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眼泪

作品:《冷酷房东非要天天给我做饭

    好在荧幕上的尴尬场景没有持续多久,电影很快转场。


    刑泽也把目光收了回去,不再看她。


    牧听语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耳朵,重新把脑袋支在了膝盖上。


    她的脸颊越来越烫,应该是开始上头了。


    没想到这个酒闻着香,喝着也甜,却有这么大的后劲,上头的速度比那天在石头家里还快。


    她一直觉得自己酒量还算不错,刚上大学那会儿也参加过不少聚会。


    成年人聚会总是少不了酒的,只是那会儿自己知道把持着量,不喝那些搀着来的烈酒,所以从没喝醉过。


    她的思绪胡乱飘飞,眼睛盯着电影,目光有些放空。


    今天终于把钱都转过去了。


    她的那张银行卡有转账限额,没办法一次性转大笔数额,只能分成好几天转。


    期间林雨兰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好像生怕她跑了,今天总算是消停了。


    林雨兰贪财、势利,为了钱可以翻脸不认人,甚至在她高中的时候就琢磨着把她嫁出去收彩礼。


    所以她转之前就发了消息,表明这是自己所有的钱,以后别再问她要。


    她一直对外瞒着开画室这件事,甚至披着马甲售画,就是为了不被吸血。


    可林雨兰还是知道了,估计是千方百计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然后马不停蹄地打来电话,甚至连装都不装一下,开口就是要钱。


    牧听语在心里冷笑一声。


    估计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飞吧,毕竟高考成绩出来以后自己瞒着她偷偷改了志愿,她一直记恨得不行。


    彩礼梦泡汤了,怎么能不记恨。


    她不知道近二十年来林雨兰在自己身上花的钱有没有到二十万,大概率是没有的。因为除了学费和吃穿,林雨兰就没管过她的死活。


    而且她确实只能拿出这么多来。


    这是她成年以来打工、大学时候兼职、加上和蒋初合开画室之后赚到的所有钱。


    打完之后卡里就剩两万块,只够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生活。


    她不是冤大头,只是不想欠他们家的。


    她不想再听到林雨兰再用“养育之恩大于天”的口吻高高在上地指责她、压迫她,一如以往地用鄙夷的眼神看她。


    她好不容易逃出那个连家都不算的地方,不是为了继续受压迫的。


    她一成年就开始拼命打工,省吃俭用,偷偷藏着每一分钱,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


    人人都说社会残酷,可她觉得好极了。


    至少她不用再委曲求全地看人眼色、为了要一点学费而忐忑不安到半夜、睡在漏风的连房门都没有的小隔间里、过着一点隐私都没有的生活,连洗个澡都要提心吊胆。


    牧听语仰头喝了一口酒,感受着喉咙口泛出的辛辣,心里觉得痛快非常。


    只是这样的纠缠,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林雨兰没要到自己想要的数目,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钱是不可能再给了,电话拉黑她估计会找到画室来。一旦闹起来,肯定会对画室名声有影响。


    她一个人不要紧,就怕影响到蒋初。


    牧听语眼中暮沉沉的,握紧手中的玻璃杯,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突然,手腕被捉住。


    刑泽俯身,强硬地拿走她手里的杯子,皱眉看她:“别这么喝。”


    牧听语抿了抿嘴,有些不愉快:“我能喝。”


    刑泽沉默地看着她。


    牧听语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的纵容,好像在看一个倔强闹脾气的小孩。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气来。


    她一点也不喜欢刑泽把自己当小孩子。


    她已经拼命努力在长大了。


    她没有一刻是不想在天上飞的,她一直在飞,一直在离开。


    她去看各地的山川湖海,哪里自由她就去哪,即使兜里只剩两百块钱,她依旧能在壮阔的瀑布面前和陌生路人谈笑,丝毫不考虑等下自己可能要流落街头。


    她和自己较着劲,拼命修学分、做兼职,忙成陀螺了也要挤出空来,攒了钱就去旅游,没了钱就继续打工。


    她要让世界看到她,看到她在深渊里发出的光。


    任谁看到她都会说一句你活得真的太棒了,你活成了我想象中的大人模样。


    没人会把她当成小孩,只有他会。


    酒精一点点上头,牧听语存着不服气的心,弯起眼睛,扬起一抹挑衅的笑:“怎么了,怕我喝完了对你动手动脚吗?”


    她故意用手指戳他胸膛,一边轻划一边笑着说:“你小心点,我可是女流氓。”


    闻言,刑泽果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维持着笑容,收回了手,低声感叹道:“这么怕啊......”


    话音刚落,却见刑泽凑得更近,直直盯着她,眼中墨色深沉,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心里。


    然后似乎是轻叹了声,柔和开口。


    “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笑,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


    她的笑容凝在嘴角。


    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


    刑泽眼中盛着说不清的情绪,一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视线大部分被遮挡,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睫毛低低地垂着。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缓慢但清晰地响起:“可你的眼睛不会说谎。”


    “——它说你现在非常、非常难过。”


    这话不亚于一记重锤砸在心里,她的眼睫止不住颤抖。


    话音落下,谁也没有再说话,只余两人之间有些纠缠不分的呼吸声。


    这句话的威慑力实在太大。


    像是一个人在冰原上独行良久,久到连盔甲都成了身上的一部分,有一天突然有人对她说:“你太累了。”


    本来冰原也不可惧、独行也无所畏,可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足够让任何坚不可摧的人卸下力气。


    牧听语死死咬住嘴里的软肉,鼻尖开始止不住泛酸。


    这个人的心思怎么能细腻成这样?


    细腻到,自己无论存在什么样的情绪变化,都能被他一眼察觉。


    明明是,看起来这么凶的一个人......


    明明是个什么好话都不会说,也不温柔的人,却又总是能做出特别戳她心窝子的事。


    让她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浮上些许雾气,牧听语深吸一口气,把泪意逼了回去。


    她把双手覆在刑泽的手背上,把脑袋靠在了他的手里。


    掌心干燥温暖,带着一股令她安心无比的气息。


    她轻轻靠在这个温暖的支点上,低声说:“那下次我闭上眼睛。”


    她把声音放得很轻:“给我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刑泽垂着眼,看着她近似于依赖的动作,心里像是有细丝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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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泛起一阵涩。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哑声开口:“我本来想着不问,等你自己告诉我。”


    “可是现在,我做不到了。”


    他顺着发丝轻轻抚摸,像是在安抚眼前的这个不愿缴械的小刺猬。


    “可以告诉我吗?发生了什么事?”


    “我很担心你。”


    这几天来,她脸上一反常态的疲倦一直牵扯着他的心情,让他控制不住地烦躁,却又毫无办法。


    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这是板上钉钉的。


    可他没有和女孩子沟通的经验,她不愿意说,那他连怎么开口都不知道,二十八年来进过脑袋的所有知识加在一起也拼凑不出一个巧舌如簧的性格。


    他没有耐心,压不住脾气,刚刚还不小心凶了她,凶完又懊悔。


    但换做以前,对于这种态度不明、一言不发的人,他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的。


    可偏偏就是对她无可奈何,语气缓了又缓、哄了又哄。


    他也是真的头一次觉得,一件事能这么棘手。


    棘手到,碰也碰不得、骂也骂不得,还不愿意这样抽手就走,心甘情愿地一头栽了进去。


    刑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可下一秒,他突然察觉手掌内变得有些湿濡。


    他立马就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手一抖,有些慌地低头看去。


    牧听语垂着脑袋,死死地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


    刑泽只好低声喊她名字。


    “——等一下、等一下就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明显的鼻音。


    “就等一下下,我不是故意的......”


    听得出来她在努力稳住声线,可是失败了,最后一个字甚至带上了哭腔,显得脆弱无比。


    刑泽僵在原地,手伸出去想抚上她的脸,却又停在半空。


    眼泪很快顺着手指的边缘泄露了出来,划落脸颊,滴在衣服上,碎成一小滩水渍。


    她无声地流着眼泪,压抑着情绪,手都在微微颤抖。


    刑泽不停地替她擦拭着,微凉的泪滴落在手上,却感觉比任何沸水还要滚烫。


    他心中一阵发涩,喉咙也堵得慌。


    她开始止不住地哽咽,像是在咬着牙不让哭声从嘴巴里泄露出来,哭得小心又让人心碎。


    脸颊滚烫一片,鼻尖都泛上了红,细白的下巴挂上了大颗的泪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刑泽忍不住伸出手,拢住了她颤抖的身躯,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细弱的脖颈,哑声说:“可以哭,哭出声没关系。”


    牧听语浑身一抖,紧咬的牙关松开,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她脑袋一低,抵在了刑泽的肩膀上,手上用力地抓着他的衣角。


    刑泽垂着眼,听着她细碎又压抑的哭声,心揪成了一片。


    他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肩颈,不断低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就在这断断续续的哭声中,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得一直一直护着她才行。


    护着她,知道她的一切事情,为她解决一切困难。


    而不是看到她小心翼翼地哽咽,连出声的勇气都没有。更不是看着她哭得这样伤心,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太糟心了。


    刑泽感受着衣服上的一片湿热,眉眼很沉,动作却很轻柔,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