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王田主早年就是那吃绝户的代表，他和先夫人成亲后先夫人家中就接连遭难，亲人一个个都去了，只剩下他那夫人和殷实的家底。


    这也是为什么他先夫人会对如今的王夫人很好的缘故之一。


    她的亲人一一远离了自己，她自然觉得孤单。


    原本事情到这里一切都还挺正常的。


    有钱有家庭，王先夫人也不是半点城府也无，不至于真让王田主做对自己侄女下手的那种丧心病狂的事。


    可偏偏她怀孕生荣娘的时候伤了身子，一直缠绵病榻。


    她身边除了丈夫只有自己在襁褓中的孩子和王夫人这个侄女。


    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一定是枕边人。


    这位先夫人也很了解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自己死了，那自己的孩子在后母手中一定讨不到好。


    所以她就自作主张把王夫人亲自送到了自己丈夫床上。


    王夫人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可如今这个社会女子名节大于天，她没有办法也只能从了。


    但明明自己长得不错，而且还已经有了情郎，经过这么一遭自己对未来所有的期望都落空了。


    她开始黑化，最恨的自然是王家所有人。


    于是她直接让先夫人提前归西，后来嫁给王田主仗着手中把柄耀武扬威，行事乖张，什么也不顾。


    这也就造就了她后来的名声。


    但其实她的心里早已经有些变态，她不是一次两次寻找单纯年轻的姑娘送到自己丈夫床上。


    王田主一边享受着自己夫人给自己送来的“福利”，一边和自己夫人痛苦纠缠，在外又是个爱夫人怕夫人的人设。


    两人也因为有着这些事的牵扯，所以王夫人要卖了王田主和先夫人的亲生女儿，他屁都没放一个。


    “可真是个畜牲！”


    冯二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李锦竟不知道他骂的是王田主还是王夫人亦或是王先夫人。


    “反正这一家子就没个正常人。”


    魏明山话音落下，身后传来锅铲落地的乒乓声。


    是游峰。


    游峰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的娘家竟是如此。


    但话又说回来，那一家子干的那些事儿，有哪一件是正常人能够想到的？


    李锦疑惑地看向魏明山，“他们家犯如此重罪，朝廷完全不管吗？”


    魏明山被问得怔了一下。


    他老实说：“遭难的那些女子都是自愿卖身为奴，至于奴婢被主家欺辱，并未违反北朝律法，而且那些女子现在也都在庄子上干活，还活着，而且就算……”


    话没说完，但是大家都懂。


    就算死了，主家打死一两个奴婢也同样没有触犯律法。


    这蛋的世界！


    李锦沉默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就是不怕人恶，只怕恶人懂得太多。


    明知道他们做得不对，律法竟完全无法制裁他们，这叫谁听了不心寒？


    “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一家子恶心人给一锅端了？”


    魏明山看了看卫砚舟，停顿片刻后又看向冯二。


    他思考半晌，才说：“既然没办法从律法方面来约束，那就只有从舆论方向来约束了。”


    李锦诧异，他也就是随口一问，他都想好晚上去摸黑套麻袋了，没想到对方还真有办法。


    “魏统领，能详细说说吗？”


    “很简单，我听说王田主前些时候把你们家的孩子强行抱走，这是要抢人，这足以将王田主下狱，以我的猜测，他那样自私自利的人到时候一定会把过错都推到自己夫人身上。”


    魏明山用十分温柔的语气说着发狠的话。


    “如果他想不到，我可以帮帮他。”


    李锦听明白了，“到时候让他们狗咬狗。”


    “没错。”


    李锦没觉得这个法子不好，但总觉得太过于草率了。


    “有把握吗？”


    魏明山说：“如果李郎君信得过我，可以把事情交给我。”


    李锦心里又是一惊，他倒不是不相信对方，但是有些奇怪，对方为什么要帮自己？


    如此想他也就如此问了。


    “也并非帮助李郎君，像他们那样的人，我本就该管的。”


    话虽如此，但早不管晚不管，自己要管的时候他才管，这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啊。


    可魏明山似乎半点不觉得，还一脸无辜。


    好吧，人家要帮忙，李锦也不好这时候对人家表示怀疑，只能暂且应下。


    “对了，魏统领，我还有点小小的问题想私下跟你打听一下。”


    魏明山似乎考虑了一下，又看了卫砚舟和冯二一眼。


    李锦就纳闷了，他老看他们干什么？


    怎么搞得好像还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似的？


    “那李郎君劳你带我在这附近转转吧。”


    “行，走吧。”


    李锦本是想让游峰帮忙多做点菜的，但想到对方可能刚刚才遭受了打击，现在心情一定不怎么好，他也就做罢了。


    大不了等会儿回来自己再做两个菜。


    两人出了院子，李锦带着他往河边的方向走去。


    要谈隐私事，自然是要找个人少的地方。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冯二有些疑惑地看向卫砚舟。


    只见卫砚舟坐在那处神色淡淡地饮着茶，好像这世间一切纷扰都跟他无关似的。


    他这样的贵公子怎么会到他们这样的贫困小村子来住啊，实在搞不明白。


    许是察觉到了冯二的视线，卫砚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冯二顿时缩回视线，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大着胆子问：“卫郎君，你说李郎君找魏统领做什么？”


    “不知。”


    好冷，冯二在心里想，他实在不知跟卫郎君说什么，有些讪讪道，“我去看看游郎君，帮帮他。”


    卫砚舟自不反对，待人走后，他这才朝门口瞥了一眼。


    河边李锦也已经开口询问自己的疑惑。


    “魏统领，我听闻之前在牢里是你帮我打点的，不知是谁请你帮忙的？”


    魏明山默了默，反问他，“你不知道吗，就是刚才坐在上首的那位……卫郎君。”


    李锦恍然，意外又不意外。


    好似只有卫砚舟有这个本事这样帮自己。


    李锦也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


    卫砚舟对自己是真不错，他该不会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他自己都说不好自己希望是还是希望不是。


    怪怪的。


    “怎么了，李郎君，有什么问题吗？”


    李锦摇头，“没有，魏统领，王田主之事你有把握吗？”


    魏明山点头，很坚定，“李郎君放心。”


    他放心不了。


    但总不能无故怀疑人家。


    李锦叹息，行吧。


    “对了，我听闻隔壁沈村的沈财主在为了自己家中久病的孩子寻找什么阴女，这事朝廷能管吗？”


    如果朝廷不能管，他就要用他的流氓法子了。


    “据我所知，此事吴县令在查，李郎君不必太忧心。”


    看来吴县令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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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手下人的心里也挺有能力。


    既然如此，那他或许也能多相信吴县令一点。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又说了两句，发现也没什么可说的便又重新回到了游峰院子。


    李锦做主请魏明山留下来吃了饭再走，但他很是客气，摆摆手说：“不吃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得先离开了，下次吧，告辞。”


    对方来去匆匆，本也不熟，所以李锦也没有多做挽留。


    但他请对方如果看到沈十三，能让对方过来一趟。


    这种小事，对方自然没什么好拒绝的，当即答应下来。


    等回到院子他这才拍了自己一下。


    “我给忘了，忘了问他帮忙做事要多少报酬了。”


    “他不收钱。”


    “啊？”李锦坐到卫砚舟身边，“卫郎君了解他？”


    卫砚舟颔首，“认识，不熟。”


    不熟。


    对方又不收钱。


    那上次他是怎么帮自己打点的？


    李锦怀疑，但没多问。


    “卫郎君，上次我被衙门的人带走，多亏了你帮我打点。我听游峰说也是你将他带到县令面前的，实在感谢。”


    卫砚舟像是完全没放在心上，表情漫不经心。


    就在李锦以为他可能会说一句不必在意之类的话的时候，他却突然抬眸，问：“那你要怎么感谢我？”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呢？


    上次自己差点摔到水里，也是他帮了自己，然后自己请他吃饭，他还生气了。


    这次李锦不主动提了，反问：“你想要什么感谢？”


    卫砚舟只盯着他，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李锦都有些不自在了，他的视线才从李锦眼睛下移。


    “李郎君，卫郎君，吃饭了。”


    冯二咋咋呼呼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有些怪异的氛围。


    “来了。”李锦连忙跑了，也不提要感谢的事情了。


    卫砚舟的眼神总给他一种自己被猎物盯上的感觉，这让李锦不知所措。


    因着他们上午的任务量大，几人都饥肠辘辘的。


    游峰做事很认真，既然之前李锦教过他如何做拌菜，他也就按李锦说的两种都做了，也算是练习。


    这可把冯二馋坏了。


    李锦把他留下来，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谁也拒绝不了这样的美食。


    “我这两天老是闻到这股香味，我就猜是李郎君你这里传出来的，果不其然，没想到游郎君也这么会做美食。”


    游峰笑了笑，像是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李郎君教我的。”


    冯二对李锦竖起一根大拇指，“李郎君，你是这个。”


    李锦笑说：“拿碗给云嫂子装点回去。”


    “我哪能又吃又拿的？”


    冯二还是要脸的，之前也就罢了，之前大部分都是用的自家的菜，今日又不是。


    李锦毫不在意，“你要不拿下次就没你的份了，赶紧的，这么多呢。”


    “嘿嘿，那我就替你嫂子谢过了。”


    冯二自然也是希望自家娘子能吃到美味食物的，但他仍旧带着分寸，并没有带走太多，真就只是想带给云娘和孩子尝尝而已。


    李锦嘱咐，“孩子吃的时候用水涮一涮，别辣到了。”


    他说着又给对方夹了两大筷子。


    “够了够了。”


    冯二将菜先端了回去，来的时候又拿了些鸡蛋炒韭菜过来。


    跟他一起进院子的还有吴县令和另外两个官差。


    李锦一看，豁，都是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