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宸羽一把揽过徐雾的腰，连下了两节台阶，将人压在洗手池上，顺手将身后的门给关上了。


    徐雾喝了酒后脑子本来就晕晕乎乎，对身前的气息既熟悉，又依赖。浑然忘了周围是安静还是吵闹，整个世界只有他们彼此接吻时发出的声响。


    良久，洛宸羽终于舍得将人放开了。他双手撑在台前，看着徐雾眼眸泛出的生理性水光，眼底含情带笑。


    徐雾凑到洛宸羽颈窝那蹭了蹭，温热的鼻息呼上去，撩得洛宸羽整个人僵了一下，身体内翻涌着一股燥热。


    隔着一层校裤，徐雾迟缓半响，感受到了某个部位的变化，不由得脸红心跳。


    洛宸羽伸手掐着他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说：“你属猫的吗？这么喜欢蹭人。”


    徐雾被他捏得一激灵，认真地回怼道：“十二生肖里都没有猫。”


    洛宸羽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来这干嘛。”


    “问的废话，来厕所不上厕所，我还他妈来看风景吗？”


    “那你现在去。”洛宸羽后撤两步，握着门把手，拉开门，“我回去了。”


    “哦。”徐雾转身往里面走去。


    回到饭桌上后，徐雾后知后觉，总觉得刚刚这对话哪不对劲，好像他被拿捏了似的。


    他们饭吃得差不多，酒也没少喝，翟佳鑫更甚，直接喝趴在桌上。


    翟佳鑫一手拿着玻璃杯，一手枕着脑袋，嘴里不知道在咕哝什么。


    “说啥呢？”徐雾凑近了去听。


    翟佳鑫轻声呢喃：“安然……宋安然……”


    徐雾直起身，指着翟佳鑫，对不远处的宋安然大声道：“宋安然，他喊你。”


    宋安然嘴上“啊？”着，身体却诚实地走过来了。


    她俯身去听，却倏然被翟佳鑫握住了手。


    “安然，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宋，安然……”


    翟佳鑫声音不大，就周围两三个人能听清，反复念着“宋安然”和“我喜欢你”。


    徐雾看宋安然脸红了一片，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酒劲上头了。


    夜色渐浓，他们在大厦广场一号门前相互告别，风流云散。


    洛宸羽问：“林叔不来接你？”


    “我让他晚点来。”徐雾缓缓牵起洛宸羽的手，十指相扣，“你呢？”


    洛宸羽微微一怔，唇角泛起笑意，眼神轻柔温软，道：“我自己回去啊。”


    “那算我猜中了，好吧。”徐雾当然有赌的因素在，赌洛宸羽是自己回家，他们就可以多相处一会儿。要是他爸来接他，那也好。他就打电话给林祥来接他，左右都是他的选择。


    大厦广场离长汀湖很近，他们夜骑那次围湖绕了半周，就途径这里。


    江风轻拂，夜色温柔。岸边，商业建筑繁华而通明，这座城市霓虹璀璨，湖面波光粼粼，流光溢彩，宛若银河星系，绚烂而夺目。


    路灯洒下柔和的光晕，他们手牵着手，踱步于湖畔，步履悠闲，身影在夜色中紧密相依。


    “都说，长汀湖和陵江，两片水域连着，流着相同的水。”徐雾漫不经心地看向湖的远方，悠然道了句，“我就是在陵江，和你说的喜欢。”


    街道左边时不时有车辆驶过，冬天的江风吹得料峭，徐雾猛吸一口空气，冷极了。缠着他的手指收紧了些，他感觉到了，漫漫垂眸，低头笑了笑。


    “我本来以为，我们只会做成朋友。”


    他与徐雾幼时结识，那时情感纯粹，他认徐雾是他最好的挚友。


    徐雾临行前曾送他一个自制的风暴瓶，对他说，“我出去玩一趟，很快会回来。你要等我回来啊，到时候我再给你带其他好玩的东西。”凭着这一句话，他在宁江七年，等了徐雾七年。


    前几年，他放学还能刚好路过徐雾家的别墅，起初，别墅还能见着人，后来，人去，别墅也空了。可他还是每次路过都会停下看一会儿，像是成了某种习惯，说不定哪天，他就回来了呢。他们约定好了，徐雾会回来，他会等徐雾回来。


    他成绩过得去，在宁江一中读初中。学校变换，就不顺路了。


    抑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是他这辈子最至暗时段。霸凌，孤立，休学，都是拜那个所谓的“朋友”所赐，他不信任友谊了。他怀疑过数遍徐雾的真心，为什么徐雾再也没回来过。好多次，他都差点将那个风暴瓶砸了，可他还是没舍得，哪怕他们只是短暂地相处了21天，可徐雾对他的好真真切切。


    徐雾欠他一个解释。这个执念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反复将他从深渊边缘拉回来。他就这样反复挣扎，吃药自愈，直至好转。后来，他慢慢看开了。


    别人可能压根都没把他当回事儿，一直以来，在意的只有他自己。


    他没想过会再见到徐雾，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孙兆燕的数竞课上，她说，“哟，徐雾，老朋友了。”他站在黑板前怔住了，迟迟下不去笔。


    徐雾……徐雾，同名同姓吗？


    那后半节数竞课，他的目光就在这个男生身上移不开了。


    是他。


    徐雾笑说：“没想到成男朋友了是吧。”


    “是啊——”洛宸羽把人搂在怀里，抱紧，在他耳畔呢喃，“徐雾，我真的，好爱你啊。”


    “我知道。”徐雾回抱住他，认真回应道，“洛宸羽，我也很爱你。”


    -


    放寒假第二天，他们这群报了物竞的倒霉学生还得早起返校。七点半，竞一教室已经到了不少人。


    徐雾昨晚喝猛了，第二天起来脑袋疼得快炸了。醒来狂揉太阳穴，晕乎到了现在。现在已经趴在桌上闭目养神了。


    他和洛宸羽坐在教室的中后排，徐雾一只手缩在袖子里，胳膊放在桌上枕着脑袋，另只手安心地牵着洛宸羽的手。


    洛宸羽真的是个神奇的体质，冬暖夏凉，夏天摸他的手总是冰冰凉凉，到了冬天，手心又冒着暖。徐雾觉得自己谈了这样一个男朋友，简直是走了大运。


    “太子，听说你跪搓衣板了？”谢一恬不知道从哪来的小道消息，找着陈彦打趣道。


    “怎么可能！我家用的洗衣机，不用搓衣板。”陈彦狡辩道，“再说了，我什么家庭地位，要跪也得跪垫子。”


    做完陈彦带着一身酒气打车回家，陈刚没说什么，倒是陈母，气得火冒三丈，揪起他耳朵就让他跪地板。陈刚坐视不理，在沙发上悠闲地嗑瓜子，趁亲妈走后，陈彦从沙发后边掏出一个软垫垫着，还埋怨陈刚，说，“爸，你也不管管我妈。”


    陈刚呵了一声，回他，“你妈管我还差不多。”


    宋安然哈哈笑道：“怎么，师母不让你喝酒啊？”


    “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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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年不能喝。”陈彦耷拉着嘴角，为自己发声，“我离十八周岁没差几天了！都不知道把年纪卡这么死干嘛。”


    “哈哈哈哈哈吃饭坐小孩桌。”翟佳鑫笑他。


    陈彦抱臂，白了他一眼，切道：“你干嘛，成年了了不起啊。”


    “对，就是了不起，喊声哥来听听。”


    陈彦抡起拳，佯装要揍他，追着翟佳鑫满教室跑。


    徐雾坐起来了，说：“两小学生。”


    “睡醒了？”


    “睡不醒——”徐雾头一歪，靠到了洛宸羽肩上，打了个很长的哈欠，“我好困。”


    假期的竞赛课管得松，方倩不管他们带不带手机，但至少，要相互尊重，上课别让她看见手机。


    班上学生齐刷刷地应好。


    他们刚开了个新群，叫“物竞地下党”，现在群里面聊得水深火热。


    【陈彦彦彦：我脑子好像有点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Day：你不是一个人。】


    【翟：倩姐字咋那么潦草呢，我a点d点分不清！！】


    【XW：第一行开头，第五行末尾，还有她现在写的这个，是d，其他全是a】


    【翟：6，徐雾，你坐那么后面怎么看得清的！】


    【XW：我都说了，我视力好。】


    【XW：对吧，@L】


    【L：对，我作证。】


    【孔翎：班长你像人机。】


    【L：我吗？】


    【Sanran：对，我认证。】


    【陈彦彦彦：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安然姐你还学班长说话。】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振动铃声。


    方倩一个粉笔飞过来，正中翟佳鑫的脑门。


    翟佳鑫刚手忙脚乱地关完闹钟，就被突如其来的粉笔砸得叫出了声：“哎哟。”


    “翟佳鑫，坐第一排玩手机，能耐啊你。”


    翟佳鑫“噌”地站起来，脸不红心不跳：“方老师，是我闹钟自己响了。”


    方倩又折了一小段粉笔飞过来，“你不碰它，它自己会响？”


    翟佳鑫灵活地躲开，举手说：“早上不小心定到了。”


    “坐下，手机拿上来！”


    整节课只有翟佳鑫一人痛失手机的境界达到了。


    受方倩这一点提，至少讲课的时候，没人拿手机唠嗑了。


    方倩讲这道题花了三十多分钟，写满了四页黑板，非常人性化地给他们留了十分钟自己整理过程。


    群里开始冒泡了。


    【陈彦彦彦：心疼翟佳鑫的手机一分钟。】


    【Day：心疼翟佳鑫的手机半分钟。】


    【XW：不心疼，他现在正背着我们老实写题。】


    【Sanran：我们午饭吃什么？学校食堂不开了吧。】


    【XW：点外卖？】


    【Day：应该是。】


    群里面从翟佳鑫的手机一路聊到学校周边有什么外卖能点。


    坐在第一排的翟佳鑫非常懊恼没和宋安然坐一块儿，身边连个能蹭着看的手机都没有。


    下课后，他像放鞭炮似的在群里发石化表情包。


    【翟：你们背着我点外卖QAQ】


    【L：还没点。】


    【翟：（开心.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