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生死结契

作品:《幽冥锁gb

    “我学艺不精,若有错处,还望殿下指点一二。”


    “自然。”


    引生之术由灵幽亲手所创,即便是修改过的版本,灵幽也能一眼看出不对。


    从起势开始就不对,后面更是多有错处,手势繁杂混乱,所用时间太长,更别提最后还差点凝不出血线。


    灵幽心中沉闷,异端隐身多年,死灵们虽然学习引生之术,但鲜少使用,因此也好没人看出不对。


    直到今日连翘点出,她才知道天师府在东域埋下了多大的隐患。


    灵幽难得动气,手痒得想砍人脑袋,但还是压着脾气,又招来其余几位医师,细心指出她们身上的不足之处。


    幽冥那么多死灵,能得到灵幽指点的少之又少,几位医师认真学着,不敢懈怠半分。


    “诸位不必谢我。我只希望诸位学成之后,待来日东域安定,也能为她人指点一二。”


    几位医师沉吟思量着,虽不明灵幽话中深意,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天色渐晚,灵幽带着连翘返回宫竹在东域买下的院子。


    连翘:“殿下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引生之术乃是防备日后异端来袭的功法,有人敢在这上面掺假,就是在谋害东域死灵的命,自然要追根溯源,斩尽杀绝。”


    连翘沉默良久,声音中藏着苦涩:“若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灵幽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可她知道很多遗憾是弥补不了的。


    好在连翘也只是有感而发,并不需要没有实际作用的安慰。


    “你身体虚,还是我扶着你吧。”


    “那就多谢殿下了。”说着,连翘便主动靠在了灵幽怀中。


    “姐姐还真是一旦出门,就不会空着手回来。”小院门口,宫竹暗自在苍生背后推了一把,让她过去扶人,随后自顾自掏出帕子。


    苍生屁颠屁颠过去,想要扶着弱柳扶风般的连翘坐下。


    连翘迟疑了一下,触及宫竹表面温和实则不善的目光,仅僵持了几秒,便老老实实跟苍生走了。


    灵幽以为宫竹洁癖犯了,任由他给自己擦手,随口说道:“路遇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


    “只要不是两肋插刀,姐姐想拔刀砍多少人都行。”


    灵幽终于听出来不对,含笑在他额间点了一下:“不必吃连翘的醋。”


    宫竹幽怨地瞅了她一眼,他自然看出连翘是女子,但那又如何,该醋的还是醋,可不分男女老少。


    “你们要进青冥地府?”


    灵幽回头,只见盛羽摊着手,苍生捂着嘴,一副被人套完话的局促模样。


    一旁的连翘欲言又止,她黑水般的目光中仿佛藏了很多话,但到最后也只是说:“带我一起吧。”


    灵幽没有立马拒绝,只是说:“到时候天师府的人也会去。”


    “……我知道。没有我,你们进不了地府。”


    盛羽反应很快:“那他们之前说需要冥主之血,是在骗人?”


    “没有骗人。青冥地府上的禁制,需要连族和冥主的血。”


    听了这话,灵幽愈发确信连族便是支撑天师府一夜占据东域的那道影子。


    可越是这样,背后隐藏的真相就越发显得残酷。


    “如果我不带你走,他们会如何对你?”


    连翘歪了歪头,想了想说:“大概,抽干我的血,任我自生自灭。”


    说的人轻松,听得人心口却是一沉。


    就在众人还处在复杂的情绪间,门外传来敲门声,苍生借着门缝看去,回头小声喊着:“姐姐,是林姑娘和芸儿!”


    林孟和芸儿,正是灵幽从北域前往东域路上遇到的林家姑娘。


    当日她体弱多病,灵幽便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得以赶到东域看病。这姑娘是个知恩图报的,身居天师府林家,还偷摸着给她报信让她提防天师府意图不轨。


    但灵幽不愿她涉险,那日通完信后就主动与她断了联系,以免事情败露后对方受自己牵及。


    没想到她与天师府关系正紧张着呢,林孟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找来,当真是大胆。


    灵幽连忙起身相迎:“快让她们进来吧。”


    林孟和芸儿两人刚一进门,便直奔灵幽,脚下慌乱,焦急喊着:“殿下!”


    灵幽伸手扶住林孟,没让她摔着,“莫急莫急,有话慢慢说。”


    见到灵幽,林孟一颗心立马安定下来,然后就止不住地哭。她身边的芸儿倒是镇定许多,一边掏帕子,一边帮她拍着背。


    宫竹端来茶:“哭吧哭吧,正好给这茶添一味料。”


    盛羽捂脸,她们宫主有时候真的很没眼力见。


    灵幽笑骂着赶他:“一边去。”


    宫竹把茶递给芸儿,真的乖乖站一边去了。


    待林孟稳住气息,才抓着灵幽的手说:“殿下,求您救救我父亲吧。”


    “怎么回事?”


    林孟泪眼潸潸,哽咽道:“我到东域后,天师府循着我来时的痕迹找到了北域林家,抓了我父亲还有一众林家子弟。”


    “我,我在东域无依无靠,若不是求助无门,断然不会再来麻烦殿下的。”林孟说着,泪意又涌了上来:“殿下救我两次,我却……”


    “你能想到我,可见对我的信任。”灵幽替她抹去脸颊上的珠泪,“你既喊我一声殿下,天师府又作恶多端,这一桩桩一件件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帮你讨回来。”


    林孟声泪俱下:“多谢殿下。”


    “芸儿,快带你家小姐到屋子里歇息吧。她身子本就不好,别叫她再哭坏了。”


    芸儿缄默少言,依礼朝灵幽拜了一下,灵幽立马还礼。


    宫竹在一旁看着,面无表情,冷清的眸中却有几点波动:“姐姐对她们未免太好了些。”


    灵幽沉吟道:“欠下的因果,总是要还的。”


    宫竹陷入沉思,不再多言。


    “对了,还有一件事。”灵幽拿出宋琳写的药方:“盛羽,你照这个方子找来药材,再寻十二个与连翘魂身气息相近,且魂力雄厚的死灵。”


    “告诉她们,若耗费精力诚心救人,幽冥殿下力所能及之下,可允一愿。”


    翌日,灵幽带着宫竹和连翘准时赴约,苍生和盛羽等人则留了下来,在外面等候,准备随机应变。


    天师府一早就知道灵幽会带上连翘,毕竟谁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舍弃完整的幽冥大道,所以见到连翘时他们并不惊讶,只是表情戏谑,平白令人作呕。


    为首的天师捻着细长的胡子,眯着眼睛走来,道:“殿下。在下许久未见府公,不知她可还安好。”


    灵幽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平淡:“自然。”


    对于她无礼的态度,这位向虞春秋自荐请官的天师也不恼,自顾自道:“若是这次能修复幽冥道法,殿下可谓大功一件,可传世千秋万代啊。”


    灵幽忽然一笑,笑得莫名,笑得人心尖一颤:“实务一件未做,就开始畅想莫须有的功名。林萧天师平日里,难道就是这样教导天师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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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子弟的吗?”


    灵幽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所以天师听清楚每一个字。


    那些天师垂着头,不是被戳中要害的羞愧,而是为了掩盖脸上忿忿不平的怒色。


    林萧忙道:“正所谓‘满招损,谦受益’,我身为天师之首,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殿下年纪尚小,又神秘失踪多年……这底下难免有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这是见她不是贪功冒进之人,开始挑拨离间,贼喊抓贼了?


    灵幽不愿与他多做口舌之争,揣着明白装糊涂,黯然神伤道:“这事的确令我忧心。毕竟,最怕有人德不配位,占着茅坑不拉屎就算了,还专干一些弄虚作假的事情。”


    “林萧天师,你说是不是?”


    林萧抬头看着那张平易亲和的脸,一时竟不知她是在指桑骂槐,还是误打误撞。可不管是哪样,他都得在灵幽面前强撑出笑脸,连连称是。


    “对了,天师府不是还有位巫师后羿,怎么不见他来?”


    天师中,那位绛紫衣袍的弟子走上前,恭敬道:“朱槃见过殿下。”


    灵幽打量了他片刻,便挪开了眼睛,说道:“不必多礼。你是第一个进入青冥地府的,之后没准还要阁下多费些心。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朱槃:“不敢。能为殿下做事实乃在下的荣幸。”


    灵幽负手高声令下:“既然人已到齐,那就赶快破除门中禁制吧,以免生变。”


    众天师俯首:“是。”


    林萧拂袖而去,空旷的荒原显出一扇古门,占据在古门上的黑鸦一哄而散,周围鬼气缭绕,隐有鬼魅在其中嬉闹,却对门外来客恍若未见。


    灵幽与宫竹四目相对,暗道:果然古怪。


    连翘从灵幽身后走出,立于门前,口中念念有词。


    灵幽认真听着,发现连翘说的是开天时代的鬼语。因为太过古老,她也只听得懂一小部分,没想到连翘居然能完完整整地吟唱出来。


    不对!


    鬼神之语,晦涩难懂,非常人能学习。而窃听神语者,视为对鬼神的亵渎!


    可连翘事先却未提醒,灵幽回过神来,抓过宫竹的手,喝道:“醒来!”


    “姐姐……”宫竹眸光逐渐清明。


    天师们如梦初醒,而鬼门前的连翘恍若未觉,仍旧沉溺其中,纵情吟唱着,她咬破指尖,用血画出祭奠鬼神的阵符。


    “乾坤倒转开阴路,日月无光启鬼关!”


    血月覆天,鬼门之前青铜鼎出,血祭之液沸腾,符文流转间既显鬼神葬身此界的肃穆庄严,又露怨魂破封的狰狞。


    千里之外,冥河之水腾起,携神光而来,几道万丈高的金光巨人托起一道往生桥,续接门中阴路。


    鬼门开道,一面主生,一面掌死,生死相依,阴阳难断。


    连翘孤身站在生桥门下,面容在藏在阴霾中看不分明:“殿下,赠血吧。”


    灵幽划破指尖,沉寂的巨人缓缓扭过头,接过血珠,用神念传音道:“允。”


    灵幽看向连翘,连翘看懂了她的意思,淡然说道:“阵法需要我的血维系,我就不进去了。”


    灵幽怔然:“你……”


    “天师府的人在催了,殿下快去吧,我自有分寸。”


    天师府的哪敢催她,她这分明是在赶人。灵幽没有就此离开,擅自在她心口种下一结,带着某种执念:“生死结契,连君若有异,我必有所感。”


    连翘无色的面容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