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研发饮品

作品:《桃花深处点心铺

    第二日清晨,改良后的松香饼正式上架试吃。


    照例,酥山小集门口排起长队。


    然而等待的人群中,很快便混入了几个行迹可疑之人。


    他们衣着普通,眼神却飘忽不定。


    “掌柜的,这我们大家都是为了五香丁香饼而来,你们这招牌上,怎么写的是松香饼?听都没听过!”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在快排到时故意大声嚷嚷:“怕不是没了丁香,胡乱拿些杂树根充数吧?糊弄谁呢?”


    他一边说,一边斜睨着茜桃递上的试吃小饼,满脸鄙夷。


    “就是就是,”旁边一人立马帮腔,指着铺内:“你们闻闻,这铺子里如今是什么怪味?又苦又涩的,定是东西不正,用了坏料!”


    他声音洪亮,引得不少不明就里的路人纷纷侧目,伸头嗅闻,脸上果然露出几分疑惑。


    甘松的香气确实迥异于丁香,不识者乍闻之下,确感特异。


    茜桃端着试吃碟的手微微僵住,脸颊因气愤涨得通红:“你、你们血口喷人!我们酥山小集的点心,向来用料都是顶顶好的!”


    “你是酥山小集的伙计,自然向着你们自家铺子说话了。”男人冷笑:“大家伙都是冲着丁香饼来的,丁香呢?哪里去了?”


    见这副模样,一直在后边的裴清梧怎会不知,这几人,就是被派来砸场子的。


    “东家,他们实在欺人太甚!”顾恒愤愤道,不自觉握紧了刀柄:“不知是哪些黑心肝的,这样给东家使绊子!”


    “别急,我先去会会他们。”裴清梧安抚好了顾恒后,从后边走出,朗声道:“诸位客人稍安。”


    她并未与那几个砸场子的争辩,只端起茜桃手中的试吃小碟,径直走向人群前排几位老客,笑容温煦诚挚:“列位客人,是非曲直,口舌争辩无益,如今丁香价高,我便用松香代替,这饼好不好,终究得落在这舌尖心头,诸位不妨亲尝一品,自有公断……若是不合心意,转身便走,酥山小集绝无二话。”


    她这番不卑不亢、以味服人的姿态,瞬间赢得了围观者的好感。


    那几位被点到的客人本就好奇,当即欣然接过小饼,轻咬一口,细细品味。


    “妙极啊,此饼,较原料为丁香时,更清新隽永,还有松柏之清香。”


    “那是,裴东家的手艺,尝过的,都说好!”


    见品尝过的客人都说好,其余人也便不再疑惑,纷纷解囊购买。


    一时只忙着招待客人,再一抬头时,那几个闹事的,却无声离去。


    无妨,背后的人既然有一,那就有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裴清梧现在在思虑另一件事。


    如今铺子里,卖的都是点心。


    眼下已然开春,北方的春天都极短,用不了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夏季。


    若是,铺子里有生津止渴、消暑解热的饮品,配上点心一起吃,岂不更能吸引顾客?


    虽说如今,会有茜桃去为客人点茶,可那还不够。


    思来想去,先定下了两种,分别是宫桂米酿,和碧荷清露茶。


    这两种都是宋朝时的特色饮品,前者是宫廷甜酒茶,米酒加桂花熬煮,暖胃又应景,如今春寒犹料峭,喝上这样一碗,再合适不过。


    而此时虽未真正热起来,可定有嗜冰之人,不论何时,都要喝上一碗冰凉沁爽的。


    裴清梧就是这样,在现代的时候,哪怕数九寒冬了,她去买果茶奶茶咖啡之类的,也要多冰。


    是以,碧荷清露茶,这种宋代时的文人饮,就是极好的。


    它取清晨荷叶上的露水,搭配新茶冲泡,清冽带荷香,也不用冰,只在井水里湃着,取其凉意即可。


    这两款饮品只是试上架,反响若是不错,她再上新的。


    然后便理所当然地觉得,这铺子,又小上了不少。


    只是五娘和于意尚未出师,开分店的事,也只能再等等。


    这日,裴清梧照例摘抄着目前铺子里点心的做法,以备汇集成册时,念慈找了过来。


    “东家姐姐,这诗,我读不懂,你能教我吗?”


    裴清梧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目光落在念慈捧着的书卷上。


    上头正是诗经的《卫风·氓》。


    “诗经里的好些,我读懂了,可就这个……”


    裴清梧点点头,拉过一张小凳让念慈坐下,温声道:“这诗讲的是一位女子的故事,也是世间常有的事,姐姐慢慢讲给你听。”


    她指着开篇:“你看这句,‘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是说一个看似忠厚的男子,抱着布匹来换丝。其实啊,他哪里是真的要换丝?他是来打主意,想和这位姑娘结亲呢。”


    她尽量用浅显的话解释。


    “那姑娘答应了?”念慈睁大眼睛。


    “嗯,‘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姑娘送他渡过淇水,直到顿丘。不是姑娘故意拖延婚期,是怪他没有好媒人来说合。”裴清梧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和些:“这开头,是不是还能看出姑娘的欢喜和期盼?就像春日的新芽。”


    见念慈点头,她继续往下:“‘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桑叶茂盛时多好,可‘桑之落矣,其黄而陨’,桑叶总会枯黄飘落,就像人心会变,那男子当初‘信誓旦旦’,后来却‘不思其反’,忘了誓言,也忘了初心。女子嫁过去,夙兴夜寐,辛苦操劳,可‘言既遂矣,至于暴矣’,日子稳定了,丈夫反而粗暴起来,甚至‘二三其德’,心思不定……”


    念慈听得小眉头紧锁,下意识抓住了裴清梧的袖子:“那姑娘怎么办?”


    这时,一旁整理账目的五娘也停下了笔,显然被这故事吸引,脸上带着不忿。


    裴清梧轻抚念慈的头发:“她自然是醒悟了,‘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既然他违背誓言不念旧情,那就这样算了吧。”


    “你看,多么决绝——‘及尔偕老,老使我怨’,当初说好白头偕老,如今想来只让我怨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淇水再宽也有岸,沼泽再广也有边,可他的狠心却没有尽头。所以她说‘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回忆年少时的美好誓言,然后‘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罢了罢了,彻底了断!”


    五娘忍不住拍了下桌子:“说得好!这样的负心汉,就该离得远远的!”


    裴清梧看向念慈,见她虽懵懂,但眼神里满是认真,便总结道:“这诗讲的是遇人不淑、情意变迁的伤心事,也讲了一位女子从痴心到醒悟、最终决然离开的勇气。念慈要记住,世间情意固然美好,但女子更需自强自立,像我们的铺子一样,凭真本事立身。若有朝一日所托非人,也要有‘反是不思,亦已焉哉’的清醒和骨气。”


    “就像,就像我娘一样吗?”


    提起与孙癞子和离后,重获新生的锦娘,裴清梧也觉得这个例子合适:“是啊,就像你阿娘,遇上孙癞子不是她的错,她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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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了勇气,带着你和明义脱离苦海。”


    顾恒此时正好回来。


    他受裴清梧之托,去波斯邸调查丁香被恶意抬价的事情,有了些许眉目后,便急急忙忙来寻裴清梧。


    却是见到这样的一幕。


    橘黄的光如一层温柔的薄纱,笼罩着案几旁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穿着青碧色窄袖短襦的女子正微微俯身,对着念慈低语,指尖轻轻点在摊开的书卷上,下边束一条秋香色高腰间色长裙,裙裾柔顺地垂落在她跪坐的丝履旁,一头乌发仅用一支简洁的素银扁簪绾了个松松的髻,几缕碎发垂落颈侧,在烛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眉眼间,一派如水的柔和。


    她侧对着顾恒,烛光在她挺秀的鼻梁和饱满的唇线上跳跃。


    顾恒能清楚地看见她长而密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浅浅的扇形阴影,那是专注思考时特有的神情。


    念慈小小的身子紧紧依偎着她,一只小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袖缘,满是孺慕和崇拜之情。


    蓦地,他想起了曾经,她说要教他读诗写字,然后教他桃夭,但后来事务繁忙起来,便也顾不上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啊。


    他知道自家东家能干又聪慧,但此刻的场景,真的莫名宜室宜家……


    “顾护卫回来了!”


    还是五娘发现了他,高喊了一嗓子。


    顾恒忽得回过神,赶紧道:“是,东家托我去查的东西,我有眉目了。”


    裴清梧抿唇一笑:“不急,念慈在学诗,阿恒的诗经呢,背到哪里了?”


    “我……”顾恒没想到,话题会挪到自己身上,登时闹了个脸红。


    “好啦好啦。”裴清梧笑道,见念慈用手捂住了一个哈欠,便让五娘带她回去睡觉,自己招呼顾恒过来。


    “在外头跑了一天,可累了?”


    “嗯……”顾恒还不知怎么说,肚子里就又咕噜了一声。


    顿时,他脸更红了。


    裴清梧噗嗤一笑:“来,银岚休息了,我给你做汤面吃。”


    灶膛里柴火噼啪轻响,裴清梧挽起衣袖,在案板上揉着醒好的面团。


    面团被擀开、折叠,切成均匀的细条。


    另用小锅,滚着早已煨得浓白的羊汤,汤色如乳,热气氤氲着羊肉特有的醇厚鲜香。


    她快刀片下几片熟羊肉,撒入一把翠绿的芫荽末,将煮得恰到好处的面条捞入海碗,再注入滚烫羊汤,最后点上几滴提味的香醋。


    动作行云流水,不过片刻,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羊肉汤面便成了。


    浓郁的羊汤鲜香,混合着芫荽的辛冽,直窜肺腑。


    顾恒深吸了一口这香气,挑起一箸吸饱了汤汁的面条送入口中,面身筋道爽滑,裹着羊汤的鲜美在舌尖化开。


    再喝一口汤,汤头醇厚温润,毫无膻气,只有羊肉特有的甘腴与香料煨煮出的层次在口中蔓延,熨帖着空乏的肠胃,暖意瞬间从喉头涌向四肢百骸。


    他顾不上烫,埋头大快朵颐起来,吃得酣畅淋漓,额角微微沁出汗珠。


    待到碗空汤尽,他才满足地放下碗,抹了抹嘴,神色随即转为凝重。


    “东家,”他压低了声音:“查到了……是城东梁家的瑞芳斋从中作梗。他们的掌柜眼见我们酥山小集的生意红火,尤其是五香丁香饼风靡一时,抢了他家不少主顾,怀恨在心。不知用什么法子,勾结上了波斯邸的老板赛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