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第 198 章

作品:《霍去病1935

    林卓倏地转过头,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此刻闪闪发光,像两簇跳动的火苗,牢牢锁在霍去病身上。


    她脑海里飞速盘算着,该送什么样的“祝福”给大将军呢。


    嗯,祝他武运昌隆?有点俗了。大将军在战场上一向“昌隆”,他是中国历史上最“昌隆”的大将军了,无人出其右。


    祝他身体健康?太普通了。得来个既有深度又有力度的……


    霍去病被她那毫不掩饰的,充满“研究”意味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倒像是在审视一件急待附魔的兵器。


    心底深处,一丝源自本能的细微警兆在心头闪过——并非是危机,而是某种命运被悄然触动的预感。


    沙场之上,面对千军万马的他尚且心如止水,此刻却被这姑娘看得心头微毛。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脚下竟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半步,拉开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近乎小心翼翼地试探:“今夜已晚,你……该歇息了。”


    他顿了顿,要想一个最稳妥的理由结束这场危险的凝视,“来日方长,明日再想不迟。”


    “这怎么行!”


    林卓一听,立刻从自己的祝福词库中惊醒,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瞬间拉近了他刚刚才拉开的距离。


    我这一肚子的祝福,还没放出来呢!


    她在心里“叭叭”,眼前这不就是现成的、质量绝佳的“实验对象”吗?效果好不好,看他反应就知道!


    反正是祝福,又不是诅咒,总归是不会坏的。


    她一脸执着,目光紧盯着他,生怕他跑了。


    “不行不行,”她连连摇头,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仿佛在挑选第一个祝福的“落刀点”。


    “就现在,我……我得先试验一下!”


    霍去病:“……”


    某是试验品?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窒。他平生被视作英雄、煞神、统帅,却从未被人用这种看待“药材”或“器械”般的眼神凝视过。他不着痕迹地又后退半步,脊背已悄然抵近门框。


    声音依旧平稳,一如平常:“夜已深,该歇息了,别忘记明日还有功课。”


    “功课”二字尾音尚在空气中微颤,林卓只觉眼前一花,那道挺拔的玄色身影已如被夜色吞噬,凭空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门帘在轻微地晃动。


    林卓看着空荡荡的眼前,瞪大了眼,下意识地四周“撒摸”一圈,心里又惊又佩,这人的轻功这般厉害的吗,跟大黄瞬移似的。


    “不是,你跑啥呀?这是祝福,又不是诅咒。真是的,这个人……一点都不配合科研工作!”


    念头一转,她忽然想起:“不对,大黄?大黄今晚没回来?”她明明叮嘱过它晚上要回来听故事的。


    嗯,也可以给它送祝福……这个念头一起,仿佛心念感应一般,墙头上便传来一声轻响。


    只见大黄不知从何处归来,正优雅地从墙头跃下,不紧不慢地迈着猫步,仿佛地主巡视领地般,溜溜达达地进了前堂。


    进了屋,想照例先巡视一圈。


    林卓一见大黄,心头一喜,哈,你回来了……


    她蹭一下就跑过去,张开双臂就想把它捞进怀里好好地“祝福”一番。


    然而——


    “喵嗷——!”


    一声短促而充满警示的尖叫声猛地响起!


    大黄的反应神速,它浑身的毛在一刹那炸开,胖硕的身体原地起跳,如同一个巨大的、充满弹力的毛线团,猛地向后弹射而起,精准地跃出两米开外,四爪稳稳地落在门槛上,身体低伏,琥珀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紧盯着林卓,里面写了“莫挨老子”的警惕。


    林卓扑了个空,双手还僵在半空,看着门口如临大敌的大黄,她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大黄,你过来呀,咱该讲故事了。”


    她降低声音,温和地哄着。


    可大黄的动物本能比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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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锐太多。它死死盯着林卓,感知到她周身正萦绕着一股无形无质的愿力洪流,这洪流澎湃而纯粹,和百姓的祈愿之力不同,它操控不了,还是跑为上策。


    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然后,就在林卓试图再迈出一步的瞬间——


    它毅然决然地一个转身,那条蓬松的大尾巴高高竖起,像一面决绝的旗帜,嗖地一下也消失在了门外的黑暗中,跑得比来时快了十倍。


    转瞬之间,前堂之内,又是万籁俱寂。


    只留下林卓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和窗外沉沉的夜色,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憋得她难爱,她恨恨地原地跺了跺脚。


    霍去病!林大黄!你们……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都是渣,一个是渣男,一个是渣猫。


    我这一腔热情地祝福,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骂完,她却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丝迷茫涌上了心头——他们怕啥呀?


    医馆外,夜雨滂沱,笼罩着卫河码头,河面在雨中沸腾了。雨水与河水绞杀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只有一片混沌的咆哮,像无数冤魂在黑暗里搅动着,企图挣脱这水的牢笼。


    而厢房内,一灯如豆,照着林卓那迷茫的脸,还带着一丝不忿和憋屈。


    她怀着满肚子送不出去的祝福,睡着了。


    远处街角,一辆军用卡车颠簸着驶过,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由远及近,扯开了雨幕的喧嚣,也猛地刺入了厢房的静谧里。林卓的眉头下意识地锁紧了——那是日军巡逻队的方向,他们今夜,依旧疯狂。


    沧州日军宪兵队司令部,松本大佐的办公室。


    窗外,天色如一口缓缓压下的巨大铅板,倒扣在沧州城上。几缕探照灯的光束有气无力地划过,却如同被吞噬一般,无法在铅板上留下任何痕迹。


    一如室内凝固得令人窒息的气氛。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空气中混杂着烟草、汗液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来自军营隔离区的消毒水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