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章谢春刚才一直在跟她说炼金术上的事情，对自己离开完全不着急。


    按理说章谢春第一时间会拆开盒子，这样他可以离开地下室，不必继续呆在湟沟山上，但直到现在章谢春还是那副死样子，跟没拿盒子前一样。


    会不会是她猜错了？


    隗华不确定，毕竟章谢春没说，契约上约束她找出盒子也说不通这个盒子不重要。


    “咳咳……”


    “……咳咳咳，”章谢春擦了脸上的泥，“我没说我不可以离开。”


    他缓慢爬起来，身上的骨头都快散架，敲敲捶捶了一会，目光转移到脚下的这片田地，一顿，抬起头环视一圈，酸痛的哎呦声都放缓了许多。


    许久没嗅到的泥土腥味混杂着浓厚的叶子清香，在一阵又一阵凉风下扑面而来，天上的阴云，地下的泥浆，章谢春没在意浑身占满了烂泥，只是神情放空。


    太久没有出来了，以至于忘记了外面的空气都不是沉闷多沉。


    这些飘在外面的心思很快被隗华打击下来。


    “所以你怎么还不走？”


    章谢春回头：“？”


    隗华眉头皱了一下，她侧腰旁的腹部被冲击波撞到地上，之前的伤势还没完全好，这下又增多了，难免神情难以掩饰。


    不过好在她是零等的体魄，皮糙肉厚，没有受大多的伤，撑死痛一点。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必然肋骨断掉，器官出血，养上一年半载。


    她指向房子，“这是我家。”


    “倒反天罡！”章谢春一边说一边翻衣服，“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了。”


    隗华面不改色，“刚才。”


    “……”章谢春手一顿，继续翻找。


    可怜的薄薄几层破衬拉扯成松垮不成样，坨成皱团堆在他身上，还有一些油渍毛屑擦都擦不掉，苍蝇蚊虫一直围绕地转，嗡嗡嗡直到他不再翻找，掏出了一叠旧纸。


    还没捂热，被隗华一把抢过，“我刚好要这个。”


    “别装了，也别再试探来试探去，要是你真的能出去，你大可下山状告我，或者是从我打开地下室的那一刻开启盒子把我踢出去。”


    “刚才被冲击波打飞后我也不确定，直到你一副没见过的模样，才真正印证了我内心想法，盒子可以解脱你，你也没有身份下山，只能呆在山上。”


    而她也需要房子住。


    槎城一切都需要钱，她没钱，人家也不会看在她没价值的份上邀请她。


    她能干什么她也不知道，端盘子做苦力她这个小身板是个人都不会邀请她做，她唯一的路就是走炼金术士，再去赚点钱还医院的负债。


    湟沟山距离市中心很远，但距离山脚下的煌沟村很近，骑摩托大概五分钟左右，步行时间长一些，但也比市中心短地不能再短，因此她可以去煌沟村打工，通勤便不是问题。


    章谢春伸出的手并没有拿回旧纸。


    显然是她猜的完全正确，正确到章谢春没有理由驱逐她。


    风吹过他肌肤下的沟壑，带来没有雨的闷热，由着他嘴唇微动，“你叫隗华是吧？真可以。”


    “除去你的体质，你的天赋跟识人的确不错，我教过这么多人，很少见过你这样的，但这不代表我要正式教你，你也并非是我的学生。”


    “如果要教你后面的炼金术之路，可以，我可以给你方向解答之类的，同时你也必须拿我我想要的东西，就像之前商量的那样，等价交换，你付出我也付出，你获得我也获得。”


    “事先说明，我没教过废物，并且我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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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也不是现在的你可以承担。”


    隗华看着章谢春一脸认真，她久违沉下眼眸思考。


    本来她只想章谢春教一下炼金术的开头，后面的自己摸索探究，谁知章谢春自己抬出了条件，令她有些讶异。


    她想过他有事相求，却没想过他竟然要教自己。


    要知道章谢春一直以来都是用“废物”来称呼自己，语言中总是看不起，即便好几次破防后对她产生了兴趣，质疑她身上的种种不对，以及其中不情不愿地低头，都没有说过要教自己。


    教学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隗华跟他的关系可谓十分恶劣，根本不指望他能教自己，就算情急之下教也不会多费心，一切都要靠自己。


    怪物横行的时代，残疾人的她注定走得很艰难，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大杀特杀。


    加上专业摸索需要耗费时间，走错一步可能需要十多年来调整，一路上必须边走边停，审视自己有没有走错，如此修炼速度慢得不能再慢，还十分疲惫。


    既然有送到脸上的老师不拿白不拿，有条件也拿。


    未来世事难料她自己都没有把握活到未来，章谢春竟然敢下达超长时间的交易，赌她能活到未来，能走的很远。


    可能也跟自己莫名其妙的零等、莫名其妙打开盒子有关，她应该有点小天赋，不然章谢春怎么一直处于破防与不破防的叠加态难绷中，还敢赌她。


    至于话语中的“正式”、“并非是我的学生”等强调字眼，隗华当作看不见。


    她只想要一个解决她疑问的人，管他是鬼是神，再说了也不是正式的老师，后面她也可以找更多老师偷师……不是努力学习。


    “好，”隗华拉拢雨衣，“我答应你。”


    章谢春挑眉，“我还以为你会问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