯定一鞭子都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扶了扶头上的发冠,王宿州到底正儿八经的向父亲鞠了一躬,问道。


    “当然,我们先前递了帖子却被她们以舟车劳顿无心接客的借口拒绝了。”啜一口杯中的茶,王仁沉了沉语气,继续说道:“现在她们搬到了府中,再去拜访就比在寺庙方便了。听闻她一来就看上了一个穷酸的读书人,可见和消息一样,是个爱玩好色之徒。”


    “切,一个女子和男子一样贪恋美色。怎么,父亲还想让我和那些不入流的东西一样以色侍奉在她左右吗?”


    王宿州在说到不入流的东西的时候,眼神落在王蒲宁身上顿了两秒,又不紧不慢地移开,好像只是不经意的一眼。


    王蒲宁好脾气地站在一边,只是眼底森森。


    “大哥可能误会父亲的意思了,难得郡主和大哥的爱好相似,想必你们可以有很多共同语言,必能够和郡主相见恨晚。父亲只是想让我们和郡主交个朋友罢了,你怎么能这么随意揣测父亲的意思呢。”


    王仁被长子直白的话激的难看面容稍缓,赞同了庶子妥帖的话,点点头:“对,交个朋友而已。十天后就是崇州的祈水节了,县令他们要邀请郡主一起主持这次节日,到时候少不了宴会,你们也多多准备准备。”


    说完就把两个人都赶了出去。他眼不见心不烦。


    一前一后走出书房,待到彻底看不见王仁的身影了,王宿州站定看着后面好像弱柳扶风的病秧子。


    “不愧是青楼教出来,讨巧的话是一套一套的,想必背地里也很会侍奉人,讨女子开心吧。”


    慢下脚步,王蒲宁依然是浅笑地回答:“哪里比得上哥哥阅人无数,弟弟还想请教一下哥哥如何同女子相处呢,毕竟家族荣誉在先,我们这些做儿子的总归是要为父亲分忧的,不是吗?”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王宿州吃了一口软刀子,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哼,也就嘴皮子上逞能而已,只得拂袖离去。


    没了同台唱戏的人,王蒲宁面色淡淡,无趣地收回视线。站在原地的背影甚至有些寂寥。


    “公子,我们可要去置购身衣裳?”卷书忿忿不平地看着一天到晚找人不痛快的王宿州离开,心疼地靠近公子王蒲宁。


    他们公子待人温和,就是出身差了些,其它的哪样不比大公子出色......怎么偏偏就是不得老爷喜欢。


    感受着卷书对他的关心和对王宿州的愤怒,王蒲宁微微勾唇........你瞧,战败而亡的是你王宿州,可不是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必,不如先去打听打听郡主的喜好。”


    “是,我这就去。”卷书不疑有它,立刻转身离开。他一定要快些,不能让大公子的人先有准备一步。


    好心情地目送卷书快步离开,王蒲宁悠悠转身,目光不期然撞见墙边一朵开得灼灼的长春花。


    黑白分明的眼瞳一怔,这花.......开的可真艳丽啊。


    等到他转身离开,叶中只留下一根光秃秃的杆子,唯有他汁水四溢的指尖,和被随手抛在墙角的不复美丽的残枝败叶证明先前的美好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