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出生了，始于妈妈生我的那一年。


    2.


    等等，我好像没能完全出生。


    虽然我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但我已经感受到了外界的空气，所以我的大脑——殿堂级的思维系统已经开始冷静的思考——虽然、但是和所以能放在一起用吗？


    来吧，暂时没有名字的我。


    动一动你那幼兽般的小天才电脑级别的脑瓜。


    烧烤。


    我意识到，应该是我的前肩卡在母亲的耻骨联合后方，导致身体无法顺利娩出。


    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母亲的骨盆相对狭窄……什么？至于另一种原因？


    绝不可能是因为我头太大。


    3.


    “布鲁斯！他卡住了！”焦急又富有少年特色雌雄难辨的嗓音在我柔弱的耳边炸开。


    迪克焦急的想要上手帮忙，但他的业务显然并不娴熟，他在tik tok上学习了5分钟，实战经验更是直接为0。


    所以此时此刻，迪克只是在旁边吱哇乱叫、手舞足蹈，意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忙碌。


    他手舞足蹈一阵后，作为罗宾敏锐的观察能力让他察觉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


    “阿福，我怎么觉得宝宝的头比正常的婴儿更大……？”


    他忍住了拿出卷尺量一下的冲动。


    阿福仔细观察一阵，认同了这一事实。


    “小少爷的脑袋……确实比普通婴儿大一圈。”


    4.


    我：？


    说的什么话？怎么还带攻击人的——不过要装一个超级处理器，的确需要一个更大的容器。


    “……阿福，现在该怎么做？”床边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嗓音，听起来是如此的浑厚、富有磁性、冷静中夹着几分难以掩盖的焦急。


    牛逼，他的声音好好听。


    5.


    但作为这个家可能会有的新成员，我当即意识到名为‘阿福’的男人是这个家庭真正的主宰者。


    “老爷，扶住小少爷的脑袋，求生欲会迫使婴儿自主努力出生。”阿福冷静的吩咐，这并非他第一次接生。


    于是布鲁斯手忙脚乱但轻轻的扶住了婴儿的头。


    迪克揪住了布鲁斯的衣角，屏住呼吸，忐忑又期待的看着这一幕。


    6.


    五分钟过去了。


    7.


    十分钟过去了。


    8.


    迪克看着把脑袋暴露在空气中后便一动不动的小脸皱巴巴的小婴儿，终于忍不住轻声打破了宁静。


    “……这对吗？”


    布鲁斯从没接生过，他也不懂，于是他看向阿福。


    阿福：“……”


    阿福仔细观察了一阵，然后略微迟疑的开口道：“小少爷好像睡着了？”


    9.


    为了向他们证明自己没有睡着，我动了动头。


    我在刷微信步数中取得了0步的好成绩，你也来试试吧！


    10.


    布鲁斯：“……”


    迪克：“……”


    阿福：“……”


    这多少就有点挑衅的意味了吧。


    11.


    “快动啊！小宝宝，你快动呀！”迪克低声对我催促道。


    什么意思？他难道认为一个婴儿能够听得懂英语吗？


    不好意思，我真的听懂了。


    但我需要身体配合使劲旋转才能让我的肩膀钻出。


    挤出去好麻烦，其实里面待着也挺舒服。


    12.


    “这是肩难产。”阿福尝试使用标准操作来解除卡压。


    布鲁斯严肃着表情，转头看向那“孕育”着伊莱恩斯的冰冷机器，蝙蝠侠半年前在包厘街追踪到一些异常信息，后续花费了极长时间追踪这一信号。


    当然了，中途他还要像做日常任务、周常任务那样刷刷哥谭市的各位罪犯。


    总之，当他追踪到这一信号，并顺着信号在某个黑诊所下方找到这个非法实验室时，这一胚胎几乎已经在机器中完全成型。


    这是一个模拟女性子宫的机器，虽然情况很复杂，也很荒谬，但这个机器里孕育的时布鲁斯·韦恩的孩子。


    “迪克，将机器压强略微提升。”布鲁斯低声吩咐道。


    这能有效的提升机器的挤压力，模拟用力的效果。


    众人开始第二阶段的努力。


    13.


    没人知道小婴儿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拔凉拔凉。


    我到底出生在什么环境里？他刚才说的是“提升机器压强”对吗？


    情报修正。


    我出生了，始于机械降人的那一年。


    这的确有一点超乎我原本的猜测和预想了，但问题不大。


    比起我的出生环境，我更在意的是，这看起来像是某种美国经典未来灾难片会有的开展。


    我的大脑cpu在灾难片里可无法发挥它全部的力量，尤其当我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并且更坏的消息是周围人都说英文。


    那么我极有可能在‘美恐’世界观设定下，美恐有个特点，该杀就杀，像他这样没有反抗能力的很容易第一个被祭天。


    灯光似乎更刺眼了，每个人都在安静的执行他们的动作，时不时托一托我的头，隔着机器柔软的外置压一压我的腿和身体。


    比直接挤出来还麻烦。


    14.


    “小宝宝，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宝宝，谁是哥哥最喜欢的小宝宝呀？”迪克坚持认为这样的语言输送有助于婴儿对这个世界产生兴趣，并顺利生产。


    好吵、好挤，在我身上按来按去的更难受了。


    事已至此，那还是动一动吧。


    于是我极其轻微但精准地收缩了一下某个特定的、非被卡住的肩膀附近的肌肉群——背部斜方肌下束，顺利的令卡住的肩膀旋转些许。


    15.


    正当阿福思索着是否要采取更强硬的手段，比如逼迫婴儿哭闹来迫使婴儿本能地全身扭动挣扎时。


    婴儿像是不小心斜着拿的果冻一样，丝滑的滑到了地上——指的是你的果冻，不是婴儿。


    婴儿卡住的前肩滑过了耻骨联合。整个身体迅速地滑了出来。


    16.


    没想到在前面经历了如此困难的难产后，婴儿会如此丝滑的出生。


    哪怕是经验较为丰富的阿福也有些茫然了，但他很快就想出了个所以然。


    阿福眼底划过一丝震惊和赞赏，他开始有条不紊的为婴儿擦拭皮肤，并将他抱起。


    他显然对这拥有布鲁斯基因的人造孩子喜欢得不得了——他痛恨那些非法的造人实验，但他却无法对这个可爱的孩子狠心。


    “小少爷精准地做到了刚好能够解除卡压的最小动作，为自己和我们省下了不少力气。”


    随后阿福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他的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


    “布鲁斯老爷出生时也是这样，当时把太老爷急坏了，准备进行剖腹产时，老爷自己滑出来了。”


    布鲁斯：好了不要再说了。


    “天啊，这是我的弟弟。布鲁斯，我有弟弟了。”迪克兴奋的叫着，他几乎要蹦起来了，却又担心吓到婴儿而压低了自己的嗓音。


    布鲁斯小心翼翼的看着床单上皱巴巴的闭着眼的小宝宝。


    他犹豫着想要抱起他，却又害怕触碰就会让那比他小臂大不了多少的孩子破碎。


    阿福微笑着将机器送走。


    “布鲁斯，他叫什么名字？”迪克问。


    “伊莱恩斯·韦恩，迪克，这是你的弟弟伊莱恩斯。”


    17.


    我听见那道先前略显冷静和冷硬的嗓音此刻也变得柔软起来。


    于是我开始想。


    为什么我的哥哥叫‘迪克’，我的名字不叫‘耐克’‘汉克’或者哔——呢？


    普通的孩子在出生的时候会像我这样‘才思敏捷’吗？


    感觉不会。


    18.


    所以我是天才！


    19.


    阿福回来后，冲着布鲁斯点点头。


    他已经将孕育了伊莱恩斯的机器送进实验室检验，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知道非法实验室背后的基因窃取者究竟是谁或者哪个组织在做这种事。


    但毫无疑问的，伊莱恩斯这个由实验培育、最终置入机器中汲取营养并诞生的孩子是真正的流淌着布鲁斯·韦恩血脉的孩子。


    布鲁斯绝不可能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遭人利用，他也绝对不会抛弃或是谋杀一个孩子，无论他是不是自己的子嗣。


    所以当他意识到这胚胎已经拥有生命后，他立刻便下定决心。


    尽管‘天降孩子’这一认知让布鲁斯有些难以接受，但当他真的看到这个呼吸浅浅的、皱巴巴的孩子时，他那颗属于老父亲的心还是瞬间融化了。


    这和迪克·格雷森不一样。


    这是冠以他的姓氏，流淌着韦恩家族血脉的、由他亲自命名、最终也会继承他一切责任的孩子，他的伊莱恩斯。


    20.


    “老爷，事情处理好了。”阿福用平稳的语气说：“很快我们就能知道是谁在幕后主使，然后“料理”他们。”


    布鲁斯点点头，看向这个呼吸平稳的孩子。


    殊不知这个看似很‘安详’的孩子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等等？这个语气，这个话语？！


    我立刻开始调动我的大脑处理器，搜索相关的、可以配对的认知程序。


    我出生在什么黑·帮世家吗。


    我的名字叫伊莱恩斯，听起来就和迪克，这个随意的名字不是同一种风格。


    所以我是主角？这是男频爽文的开局？


    那么剧情应该是：作为□□家族的继承人，我将在严父的教导下成长，学习如何经营这个庞大的犯罪帝国。


    我会逐渐变得强大、冷酷，在暗处掌控城市的一切。


    直到某一天，我意外发现自己的身世之谜——也许我根本不是爱的结晶，而是某个非法实验的产物，一件被精心制造出来的武器。


    这个真相会让我崩溃，让我变得叛逆而乖张。


    然后，我会开始自己的调查，找出谁策划了这一切，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并且烧毁这个帝国，真正的掌握我自己的人生。


    这个家庭看似平静的表面下，藏着我看不见的暗流。而我，伊莱恩斯·韦恩，注定要在这暗流中学会游泳，或者创造新的洪流。


    21.


    阿福叹息一声，看着正以笨拙姿态抱着伊莱恩斯的布鲁斯。


    他揶揄的说：“我倒是希望老爷有一天能真正带回自己的爱人，作为伊莱恩斯的母亲。”


    毕竟有些东西是只有母亲才能给予伊莱恩斯的。


    “这么大个韦恩庄园没有一位女主人还是显得不够温馨。 ”


    布鲁斯叹息一声，他知道阿福又在说他与塔利亚的那件事了，塔利亚……她的确很迷人，但她太危险了。


    他假装没听见。


    22.


    出生的第十分钟，我意识到，我可能判断有误。


    23.


    我……应该说，伊莱恩斯推翻了之前的那一猜测，给自己的后续追加了新的背景故事。


    懂了，这是女频后妈文学。


    我是豪门小少爷。


    父亲常年沉迷工作、对我关心极少，哥哥担心我夺权对我虎视眈眈、常年缺乏的关爱令我变得叛逆又阴戾，家庭关系也如断裂的冰层那般难以修复。


    直到真正的女主来到这个家庭，她耐心温柔的引导我，令我重新走上正道，我称呼她为母亲。


    我和父亲也最终和解，然后开始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包汉堡的剧情。


    等等，应该改一下。


    正好我的出生非常符合双洁标准，我甚至都不是父亲的妹妹或者哥哥的孩子，侄子，我完全是机械降人，虽然设定上不完全满足道德洁癖、但绝对满足双洁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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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很多诟病。


    22.


    医务室内灯光明晃晃的照在几个人身上，消毒水的味道还未散尽，水珠滑落钟乳石汇聚于海水里的声音滴答响起，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房间里只剩下迪克兴奋的呼吸声和阿福整理物品的细微声响，被柔软襁褓包裹的小婴儿却静得连呼吸都融入了背景。


    迪克正趴在床边，观察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伊莱恩斯，他迪克·格雷森的弟弟。


    他会照顾伊莱恩斯，会教他认字和叫哥哥，会陪他一起玩耍。


    “他可真安静呀。”迪克感叹道：“比马戏团里刚出生的小马温蒂都安静。”


    擦拭银具的阿福手微微一顿，他的目光凝聚在伊莱恩斯微微起伏的胸膛上：“迪克少爷，你是说他一直很安静，没有哭过或者闹过？一次也没有？”


    “是呀，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呢。”迪克顿了顿补充道：“他未来一定会是个出色的潜行者。”


    阿福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和凝重起来，是啊，从伊莱恩斯的脑袋钻出来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没有听见他发出过一点声音。


    布鲁斯也从欣喜中缓过劲儿来，作为一个正常人，他立刻反应过来一个正常的婴儿不该是这样的。


    婴儿应该哭闹才对，那才是健康的表现。


    23.


    自从出生后便抱着‘已经在出生时用尽了所有力气和手段，接下来我要休息一辈子。外面也就这样吧。好累，出生真是件麻烦事。’的伊莱恩斯一动不动。


    阿福立刻将伊莱恩斯抱起来，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伊莱恩斯浑身一震，大脑开始井井有条的运作，拍击他臀部的力道适中，像是在进行某种反应测试。


    他的神经末梢向大脑传递反馈。这是来源于管家的外部刺激。


    手掌纹路略微粗糙,、皮肉略微松弛、虎口食指指腹均有茧，惯用枪械，我出生在黑·帮世家概率增加百分之40。


    性质不明，但非致命行为，建议观察。


    见伊莱恩斯没有任何反应，阿福的眉头锁得更紧了，那双能洞悉韦恩庄园一切秘密的眼睛里充满了忧虑。


    他又加重了力道拍在伊莱恩斯的屁股上。


    ‘啪叽’


    哦，这次力道稍微有点大了，bro。


    24.


    一股明确的、带着点侮辱性质的震感直冲我的神经中枢。


    伊莱恩斯的大脑瞬间进入高负荷运转状态。作为幼崽，我的□□还是太脆弱了一些。


    臀部遭受非计划性冲击。


    冲击力评级：恼人级。


    施力者仍是管家。


    该行为显然与刚才的“发出噪音”指令强关联。


    看来，如果我不满足噪音要求将持续遭受此待遇。


    正如我所预判的那样，管家在下一秒发出这样的指令。


    “必须让他发出声音才行，鉴定小少爷是否为弱智或者哑巴。”阿福解释道。


    25.


    我无声的发出不符合婴儿人设的沉重叹息。


    一声短促、干涩、毫无感情起伏的“哇——”从我的喉咙里发出，音量精准控制于65分贝刚好保证在场每个人都能听见我的啼哭。


    持续时间1.5秒-2秒之间，达到健康婴儿啼哭最低时长标准。


    完美。


    然后我艰难的蠕动着眼皮，把刚出生后所有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


    随后精密控制面部微小肌肉群协同运作。


    左眼睑内侧肌肉收缩半秒，成功挤压泪腺导管，一滴晶莹的液体滑落，右眼如法炮制。


    任务完成。


    “他开始哭了！”迪克略有些兴奋的指着伊莱恩斯脸上仅有的两滴水说。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弟弟既不会是弱智也不可能是哑巴。


    24.


    我冷静地分析着耳朵传回大脑的信息。


    我的哥哥迪克，在观测‘本人模拟哭泣行为’时，多巴胺分泌显著升高，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奋。


    结合其之前对我安静属性的错误解读，我确信我对成为‘潜行者代师’没有任何兴趣，‘躺下者大师’会更吸引我。


    初步推断该个体可能具有观察他人尤其是弱小者——非自愿应激反应并从中获得满足感的潜在倾向，即存在未激活的‘抖S’隐藏特质。


    25.


    布鲁斯的目光牢牢锁在伊莱恩斯脸上。


    在阿福的拍打之后，精准的一声、没多少情绪的哭闹……这甚至都算不上哭闹，只是完成任务一般的公事公办，更别提眼角艰难挤出来的那两滴泪。


    这一切都让布鲁斯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就好像……


    好像伊莱恩斯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一样。


    但这是不可能的。


    布鲁斯早在伊莱恩斯仍在娘胎里时便检查过其身体数据，除了头比一般婴儿大一些外，伊莱恩斯与其他婴儿相比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体内既没有小丑的基因、也不存在某些氪星人的血统，他是纯正的人类以及韦恩家族血统。


    26.


    已完成基础噪音及液体分泌物的指标输出，达到最低健康行为阈值的我直接忽视了三人给予的高度期待。


    他们发出的生物信号显示他们正强烈期望我执行持续、高音量、无规律啼哭这一典型新生儿行为模式——我不会持续满足他们。


    他们会得寸进尺的要求我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大声。


    何况我已发誓，终生启用躺平模式。


    而我确信，继续执行该模式耗能过高——需要我持续激活肺部、声带及泪腺，并伴随不必要的肢体扭动，不符合我的“终身躺平”核心协议。


    比起满足他们的无效期待，我更倾向于将能量用于完善躺平协议——比如计算如何优化奶瓶喂食角度以减少吞咽做功……至于探索宇宙的奥秘？


    ……


    那太遥远了，先搞定眼前的能量摄入效率比较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