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蝙蝠洞内，气氛凝重如冰。


    一切气氛都源于桌上那张来自布鲁德海文警署的入职书，虽然迪克·格雷森还有一年才从大学毕业，但他提前向BPD提交了申请，也成功凭借自身优秀的学科水平和社会考核成绩拿到了offer。


    “你决定好了？”布鲁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绷。


    迪克·格雷森，初代罗宾，未来的夜翼，此刻站得笔直。


    他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布鲁斯，我已经成年了。我不能永远躲在你的披风阴影里，布鲁德海文警署，那才是属于夜翼的……呃，我是说，迪克·格雷森的战场！”


    布鲁斯捏着眉心的手指越发用力：“迪克，你从来不是躲着。你是我的……呃，情绪稳定器。”


    他艰难地寻找着形容词，而努力去忽略掉一些迪克为了伊莱恩斯跟自己对着干的画面。


    “你也一直在保护我。”


    这类话语对布鲁斯而言从来都不那么容易脱口而出。


    “布鲁斯，去布鲁德海文警署对我而言是一种全新的历练，我不能永远跟在你身边。”迪克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他当然知道布鲁斯不舍得他，同样的，迪克也不舍得布鲁斯。


    但就像迪克说的那样，他不能永远以罗宾的身份留在布鲁斯身边。


    注意到布鲁斯紧绷着的肩膀，迪克说：“这并不意味着我永远离开你了，韦恩庄园永远是我的家。嘿！布鲁德海文离哥谭就一脚油门的事儿！我的毕业典礼还得请你坐前排呢！”


    “你之前不是说希望伊莱恩斯参加罗宾训练吗？我觉得他已经八岁了，是时候让他知道韦恩家祖传的夜间兼职、蝙蝠侠的真相、秘密身份、超级电脑以及他亲爹为什么总在白天cosplay忧郁花瓶了。”


    其实是因为他已经设计好了全新的制服以及代号，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不小心’让伊莱恩斯看见他的罗宾制服了，希望聪明的伊莱恩斯对此已经有所准备。


    这是他哥哥最后能帮他的事了。


    76.


    ‘咔哒’，房门被打开了。


    我鬼鬼祟祟的骑着萝卜从房间里溜出来，此刻是神圣的宝宝安睡时间，打破自己定下的《节能作息黄金律》是严重的能量管理事故！


    然而，一种名为【心神不宁.exe】的顽固进程正在我大脑后台疯狂刷屏，挤占了宝贵的睡眠线程资源。


    甚至分泌出一种名为【不安.desu】的未知激素，严重干扰了我的稳态平衡。


    这不符合热力学第二定律，必须进行干预！


    经过消耗极低能量的特殊技能【0.5秒快速运算】，我得出最优解是：潜入书房，获取任意一本书籍。纸质媒介能有效增加我的安全感、帮助大脑激素快速恢复稳定状态。


    书本是天然的镇静剂和防火墙，本办法高效中和【不安.desu】。


    计划完美，执行流畅——直到我的双眼检测到书房内两个高能信号源。


    父亲背对着我，漆黑的披风堆积在羊绒地毯上，迪克穿着一身红黄蓝的制服……甚至是短裤，配上他一米七的个子，略微……有几分，大概是四分之一的滑稽。


    我放轻了呼吸，一个最恐怖的念头划过了我的心间。


    一级警报！最高级别终节危机！


    我瞬间进入潜行模式·节能版——屏住呼吸，减少CO2排放，身体前倾15°，降低风阻，指尖轻点萝卜的静音滑行按钮。


    ……撤退！立刻！马上！回到我的安全屋！


    迪克却在这时抬起了头，他显然一眼扫到了书房门外那一晃而过的小影子。


    迪克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本来略显紧张的表情也因为伊莱恩斯的出现完全缓和过来，他绽放出一个“终于有垫背的了”的灿烂笑容。


    他越过布鲁斯，使用罗宾擒拿术将那个忙不迭骑上罗宾准备逃跑的韦恩姓幼崽从后面捉了起来。


    他的双手轻松穿过我两臂下方将我从载具上强制剥离。


    底座悬空一级警报！！！


    不安！不安desu2.0！！！重力场失效！能量锚点丢失！系统已离线！


    77.


    当伊莱恩斯像个被拎住后颈皮的猫崽一样悬停在空中时，他那双尊贵的小腿只来得及象征性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啪嗒！ 整个身体完全宕机。


    眼珠凝固，呼吸暂停，连头发丝都散发着“请勿触摸”的气场。


    “嗯哼，深夜不睡觉是会被怪兽抓走的哦。让我看看是谁家的小朋友啊——”迪克的下巴抵着伊莱恩斯一动不动的毛绒绒的脑袋，轻快又愉悦的嗓音在他耳边炸响。


    在这种完全失重、毫无着力点、安全感被彻底格式化的模式下，伊莱恩斯·韦恩的大脑不得不遗憾的向其他器官宣告：系统蓝屏，运算器停止响应，即将进入深度节能状态。


    迪克就这样抱着伊莱恩斯，将伊莱恩斯抱到了布鲁斯面前。


    直到他的脚掌重新接触地面，波斯羊绒地毯的触感通过脚掌回传大脑，并将其成功重启。


    他听见迪克的声音。


    “怎么办，布鲁斯。伊莱恩斯好像被我们吓到了。”声音里听不出几分关心，倒是带着揶揄的笑意。


    布鲁斯的目光略显复杂和严肃，这是伊莱恩斯很少能在父亲脸上看到的表情。


    但此时此刻，绝对是比一个被小怪兽吃掉更可怕的状况。


    伊莱恩斯心已经完全凉了下来，连“不安.desu”都被冻成了渣。


    他知道父亲和迪克一直在背着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也不是真心认为布鲁斯在教导迪克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这只是大脑的自我防御手段罢了。


    但哪怕他们两个背地里偷偷是黑暗帝国的大佬，都不会让伊莱恩斯如此心凉。


    蝙蝠侠和罗宾，这绝对是最糟糕的结局。


    事实证明，父亲真的在培养迪克成为一名合格的继承人——蒙面义警这方面。


    真相！残酷的真相！如同哥谭的雨夜，冰冷地浇透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童工契约！罗宾卖身契！就在今夜！就在此刻！


    伊莱恩斯慢半拍的眨了下眼，启用了他一直有对镜子练习，但从未使用过的、最强大的武器。


    他脸上露出一个百分百纯真、迷惑性超强的幼崽懵懂的微笑，如同初升的朝阳——如果哥谭有朝阳的话。


    生存本能超频！


    “父亲、迪克，你们深夜在cosplay蝙蝠侠和罗宾……？”伊莱恩斯问。


    “玩挺大的。”


    78.


    “不是cosplay哦。”新任童工贩子头目迪克·格雷森，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哥谭难得一见的太阳。


    但伊莱恩斯总觉得他的话语中参满了“拉你下水”的恶意。


    他蹲下来，平视着伊莱恩斯，用宣布中彩票大奖的语气说道：“你看到的，都是真的！我们就是哥谭传说本人！”


    “我是罗宾——那个飞来飞去、活力四射的知更鸟！而你亲爱的爹地，”他大拇指潇洒地指向身后那座沉默的雕像。


    “就是那位让罪犯闻风丧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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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蝙！蝠！侠！”


    “小伊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可是根正苗红的超！英！二！代！这身份，比韦恩集团的股份还硬核！”


    伊莱恩斯比刚才都硬了。


    ……你看我这像是惊喜的表情吗？


    我这是看到了未来一万份体能训练计划、夜巡打卡表和罗宾行为规范在向我招手的——绝望。


    迪克戳了戳伊莱恩斯已经消去婴儿肥、完全就像个缩小版布鲁斯·韦恩的脸颊。“诶，小伊莱怎么硬硬的，不会是似了吧。”


    伊莱恩斯收敛了脸上僵硬的笑，他用平板无波，毫无起伏的声音朗读：“Error 404: Consciousness Not Found.（错误404：意识未找到）。”


    “本机判定为严重睡眠不足导致的幻觉溢出。修复方案：立即返回房间，执行强制睡眠指令至08:30a.m.并消除一切阻碍记忆。”


    说着，伊莱恩斯转身就走。朝着他的诺亚方舟，他的房间——发起悲壮的冲锋！


    他甚至是用自己双腿走的，不是骑着他那对他而言已经显得非常‘娇小’的小马离开，或是让父亲、迪克抱回房间。


    用双腿消耗一些能量逃离现场，还是作为罗宾一辈子消耗双腿能量，伊莱恩斯还是分得清的。


    逃！必须逃！现在！立刻！马上！


    然而，布鲁斯不准备给伊莱恩斯任何逃避家族责任的机会。


    他太了解自家幼崽了，如果现在放伊莱恩斯回房间，伊莱恩斯的大脑宫殿会在晚上紧急制作一份完整的应对计划。


    明天再问伊莱恩斯，他绝对会以“儿童危险”为核心，构建出一套逻辑严密、引经据典。


    包括但不限于《国际儿童保护法》、《人体能量消耗学》、《论强制劳动对青少年大脑灰质密度的负面影响》、甚至可能附上模型和可行性报告的一切逃避罗宾训练的行为。


    现在就是把一切告诉伊莱恩斯的好机会！


    于是布鲁斯一把薅住伊莱恩斯将他抱起来，伊莱恩斯象征性地蠕动了一下，便不动了。


    挣扎？有用吗？在蝙蝠侠级别的物理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只是徒增能量浪费的不智行为。


    “作为韦恩庄园的一份子，伊莱恩斯，”布鲁斯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像是在宣读韦恩家的祖传卖身契。


    “你也是时候该了解这一切了。了解你的血脉，了解你的责任，了解哥谭夜晚的真实面貌。”他抱着自家小孩，大步流星地走向书房深处那个巨大的书架。


    布鲁斯为了防止伊莱恩斯误触隐藏电梯开关，甚至专门将书架上的书换成了装饰品。


    因为布鲁斯清楚，伊莱恩斯绝对不可能动书架上华而不实的装饰品。


    毕竟他家小孩也完全称得上书呆级别。


    果然，伊莱恩斯翻遍了书房里每一本有价值的书，甚至可能连《哥谭下水道系统维修史（1930-1940）》都没放过，却对那个伪装成“镀金地球仪”的电梯开关视若无睹。


    伊莱恩斯可以不成为罗宾，但他需要对他父亲和他兄长所承担的责任有一定的了解。


    伴随着低沉而科幻的机械运转声，沉重的书架如同舞台幕布般向两侧优雅滑开，露出后面泛着金属光泽的——蝙蝠洞直达电梯。


    布鲁斯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想捕捉他脸上可能出现的震惊或好奇。然而，他只看到面无表情的脸。


    不仅是因为伊莱恩斯早就摸透了庄园内每一个秘密电梯的入口。


    更是因为此时此刻，伊莱恩斯大脑正在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