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去而复返

作品:《春拂面,有朋至

    有些事一旦缠上了就很难摘下了。


    原本芫华去明珍堂只为找人,既然人找到就可以离开了,可老掌柜就是不同意,给芫华开了许多优厚的条件,搞得芫华都不好意思拒绝。


    可城门口的摊位已交了一年的租金,再说她也觉得胡说八道很有趣,和严谨不容差错的医术相比,就像从高处急速落下的水流,这种落差也造就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美感。


    为此老掌柜只让她来半天,另外半天可自行安排。


    芫华隔三差五的去郭嘉家里给他看病,经过芫华的调理,郭嘉的面色变得红润,那张苦瓜脸也有了笑意,羽林卫军中私下都在议论郭嘉是否娶了娇妻,否则怎有返老还童之相。


    秦怀芝听到后,把造谣的人通通打了一顿,郭嘉看到满营的人屁股肿的老高,问秦怀芝就说是因为训练懈怠,此类事情之前也有发生,郭嘉亦不再过问。


    近些时日,赵疏清的腹痛次数变得频繁。


    昨晚他痛了一夜,辗转反侧,今早面色蜡黄,走路都慢了许多。


    车停在宫门口,他服下危言准备的药,又喝了半壶热水,梳理仪表,这才准备下车。


    刚挑起门帘,就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车前。


    赵疏清说道:“郭统领。”


    郭嘉一身银甲,目光炯炯,姿立如松,很有威严。他大步上前,朗声道:“赵大人。”


    二人客套一番,便同往宫内走去。


    赵疏清走的很慢,神情暗淡,即使走在阳光下,脸色也灰蒙蒙的毫无生气。


    郭嘉问道:“平时走起路来像踩了两个风火轮,今日我瞧着你有气无力,这是怎么了?”


    赵疏清惨淡一笑,摆手道:“没什么,胃脘痛的老毛病了。”


    郭嘉又气又可惜的说道:“不是我说你,你我都是快半百的人,怎能不好好保养身体?尤其是你,年轻时骑马射箭,礼剑投掷,哪个不是信手拈来,可谓是鲜衣怒马少年郎!我那时觉得文武双全当真有了活生生的范本,可你非得糟践身体,到现在就只剩下一副柔弱的文人骨架!”


    “寡欲精神爽,思多血气衰。这道理我何曾不懂,可思绪这种东西,一旦打开就成了永远不会停下的陀螺,它只能周而复始的转下去,直到气血耗尽而亡。”


    郭嘉是个实心木头,平生最不会劝人,他当然知道赵疏清是国殚精竭虑,可话到嘴边却砸吧来砸吧去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赵疏清心里暗道,和这实心眼子说这些干什么,徒惹得他着急上火。


    赵疏清故意打趣起郭嘉,笑着说道:“我瞧郭统领近日面色红润,唇若涂朱,倒真不会像传言中所说,是因金屋藏娇,故此喜上眉梢吧?”


    郭嘉神情一紧,眼带怒气,不悦的说道:“莫要胡说,这话要是被我师妹听到了,可不得了。”


    郭嘉忽然想起自己的病症,忙的说道:“我这要被阎王爷收掉的人,都能得神医妙手回春,你这小小胃脘之痛也不成问题。”


    “最是慢病难熬,厉害之症若得高明之法,自是去的也快。”


    “医我之人你当也熟悉,正是胡先生的爱徒。”


    “哦?”赵疏清回忆起胡神医的样子,多少年过去,永是一副不会老的模样。


    郭嘉搔搔头,露出难为的表情,“只是这姑娘脾气大的很,我找个机会同她说说,让她也给你看看。”


    看这眼前这九尺大汉慌乱的表情,赵疏清顿时身心轻快起来,哈哈大笑道:“你也有怕的人,我倒是真想见见这小神医,也好传授我驾驭之法,叫你再不敢欺我!”


    闵乘是没有这种好心情,可以说糟透了。


    他依照芫华所教之法,自己整整搞了一夜,此刻正带着厚厚的乌眼圈,对着排满一地的信纸发愁。


    信是从去年九月份开始的,共计十二封,从内容上看,基本都是在上报地方官员的日常,见了谁,做了什么,是否有异常的行为等。


    周衍一进门就看见闵乘蹲着地上,下面是白花花的一片,从远处看,那些文字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窝一窝的凑在一起。


    周衍从头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第一封写着:


    “越州知府李明泉,本月三接乡绅议事,皆为沟渠修缮、粮种发放之事,所议条款均备案在册,无私下授受之嫌。通判王远,每五日巡县一次,核查赋税收缴,账目清晰,与上月所报规程一致。


    属吏之中,未有擅离职守、私会可疑之人者,亦无言语妄诞、行事乖张等异常。地方政务运转如常,官吏各司其职,暂无需陛下忧念。臣后续仍按既定时日,细查密报,不敢有丝毫懈怠。”


    落款是“臣沈枫骞叩首,永嘉二十年九月朔日”。


    再看过去第二封,写道:


    “越州知府李明泉,本月下旬赴西郊核验水利工程,每日辰时出、申时归,随行有工房主事三人,所查工段进度与卷宗所载相符......


    唯留意到司户参军赵达,本月有三次未按例在衙署值夜......


    其余属吏各司本业,无结党、贪腐等异常传闻。”


    落款是“臣沈枫骞叩首,永嘉二十年九月朔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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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看去皆是此类内容,无甚差异。


    周衍转了一圈,也蹲在闵乘的对面,说道:“这些信毫无疑问都是写给父皇的,一月一封或一月两封,奏报地方官员日常言行,和绣衣使者的行事大致相仿。”


    闵乘说道:“若是绣衣使者,那就不会只有一个。”


    “他不过是普通的小吏,官都算不上,怎会受到父皇的授命?”


    闵乘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嘟囔着:“小吏与皇上能通过什么有所关联,关联...”


    周衍也在苦思冥想,他是四年前参加科考,而后回乡做了越州吏,此后再未离开,直到...


    “是科举!”周衍和闵乘齐声喊道。


    “除了四年前他来都城科考,往后如虫茧般藏在乡里,而且他一个多年苦读的学子忽然接受成为不能再科考的吏员,这其中的隐情必是和授了皇命有关。”闵乘说的有些激动。


    “只是父皇许了什么能让他放弃前程,他又为何向死来都城,这些都不得知。”


    “既然我们知道皇上仍在暗里设了绣衣使者,而且可能都是诸如越州吏般的身份,若真是如此,定能查出来。”


    周衍点点头,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只要按线索一点点咬合,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对了,还有一件事,上次他们去谢宥住处,发现那地下通道里尽是藏污纳垢,聚众赌博,凶犯藏匿,黑市交易,更有人口买卖,汴河东南只是其中一个入口,都城地下排水系统深广,恐怕这地下罪恶之城和地上繁城一样大。”


    除了闵乘来都城时日不长,刑部其他官员皆知道此处的存在,只是司空见惯,良人子弟也从不深入其中,这地下罪城好似一种特殊的存在,堂而皇之地蛰伏在都城的地下。


    周衍还是第一次知道有此处的存在,不免有些疑惑,问道:“若是这地下城真如你所说,岂不是犯罪的温床,任由此处胡作非为,必定会对都城的治安产生极大的影响,为何京兆府不曾下令铲除?”


    闵乘冷笑一声,“京兆府是什么德性,遇事推诿,踢蹴鞠应是个好手。”


    周衍长叹一声,岂止是京兆府,这朝廷的官员皆是如此,“我要去趟京兆府,听他们是何说辞。”


    闵乘厉色道:“你疯了,皇上最忌讳皇子插手朝廷之事,你忘记当初太...”话到嘴边,闵乘忙的停住。


    “你是怕我继皇兄的后尘吧?”周衍嘴角的笑意刚露出,又猛地收起,寒意在眼底一层层的结霜,“不是有绣衣使者吗?我倒要看看我会不会也出现在那封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