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他娘应该瞑目了

作品:《为当天道,她在人间被迫当姐

    谢廷楠被陈望祖抓得挪不了步,追上来的人一听能拿到钱,连对方是谁都没问清楚,张口就要钱。


    “没钱。”


    他回得干脆,但话锋一转,又给他们指了条明路。


    “不过你们可以报官,听说新来的县令是个为民的好官。”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声势浩大,被欺压的百姓纷纷击鼓告冤,衙门口热闹得很。


    前些时日他又去了趟赌场,蹲了许久才看到陈望钱,似是刚赢了银子,呼朋唤友地要去喝酒。


    他一路跟随,终于在他们喝高了的时候,听到了钱财的来处。


    陈望祖被卖了。


    这件事并不出乎意料,谢廷楠连孩子被卖给谁都心里有数,从前陈姝的话自记忆深处被翻出,他还是不信,想再试一下。


    “报官?你小子当我们傻,他是被他哥卖的,县令知道能放过我们?!”


    “或许呢,”谢廷楠低眼看着脏兮兮的小孩,眼里没有一丝怜惜。


    “他哥是卖孩子,还是骗你们养孩子,话不都是你们说了算,反正也没有证人。”


    带头的人被他哄得一愣,还是觉得不能去县衙,几个人冲上来抢陈望钱,大街上一时只有孩子的哭喊声。


    路人见状,也都调转步子围到他们身边,细碎的嘀咕声涌入耳中,有个胆大的指着带头呵斥。


    “把孩子放下!”


    “放个屁,把他放了你给我钱?我劝你少管闲事!”


    领头的说罢更用力地拽陈望祖,连带着谢廷楠都被拽着走了几步,他抬头看向刚才的男人,脸上露出哀戚的神色。


    “大哥帮帮我们吧,我弟好不容易找到我,这群拐子又追上来了,我,我实在没办法了。”


    他眉目间挂着忧虑,身上的衣裳洗得犯旧,让人一看就觉得是找弟弟找得家徒四壁。


    人群中也有孩子被拐走的人家,当即跳出来破口大骂,甚至抬脚踹向领头的男人。


    “当街抢孩子,你是想去陪李之源那个混蛋了吧!”


    说话的人一个箭步抓住领头的人,又有几个人上前按住要跑的同伙,鸡飞狗跳间,谢廷楠和陈望祖已经隔出人群。


    高壮的男人死死掐着领头人的肩头:“走,把他们送官,看他们还敢不敢拐孩子。”


    “你!”


    领头的闻言眼睛都瞪大了,身体被人控制住,这下真是不去县衙都不行了。


    县衙内,解决了偷鸡丢粮食大事的许县令按按眉心,气还没喘匀一口,就听见有人粗着嗓子大喊,衙门口吵嚷的像菜市口一样。


    许县令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衙役刚要出去拦,就看见一群人逃荒似的朝他们来。


    “哎哎哎!你们,这是公堂!”


    “我们上的就是公堂,这个人,他当街抢孩子!”


    高壮的男人把手里的领头一丢,那人一没有钳制,手脚并用要跑,被衙役一棍抽在他腿上。


    “啊!”


    一群人吵吵嚷嚷,争先恐后说着自己看到的事情,还有想起自己家遭遇的人,蹲在公堂门口哭,直到许县令拍下惊堂木,谢廷楠才有机会说话。


    “被抢的人是你弟弟?”


    听到弟弟两个字,谢廷楠看向许县令,一身官袍衬得人正义凌然,他垂下眼应声答是。


    “我要告这个男人与人勾结,私下偷卖小孩。”


    “你放屁!是他堂兄赌不起了拿这个崽子来换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领头的男人扑腾着要掐谢廷楠的脖子,衙役眼疾手快上手抓住他,两个人强行压着他跪在地上。


    许县令深吸口气,让不相干的人先出去,转头盯着领头的人。


    “报上名来,你是做什么的?”


    被他墨色的眸子沉沉盯着,领头人下意识弯腰:“小人李福,是,是……”


    “是什么?”


    “小人无差事,偶尔做些替人要账的活计。”


    谢廷楠在一侧笑了:“要账要到抢孩子的地步,我没见过。”


    “他是他哥卖给我们的,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


    谢廷楠朝对自己一脸探究的许县令拱手,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许县令,我还要告贩人者陈望钱。”


    人群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谢廷楠回头,在人群中发现了一脸紧张的老师和好友,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


    他回神,腰身弯得更低:“许县令,小民有冤。”


    “去岁秋日,家母与小民在县衙门前发生争执后不欢而散,两日后,家母被发现溺毙在河中。”


    “家母不善浮水,可尸体却……”


    忆起谢夫人死后的惨状,他的指甲嵌入掌心,几次闭眼才说完整句话。


    “可尸体却,一件衣衫也无。”


    “家母是被陈望钱同他叔父陈兴送到青云书院的,陈望钱当时目光躲闪神色异常,有同窗可为我作证。”


    “后来我去寻他,无意间得知家母是,是被他所卖……”


    谢廷楠呼吸颤抖,嘴唇几次开合都发不出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许县令静静看着他,抓着惊堂木的手背绷得格外紧,他见谢廷楠歪头,懂了他没说完的话。


    “李福,这件事你可参与?”


    “我没——”


    “想好再说话。”


    许县令低头翻看状书,厚厚的一叠除了控诉李县令和家长里短的以外,剩下的全是赌坊。


    李之源在安柳县做县令六年,自第二年开始,便包庇赌坊任由其横行于市,苦不堪言的又何止谢廷楠一人一家。


    许县令敛了神情:“去寻陈望钱,若是不从,直接押来。”


    他说罢,看向一直不敢出声的陈望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一点。


    “小孩,你还记得你被送走的时候,陈望钱说了什么吗?”


    陈望祖揪着谢廷楠的衣摆,听到堂兄的名字,眼睛亮了起来。


    “他说要给我买糖吃,买吃不完的糖!”


    两旁的衙役听完笑了起来,这分明就是哄人的话,骗的了小孩,但骗不过大人。


    陈望祖不懂,但看着他们笑,自己也跟着嘻嘻傻笑。


    很快,陈望钱便被两个人押着走进来,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眼中更是布满血丝。


    他一进公堂,满身的酒味,熏得人眼睛睁不开。


    “堂下可是陈望钱?”


    突如其来的官腔让人一怔,陈望钱余光瞥见脚边的李福,大惊失色,输钱的怨恨骤然消散。


    “你,你怎么在这?!”


    李福身子一颤,没搭理他,头埋得更低。


    “大,大人,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个干活的,上面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


    “听得是谁的吩咐,都做过什么,如实说来,本官兴许能饶你一命。”


    “……”


    李福又不做声了,他看看陈望钱,精瘦的身子往一旁蹭了蹭。


    这些小动作被谢廷楠纳入眼底,他嘲讽一笑,侧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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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看陈望钱的表情。


    公堂之中无人做声,近乎死寂的氛围压在李福身上,他小心翼翼抬头正对上许县令的目光,冷汗顺着裤腰往下流。


    “大,大人,我东家姓李。”


    庆喜赌坊的东家也姓李。


    许县令看了眼手中的状纸,百姓告的却是另一家赌坊,他沉默着轻敲桌案,抬眼看向陈望钱。


    “你常去的赌坊是哪个?”


    “周家的。”


    许县令眼睛微眯:“我听说周大公子进京了,现在赌坊是谁在管?”


    “是个新来的,人横得很,但要不是他,我哪儿还能再来钱赌。”


    陈望钱发现许县令虽然严厉,但没有要捉拿他的意思,当即放松下来,还伸手去拽陈望祖。


    “你跑什么,耽误老子赢钱,我就送你去见你娘!”


    “你说,要不是他你就没钱赌,什么意思?”


    许县令抓住脑中闪过的念头,快速将状纸翻了一遍,很快从中发现了端倪


    他看向一言不发的谢廷楠,依他的说法,这公堂上告人的被告的都是他的家人,他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哦,不就是——”


    “阿嚏!”


    陈望钱的话被李福打断,他下意识抬头,与凝视着自己的许县令看了个对眼,脑中瞬间清醒,也学着李福低头不语。


    “不说也没关系,当街强掠稚童,依照我朝律法,杖三十,牢一年。”


    许县令收了手,身体松懈下来靠向椅背,视线却一直如鹰隼一般缠着李福。


    “李福,你可愿意?”


    杖三十,若是李之源还在,或许一百两就能解决问题。


    李福跪在地上,明明是刚刚开春回暖,他却觉得冬日复来,手在额间把冷汗擦了又擦。


    “大人,这,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办的,远的不说,近在眼前的掠卖的人不能不罚啊。”


    “李福你发什么疯!”


    上首的人还没说话,陈望钱先疯了一样跳起来,指着他对许县令又喊又叫,试图把自己摘出去。


    “是老周说他们大方能借钱,我去了才知道得用东西换,我没东西他们就说,那也可以拿人来换。”


    “凭什么罚我,这是他们骗着我做下的事!”


    “所以你就把你的大伯母卖给了他们。”


    “对啊!”


    陈望钱大吼一声,蓦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见谢廷楠看过来,他慌忙摆手否认。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你嫌那女人卖不了高价,说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你要拿她赚钱!”


    李福见他想脱身,索性跟他撕破脸,人也挣扎着站起来,却是对着谢廷楠说话。


    “那个女人是你娘吧,她当时对你这兄弟求也求了跪也跪了,没用,你也别怨我,他不卖我们怎么可能买呢。”


    “这都是愿打愿挨的事,你怪不上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遇上这么一家人。”


    谢廷楠承受着他怜悯的目光,一旁的陈望钱上前警告他别相信,他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转过身,朝着许县令再次作揖。


    “安柳县有大人,是百姓之福。”


    是非之事,自有县令定夺,他亲口听到这个人承认、见到他受罚,这就足够了。


    他娘……应当也能瞑目了吧。


    他不知道未来许县令会变成什么人,起码今天,他是站在正义和真相里的人,这话他说得真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