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好几天，尤安都没有再来她这里。


    他们每次见面，安霓总是忍不住把尤安逗到生气，一旦尤安红着脸走出她房间的门，就会好几天不来找她，安霓也不会去问他的动向。


    但她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是交易，但对于尤安找蒙特斯亚复活自己的行为，她是感激的。


    就算是为了报这个恩情，也要让他安安稳稳地坐上皇位。


    安霓睡前还是注意到了桌上的那本厚厚的绿皮书，封面的双蛇图案非常有特色，刚翻开封面，两条绿色缠绕的蛇从书里跃了出来，对着安霓吐信子。


    安霓被吓得差点把书扔出去，好在吐完信子，两条蛇化成烟雾消失了。


    她大致翻看了一下，才发现这是个学习制药制毒的魔法书，光是目录上，不同种类的毒药都有一百多种，不同类型的治疗药更多，只是每一种配方都需要灌入配药者的魔法，魔法强度越高，效果越好。


    “如果这些都能拿到黑市上去卖，能卖不少钱啊！”安霓自言自语道，“看着不咋地的书，没想到还挺多惊喜。”


    毒药里，致人于死地的药占比不少，比如可以让人三十分钟后无痛死亡的药，引72小时发狂暴幻觉的药，肌肉僵化的药……正经的治疗药也有不少，比如瞬间止血并加速伤口愈合的药，中和大多数已知毒素的药，甚至还有修复灵魂的药……


    更让她惊喜的是，除了这些，还有不少特效药，比如能让人口吐实话的药，短暂预知未来3秒的药，将痛觉转为魔力的药……


    只是每一种药都需要特定的配方加上特定的咒语，再灌入少量魔力就可完成，只是很多配方安霓听都没听到过，不过以尤安的实力拿到他们应该不是问题，到时在偷偷摸摸留几瓶拿去黑市卖，肯定能赚不少钱！


    安霓幻想了一下未来数钱的生活，心潮澎湃，当即决定就学制药。


    安霓倒是很开心，尤安可苦恼了。


    制药师市面上是不少，但大多数都只会基础的治疗药和毒药，要实力真的撑起那本魔法书的药师，几乎找不出来。


    最后只能从黑市里高价请了个制药商人到皇宫里教她。


    这名制药商人自称叫修林，身高不高，体型略有些肥胖，但面目亲和，说话也温温吞吞的，他被带入安霓的房间，两个人刚一见面就很愉快地聊到了一起，修林很开心，当即就给她表演了一套怎么把液体药化成雾状又化成膏状的魔法，以用于不同场合。


    安霓坐在一旁高兴地拍手，嘴里的夸奖和震惊连连不断。


    站在一旁的尤安看她开心的模样，脸越来越黑——这死女人，从来没对自己这么笑过！


    修林憨厚的模样深得安霓喜欢，很快他们就进入了日常的课程。


    “我检测了一下，”修林把手从她的手腕处拿开，缓缓说道，“你的魔力存储几乎为0，还是要多练。”


    安霓乖巧地点头：“好的。”


    修林翻起魔法书，扫视了一遍目录，喃喃道：“我们先学什么呢？”


    “修林先生！”安霓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修林合上书，走到了她身边，慢吞吞地低声问道：“怎么了？”


    安霓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桌前淡定喝茶的尤安，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在黑市里，哪种药卖得最好？”


    “哪种药啊……我想想，”修林思考了片刻，重新翻开目录，肥嘟嘟的手指在书页上指了指：“这几个。”


    安霓愣住。


    “言情蜜露？”安霓表情变得奇怪，“天使之巢？夜莺之歌？忠诚之泪？”


    “是的，这些都是卖得最好的，贵族的人们总是大批量的购买。”


    安霓挨个看了一下它们的具体内容，顿时犯了难。


    言情蜜露是可以让人在愉悦中吐露秘密，天使之巢是绝对避孕的秘药，夜莺之歌可以增强情欲并短暂的改变声音，忠诚之泪是服用后会产生依赖性的药物，可以用来控制情人，盟友和仆从。


    “这四种药的配方常见，在贵族之间又很流行，是目前黑市制药师卖得最多最好的药。”


    “那这几种药会配的人多吗？”安霓问道。


    “不是很多，都城的三个黑市里，零零散散也只有不到五个人会配。”


    安霓瞪大眼睛：“那他们岂不是赚翻了！”


    修林笑道：“是这样的，这四种药的魔力需求和强度偏大，能配出来的人也不多，我们会分销给不同的商户，自己又会留一部分去卖，的确赚了不少。”


    “太厉害了！”


    修林挠了挠头，谦虚地笑了起来：“也还好吧，不过以你现在的魔力存储和强度，这四种药肯定是做不成的。”


    “那我能学哪种？”


    修林指了指目录最上方的基础区域部分：“你只能做这种普通的治疗药和普通的毒药。”


    “那这两种药在黑市卖得怎么样？”安霓又问道。


    “黑市没有这种药，太普通了，在大街上就能买到。”


    安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在了沙发上：“那我目前是挣不到钱了？”


    修林见状，赶紧安慰道：“你可以多多应用，积累魔力存储。”


    “魔力存储哪是什么容易的事，之前存储快是因为我当时学的是……”安霓语塞，但还是振作了起来，“不过说不定我是个有天赋的呢，来吧，我们就学最基础的内容！”


    尤安喝着茶，听着他们在沙发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谈论什么事，直接把茶杯重重地砸在了桌上，引起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


    安霓对他的喜怒无常感到奇怪。


    “你这个死女人！”尤安突然开口骂她。


    “你脑子没事吧？”安霓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修林瞬间被安霓的话吓住了，立刻缩起脖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谁敢跟皇子这么说话？！


    尤安被再次激怒，大步走了出去，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修林瞄着大门口，轻轻扯了下安霓的裙子：“没、没事吧……”


    安霓也被激得心情烦躁，她扭头看着修林，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来学吧。”


    刚学了没几天，尤安的第一道命令下来了。


    学习暂停，安霓要去皇家合唱团了。


    合唱团属于是最好隐蔽身份的地方了。


    表面上是官方编制的艺术精英们，其实都是各方势力安插的棋子，当然还有一些安置在这里的特殊身份的人。


    他们可能是跟皇室亲近之人的孩子，或者是各方势力安插进来的眼线，再者就是想通过合唱团来接近某些人物。


    毕竟大家同吃同睡，每天还要训练，还会跟着皇家合唱团会接一些外面的工作，也算是个小型社会。


    安霓被皇子安插进来，取了个新的名字叫格蕾丝，负责管理女声部寝居的莫丽女士笑眯眯地接手，把她安插置在正好缺了一人的四人间里。


    其余的三名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孩，都是满头的金发，连眼睛颜色都是统一的蓝色。安霓刚进去时，双方都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她们没有见过白头发的人，更没有见过白头发红眼睛的人，把她围在中间看了好久。


    而安霓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打听到消息，至于是什么消息他也没细说。她倒是无所谓，只是有些可惜，魔法课要暂且搁置。


    她的三名室友，一名是自王后身边侍女的女儿，叫普拉尔·戴丽，一名是阿尔巴特伯爵远方亲戚的女儿，叫贝伦斯·马特亚里斯，只有短头发的那位，伊露西·博特，是真的凭卓越的天赋和出色的声线，经过层层筛选进来的，听说她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每个月的补给还得带回去交给母亲。


    他们围着安霓，又是问她来自哪里，又是问她的发色是否是天然的，安霓倒是很热情地回应，然后从包里拿出了几个被打包好的饼干，分给了她们。


    可她上集体声乐课的第一天，就因为赖床迟到了，但莫丽似乎给那些专业老师和领唱们打过招呼了，这个是皇子送来的人，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责罚。


    她顿时觉得奇怪，大家送人进来都是暗中知会，但尤安却如此大张旗鼓。


    而此时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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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正是清晨，她们正窝在一起商量，怎么把正在擦拭收藏品的“格蕾丝”留下来跟她们一起吃晚饭，大家猜想，她今晚大概率又会被皇子的人接走。


    安霓的头发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下显得异常明亮，整个人像是站在光里，细腻的皮肤在光下透出莹润的光泽，脸颊上细微的绒毛都被照得清晰可见。


    她们三个一致认为格蕾丝是皇子的情人，不然为什么皇子几乎每天晚上都派人来接她，深夜之前就又把她送了回来。


    但大胆的普拉尔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到底跟皇子是什么关系。


    格蕾丝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宿敌。”


    想八卦的心一下子被她给按了回去，但好在新的八卦主动送上了门，就是说好今晚带着格蕾丝见他的加斯贝德。


    安霓一边擦拭着心爱的收藏品，一边看向窗户，不解地问：“这是谁的风铃？”


    一串铜制的风铃正被风吹得发出微微响声，贝伦斯马上回答：“这是我的！”


    “你出宫了？”安霓看向她，“你要出宫就早点说啊，我还有东西让你帮我带呢！”


    贝伦斯打着注意就过来了，她亲昵地靠在安霓的肩上：“你还需要我们带东西？想要什么告诉皇子，他什么都愿意给你。”


    “那可不一定，”安霓把手里奇形怪状的石头摆件小心翼翼地摆了回去，“他有他的事情要忙，我的事在他眼里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


    普拉尔和伊露西闻着声就围过来，在后面听着她们的谈话。


    “天呐格蕾丝，”贝伦斯惊呼，“我一直以为你们关系很好的。”


    “关系就一般吧，他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安霓冲她笑了笑，“你们什么时候再出宫，帮我带些东西。”


    说完，她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掏出一列清单和铜币，交给了贝伦斯：“就这些。”


    贝伦斯仔细看了看，表情变得奇怪：“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发光的史莱姆凝胶？破损的预言水晶球？会发五彩光的玻璃瓶？格蕾丝你又不是法师，你要这些做什么？”


    安霓贴近她的脸，红色的眼里带着笑意，轻声道：“万一我是魔女呢？”


    伊露西听到这话，笑出了声：“别逗了，魔女是黑发红眼，你一头白发，怎么可能是魔女？”


    安霓应和道：“对啊，我怎么可能是魔女。”


    贝伦斯跟另外二人相视，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格蕾丝，今晚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晚饭？”安霓看向她们，“的确是个好提议，不过今晚我有其他事情。”


    昨天晚上，尤安刚答应她，能在晚饭后让修林先生继续教她制药魔法，甚至还给她配了制药的器具，她可不能第一天就放人鸽子。


    贝伦斯有些尴尬，背着安霓冲另外二人遗憾地耸了耸肩。


    今天一整天，合唱团的男男女女们开始排练新的歌单，说是要在三个月后，兰伯特伯爵要举行婚礼，国王让皇家合唱团带着祝福去当背景音乐。


    傍晚结束时，安霓回去换了一件衣服，直接跟着侍女离开了寝宫。


    加斯贝德背着大包，潜进皇宫，却还是扑了个空。


    普拉尔，贝伦斯和伊露西郑重地给他道歉，她们没有办法留住忙碌的格蕾丝。


    加斯贝德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清点，交给了她们：“没关系，不必道歉，我还要感谢你们才对。”


    “那你还会来吗？”贝伦斯从兜里掏出安霓交给她的清单，递了上去，“这是格蕾丝今天给我的清单，说不定可以成为你们有见面的契机。”


    加斯贝德接过清单，看着上面写的东西，眼睛又亮了几分，整个人倒显得精神了不少。


    “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这些东西我也会买好，如果她有什么其他需要，请告诉我，”说完，他掏出几枚汀琅，交给了她们，“这是给你们的报酬，请继续传达她的需求。”


    伊露西赶忙接过，满脸笑容地分给了贝伦斯和普拉尔：“放心，我们肯定帮你守住格蕾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