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阁主
作品:《少阁主今天也没有死》 短尺出袖,如同毒蛇吐信,寒芒就往挽戈膝盖处扎。
——那一下若挨上,绝不致命,但是也绝对不怀好意!
堂内不少人还在看热闹,直到这一下出手,只来得及倒吸一口凉气。
“这……”
霍四没想到羊眙会突然出手,他本来在写字,看见时才放下笔,要出手拦却已经慢了半拍,完全来不及了。
谢危行一开始还含着笑在看乐子,等到看清那寸寒芒时,眼尾的笑意瞬间退去。
他知道挽戈肯定能接下这一招。
但那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谢危行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右眼金影已经骤然大亮,瞬息之间已经手腕一翻,叮当一声,铜钱脱手弹去。
挽戈略微偏了偏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倒映出那寸冷光,她当然有办法避开这一招——
“当!”
短尺撞上了什么东西,金属交错的声音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一麻。
但是那既不是谢危行的铜钱,也不是来自挽戈的什么东西。
一截硬铁杖像从影子里长出来的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横在了挽戈前,既拦下了羊眙的短尺,也恰到好处地摊开了谢危行的铜钱。
短尺被挑歪,羊眙没稳住,脱手而出,砰地落地。铜钱则倒飞回去,被谢危行伸手收回。
堂内只剩下死寂。
这时候,众人才看清硬铁杖之后的人。
那是一个灰衣老者,他面容清癯,鬓发霜白。
但那并不是最重要的,他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两个眼眶居然空落落的,完全没有眼球,也没有眼珠,带着一种瘆人的恐怖。
——他是个瞎子。
但及至向下他身下看,却更是骇人。
他左臂自肩以下,居然都是铁质的假手,关节处装了齿轮,握杖时发出咔咔的声音。
左腿也是沉沉的铁质义足,踏在青砖地面上,震得人心里发紧。
霍四最先回过神,噌地起身,低头拱手躬身:“阁主!”
他这一句话,瞬间让堂内瞬间哗然,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形貌诡异、只剩残肢铁骨的老瞎子,居然就是传闻中闭门多年的神鬼阁老阁主!
堂内围观的人俱噤了声,或震或惧,不敢直面那空洞的眼眶。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传闻中的神鬼阁老阁主,心底难免涌起念头。
他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曾经杀出过多少血路,才会被磨成这又瞎又残的样子?
老阁主明明眼眶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薄薄一层耷拉的眼皮,但堂内所有人却同时生出一种诡异的错觉——他在看,而且他的目光不需要眼珠。
老阁主的铁杖一横,铁杖顶部一挑,地上羊眙没拿稳掉的短尺,被他随手挑起,落在他唯一仍是血肉的那只手的掌心。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发力的,但是那分明是血肉的手,却和铁爪一样硬。
那仅仅是一捏,那短尺的寒光居然咔哒碎了,变成了三四截,当啷,被他扔在地上。
不少人心下大骇。
——已经是这样残疾的人,居然武功还是顶级水平。
老阁主这才开口,他嗓音和他的人一样,像铁石磨出来的一样硬:“神鬼阁内,不许私斗。你动手之前问过我没有?”
羊眙脸色霎时白透了。
他喉结滚了一下,想说点什么辩解,却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老阁主空洞的眼眶盯着羊眙,再次开口时,说出的话,却几乎要把羊眙的气给抽掉了:
“名帖拿过去,牌子留下,你不配进神鬼阁。”
四座哗然。
刚入门就被逐出师门,这分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羊眙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整个大脑都僵麻了。
他那点骄傲像被人当场撕碎,脸色由红转白,喉结滚了两下,只吐出两个“弟子——”二字,就接不下去了。
他从来没想过会这样。
没想过老阁主会来,也没想过仅仅一次负气出手,会有这种后果。
不行……绝对不能被驱逐……
他不是羊家下一代最被看好的那一个,自小就被堂兄们压着。来神鬼阁,是出人头地的唯一路了。
若今日滚过去,羊家脸面尽失,他从此就是废子了——余生再无出头之地。
他开口像挤出一个“弟子知错”,但只觉得舌头打结了,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霍四听了老阁主的命令,正要应声带人,身侧却听见有人开口:“请稍等。”
霍四回头,一愣——开口的竟然是挽戈。
她向前一步,抱拳,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弟子有一言想讲,望阁主恕罪。”
老阁主空洞的眼眶看了过来,铁杖点了下地面:“讲。”
挽戈拢了拢斗篷,冲老阁主行了礼:“弟子挽戈,方才受袭,并不求为羊师兄开脱,只求阁主改逐为罚。”
堂内众人都一愣——没见过苦主还能给加害者求情的,况且这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羊眙猛地一抬头。
老阁主没动:“你在替他求情?”
他嗓音粗砺,语气中听不出什么褒贬的情绪,只是平平的疑问。
“是,”挽戈淡淡道,“他的确违反了规矩,当罚。但他今日才入门,并未熟知犯戒的后果,弟子认为情有可原。请以罚代逐。若他再犯,再逐出门也不迟。”
老阁主沉默了片刻,才问:“你受袭在先,为何还替他说话?”
这话问得刁钻,不好回答。
挽戈从余光中也看见了谢危行探究的目光。
替羊眙说话,当然并不是因为什么心软,她连七情都没有,谈什么心软。
挽戈眼神没动,心想,自然是因为这是在诡境之中。
——羊眙在原先的因果中,并没有被逐出神鬼阁。倘若这里就让羊眙被驱逐了,这因果变化就太大了。
一滴水能拨起千层浪,她并不想在出诡境后碰见因果紊乱导致的乱七八糟的后果。
可惜这真正的原因不能直接开口说。
挽戈想了想,决定编点漂亮话,于是她眼不眨心不跳地开始编:
“弟子认为,规矩不单是用来罚人的,也是用来教人的。若人人都一犯便逐,这规矩就教不了人了,只能害了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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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睫垂着,声音很清亮,很稳,不疾不徐:“羊师兄今日犯戒,罚不可免,请阁主责罚他服勤一百日,抄《门规》五百遍。”
前面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后面这就是纯坏了——挽戈可都在神鬼阁待了十几年,神鬼阁《门规》有多么又臭又长,她太明白了。
可惜在场的人没人看懂这一丝暗搓搓的蔫坏,都只当她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孩。
挽戈前面的话冠冕堂皇,听着却让人顺耳,后面的话,连责罚都替人列了。
谢危行在旁边看得相当愉悦,他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勾起唇角。
认识挽戈的这几日,她从前只会把话说到刀口上,点到即止,从来没有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过。
谢危行忽然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得意。
——这胡说八道的腔调,十有八九是跟他学的。近墨者黑,学得有模有样。
老阁主没再说话,他那双空落落的眼眶好像在看挽戈,又好像并不在。片刻后,才道:“你当真要替他说话?”
挽戈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现出肯定的神色:
“同门之谊,应当相互帮助,而非相互针对。若人人都图一时之快,惦记着一点小摩擦。此后在外,就没人肯把后背交给同门了。”
堂内又是短促的一静。
这话看着光明正大又没什么用,其实是说到了神鬼阁骨头上。
神鬼阁是专事诡境的门派,以命赴险,讲的就是要“把后背交给同门”。
霍四明显被说动了,眼神微动,抱拳:“请阁主定夺。”
老阁主转向羊眙:“你可知错?”
羊眙脸色涨红又发白,来回变了几次,半晌,终于咬牙拱手,声音发涩:“……弟子知错,方才鲁莽,险些伤了同门。多谢……多谢师妹为我求情。”
最后那句“多谢”,分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又咬着牙补道:“此前冒犯,我错了,对不住。”
挽戈点了点头:“无妨。”
那当然无妨,她心想,以羊眙这种半吊子功夫,根本不可能碰到她。
老阁主这才落下判语:“就按她说的,羊眙,后山服勤一百日,抄《门规》一百遍。如果再犯规矩,逐出门。”
霍四抱拳应下:“遵命!”
羊眙像被人从悬崖边拽回来,胸腔里那股滚烫的气终于吐了出来,这时候,他的冷汗才彻底沿着脊背滚落。
他拱手弯腰,几乎要磕到地上:“谢阁主开恩,弟子谨记!”
羊眙声音里还带着抖,那是真的劫后余生。什么惩罚不惩罚,在他现在来看,都比直接被逐出门要好。
他是真的刚入门,不知道神鬼阁《门规》的可怕,也不知道他即将面临的是多么残酷的奋笔疾书。
判罚既出,甚至还有更改,这热闹不能说不精彩。堂里又嘈杂起来。有人暗道这孩子有肚量,也有人不置可否。
谁也没有料到热闹还没有结束。
老阁主铁杖敲了敲地面,咔哒一声,在堂中的嘈杂中也格外清晰。他空洞的眼眶偏了偏,明明没有目光,但无形的压迫,还是稳稳落在挽戈身上。
“你叫挽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