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水城(1)梁上君子只偷鸡

作品:《我渣了正道小师弟后死遁了

    白水城,城隍庙。


    男人将香端端正正插进香炉,拜上三拜,起身去取呈社肉的红木托盘时,却发现轻得异常。


    抬头看,供案上酒倒盘乱,几个稀稀拉拉的果子,哪还有社肉的踪迹!


    就在这时,当啷一声脆响落在盘中。


    他忙放下托盘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声线发颤,“城隍爷您有所不知。今年城中怪事频发,入春以来,总有青年男女无故横死,曝尸街头,故而那城外卖羊的不肯将羊赶进城来,唯恐自己遭祸。我等无奈,只得以烧鸡代替,实在是轻慢了您!”


    又噔噔噔连磕三下,额前沁血,指天赌咒:“不过近日已有仙人进城,很快便能了结此事,届时再为您补上……”


    不待反应,又是丁零当啷一阵脆响。


    男人诚惶诚恐膝行上前,只见一盘子鸡骨头,啃得干干净净,连骨髓都嘬尽了。


    他顺着鸡骨头来路,仰头去望,一个叫花子正坐在梁上。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唯有一双星子般的眼睛清亮得很,满嘴油光。再一看,他旁边放着烧鸡,已吃了一半,此时手中还攥着个大鸡腿享用,吃得正香!


    “原来是你这小贼偷了社肉!”男子怒从心起,一声暴喝,从墙角摸来锄头举着要去将这偷鸡贼捣落。


    叫花子眼见不妙,来不及打包烧鸡,叼着大鸡腿在房梁上左闪右躲,不过几下就跳出门。


    凭她,身不强体不健,在一马平川的大道上定是跑不过那帮汉子,因此她另辟蹊跷,见弯就拐,见巷就钻。


    不多时,追逐叫喊的喧闹声逐渐退去,小乞丐苏妙青这才悠哉游哉享用了鸡腿,满意地舔舔唇上残油。


    她哼着小曲,众多岔路中拣定一条,左拐右拐,不多时来到一堵低矮的破墙外,抬脚一蹬,双手勾住墙头将自己吊起,往上翻身便顺势落入院中。半个月来,她就靠着城中荒宅得片瓦遮身。


    脚刚一沾地,忽然心悸不止,疼痛转眼传遍全身。


    是血咒。


    她本是深山中修行的一条小青蛇,天资愚钝,修行百年才堪堪化成人形,前几个月蜕皮时却走火入魔,口喷鲜血,灵力和妖力争相散去,昏死之际,脑中却无端多了一段记忆。


    记忆中漫天大雪,纷纷扬扬而落,一片一片将她包裹。


    刺骨的冷。


    一个姿容胜雪的男子与她相对而立,背负长剑,嘴唇动了几动。


    自己却是头昏脑胀,耳朵里尽是嗡鸣,竟然一个字也听不清。哇地吐出一口黑血,她听见自己冷笑。


    “你们人修满口仁义道德,其实最是贪婪丑陋。”


    话毕,五指成爪没入心口,胸膛剧痛,喘息着取出心头血,心脏几乎要生生裂开。


    她作势要起身反击,那男修果然拔剑前迎,一剑贯穿她胸膛。然而此时咒已结成,苏妙青看着记忆中的自己愤怒地瞪视,从心口生出一条红线,红线末端拴在那男修手腕上。


    “此乃血咒,以我心头血结成,随血脉流传,生生世世不灭。你等着,若你不能将我挫骨扬灰,绞杀神魂,你的后人必定不得安宁!”


    记忆到此,眼前一黑,没了后续。


    她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梦,虚妄无凭,但从记忆中苏醒后,若是撇下不管,心脏就阵阵刺痛,似乎在催促她觅得真相,帮记忆中的女人报仇。


    无奈,苏妙青背井离乡,顺着血咒的指引来到此地。


    但这城中处处要花银子,她一条蛇精,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今日顺着肉香来到此地,才吃到了半个月来第一顿肉食。


    此前血咒也时时发作,但只是轻微刺痛,这样强烈的提示还是第一次,看来,那身中血咒之人就在不远处。


    抬眸看向低矮的房屋,苏妙青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待心痛症过去,她往中间一缩,化作一条小青蛇,在墙根找了个洞钻进屋。


    屋内阴冷异常,构造也有些奇特,不似寻常屋舍以墙壁隔出几房,而是一间大通屋。四角点着油灯,灯火如豆,随着阵阵阴风跳动,在墙上投射出模糊不清的影子。


    小蛇盘在地上,任凭怎么昂起脑袋,也越不过四周摆着的这些长凳子。


    也不知这长凳子是作什么用的,一条挨一条,粗粗看去,整间屋子都摆满这长条木凳,这木凳比平常的略宽些,约有半臂之宽,全然遮住了视野,连本就昏暗的灯光也被滤掉几分。


    细细长长的青蛇蜿蜒游走,不时支起脑袋往四周探视,蛇信在毒牙之间忽闪忽现,带回许多气息。


    腥臭味,灰尘味,一点脂粉香,浓重的腐臭味,然而无论嗅到什么气息,血咒都安安静静,没有半点要提醒自己的意思。


    真是奇了怪。青蛇缠上凳腿,一圈一圈往上绕。她倒要看看这些长凳上到底摆在这堂屋内做什么。


    蛇头一寸一寸冒出凳面,一张可怖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眼眶深陷,双眼暴凸,似乎在愤怒地瞪视她。


    被这尸体一惊,她猛然支起头颅左右摇晃,不断咧出毒牙吓唬对方。


    意识到这只是具尸体,才悻悻收回毒牙,转头一看,身旁两具竟也是这样的干尸,姿态扭曲,皮肉干瘪,两颗眼珠子几乎要脱出眼眶,似乎下一秒就要尸变起身,为自己报仇雪恨。


    环视一周,这堂屋内密密麻麻摆的几十张长凳,竟都躺着这样恐怖的干尸!


    她吓得混身鳞片炸起,一个寒噤从尾巴尖传到脑袋顶,浑身为之一颤。


    原来这是白水城的义庄!


    这几个月曝尸街头又无人认领的干尸,尽在此处。


    面对这样诡异瘆人的场景,她下意识想溜,但蛰伏的血咒又好死不死刺痛起来,激烈反对她这种临阵脱逃的想法。


    如果可以,苏妙青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这血咒从心脏里挖出来狠狠地咬上几口。


    认命的苏妙青重新幻化成人形,强忍恐惧对着这些干尸仔仔细细地辨认起来。


    记忆中身负血咒的是个姿容无双的男剑修,身量高大,她据此先排除掉一半女人,再排除掉男人中身姿较为矮小的。所剩尸体不过十余具,但都被抽干了精血,皮干肉松,实在辨认不出生前容貌。


    苏妙青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与那些干尸暴凸的眼睛对视,然而一双双眼睛过去,她从恶心看到麻木,再从麻木看到厌烦,眼睛发酸,也不见血咒有半点动静。


    四角灯火却突然一亮,爆发出刺目光亮,瞬间将整间通屋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一股灵力迎面袭来,快如闪电,眨眼逼到苏妙青面前!


    她来不及躲闪,往旁边一倒,与尸体来了个面面相觑,鸡皮疙瘩还不曾褪去,下一秒,大门砰地打开,利刃破空而出。


    苏妙青翻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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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连打了几个滚,那剑几刺不中,凌空提起,预备蓄力一击。


    苏妙青见状连忙大喊求饶:“仙人饶命!”


    此时眼睛适应了亮度,白光弱去,显出中间的身影。身形颀长,剑眉长眼,是一位女修。视线扫过她衣裙下摆密密织就的螭吻宗纹,苏妙青猜出这就是李三口中的“参天宗仙人”。


    正当她以为这位女修要提剑剐了自己这小小蛇妖,对方却紧蹙眉心,低喝一声。


    “流云!”那剑立即刹住,空中绕了一圈,乖顺地返回女修手中。她顺势握紧,走近几步。


    “在下参天宗白华,正在调查干尸案,不知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在下苏妙青……”


    正待回复,腰间什么东西硌得慌,掏出来捏在手中,冰凉温润,上面阳刻着昆仑派三字,正是仙门中弟子腰牌。


    玉牌是她在山上随手捡的,她修行那地方妖兽无数,常有不自量力的修士葬身妖腹。苏妙青眼珠一转,有了对策。


    她将玉牌奉过头顶,落下两行清泪,哽咽道:“在下昆仑派苏妙青。数月前我与师兄妹前往栖霞谷猎取妖兽,岂料这摄魂虎凶猛无比,我等不敌,我虽在师姐掩护下侥幸逃脱,却也神魂受损,忽而清明,忽而痴傻疯癫,忘却了许多事情。”


    “方才疯病发作,无意来到此处,还请白道长见谅。”


    唯恐她不信,苏妙青掐诀运出灵力注入玉牌,玉牌立即光华流转,显示出许多暗纹。


    白华扫一眼玉牌,看出上面的流云纹正是昆仑派的宗纹。


    “既是昆仑派道友,请起来说话。”她虚抬了一下手。


    苏妙青心头微松,依言起身,脸上适时地堆起亲近之色“多谢白道友体恤。昆仑派与参天宗同属仙门正道,守望相助,亲如一家。您道法精深,修为远胜于我,若不嫌弃小妹粗陋,请受我一声师姐可好?”


    她刻意放软了语气,带着几分仰慕与依赖,眼神恳切地望着白华,仿佛真将对方当成了可依靠的同门长姐。


    白华唇角极轻微地扯出一个弧度,她没有立刻接“师姐”这个称呼,而是细细打量苏妙青。


    “苏道友,”白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言栖霞谷遇险,确是不幸。只是,此地并非栖霞谷方向,距贵派昆仑山更是千里之遥,你是如何抵达此地的?”


    ……坏了。


    苏妙青下意识地攥紧了玉牌,直直对上白华探究的目光,咬紧下唇,泪珠将落不落,“我在意识混沌之时迷失方向,不知不觉就来到此地。师姐若是怀疑我居心不良,我大可以立下心誓。”


    “天地为鉴,道心为凭。吾苏妙青绝无半分加害白华师姐之意,若存此念,立遭心魔反噬,道基崩碎,魂飞魄散。天地共鉴,此言不虚。”


    她低低吟诵心誓咒语,一环环闪着金光的文字将她包围,吟诵结束,金环猛然收缩,最终消失在心口位置,只剩隐约的金光闪烁。


    “如此,师姐可以安心了吧?”


    白华点点头,语气和缓,“苏道友莫怪,此地诡异,近几个月来,常有行人于夜间失踪,一夜之间就精血耗尽,我们怀疑是藏匿在城中的邪物作祟,不得不多加防备。”


    “我们?除去白师姐……”


    “还有我师弟,”门外忽然传来响动,白华勾唇一笑,道:“正说着,他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