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呈上狗命
作品:《幽冥锁gb》 “都说神族命长,但你们也不能这么不惜命啊。”
黑曜城上空,凝实的诡异黑气如雨水般聚集在一起,眨眼间将天边那抹渺小的光芒包围扼杀。
幽光忽明忽灭,闪烁不定,就在异端君主千面得意之时,一道剑痕自天穹斩下,将黑云一分为二。万千流星势如破竹,冲破一层层黑暗,以摧枯拉朽般将周围翻腾的黑雾围困镇压。
一道灵巧的身影踩着黑腾腾的煞气一跃而出,正是灵幽。
千面看着来人,倍感棘手,她心道,怎么就杀不死呢?
灵幽身上多了不少擦伤,但未伤本源,只是连日来的单打独斗她体内的法力所剩不多,导致气息有些不稳。
只是古怪的是,灵幽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剑,左右各执一把,双剑合璧搅动风云,如海上毁天灭地的飓风,几息之间,一个足以席卷一切的风眼出现在灵幽身前,不断吞噬着千面释放出滚滚煞气。
千面惊诧道:“剑魂……你的剑已经生出的灵智!”
“好眼力。”
寒风咧咧,天上电闪雷鸣,千面望了一眼那片乌云,那里面藏着恐怖的气息,却不是冲着她来的。
“命劫!”千面想到什么,小人得志地哈哈大笑:“你大祸临头了!你身上居然背负着别人的因果!”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是个短命鬼!是嫌自己命大吗,居然替命!你死定了灵幽。”
“你死定了!”
那一字一句犹如恶毒的诅咒,如这六千多天悬在头顶的一把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灵幽,她无法活得肆意潇洒,她的命总有一天会被天收走。
“大祸临头……”灵幽喃喃着,随手抹去嘴角的血渍,脸色除了最开始的诧异和释然,很快恢复平静。
这场劫是命中注定的,为此虞春秋对她下过很多禁制,不许出金丝笼,不可以暴露自己的气息……就这样惶恐地渡过十几年,也平平安安活了十几年。
太窝囊了。
灵幽不想这么窝囊,所以金丝笼化作了金丝镯,从一个将她禁锢在方寸之地的牢笼,变成了支持她随意行走在天地间的唯一的依仗。
虞春秋一次次帮她推迟命劫降临的时间,可命劫还是来了,还是在她与千面拼得两败俱伤之时。
原来天道也会趁人之危,好不阴险。
“那你觉得,一个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人,会让自己的敌人安然无恙地活着吗?”
见灵幽居然主动引下天雷,千面一呆,只觉毛骨悚然,二话不说卷起所有煞气转身逃命。
灵幽声音冰冷:“我让你走了吗?”
天雷滚滚灌下,劈在血肉上,劈在神魂上,金丝镯滋滋作响,不出所料,裂出一道缝隙。
一道又一道裂痕浮现在金丝镯表面,隐匿的气息外泄,刚刚还只是试探的阴雷狠厉劈在魂躯上,灵幽闷哼一声,咬牙将抵御雷劫的法力全部灌注在剑上。
千面尖锐大叫:“疯子!”
倾盆大雨之下,剑光自千面身躯间一闪而过,留下长长一条白痕,转瞬间消失不见。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原本站在虚空中的灵幽。
身体伤痕累累,失去所以支撑的灵幽自高空坠下,哗啦一声落入河水。
黑暗一点点将她吞没,眼睛什么看不到,耳朵却听得清清楚楚,是砸门声,还有求救的声音……是那个叫苍生的小家伙。
黑曜的城门到底还是关了,所有没能逃出去的鬼魂都被孤立在了城中。
怪不得……怪不得黑曜城的死魂们会对灵幽抱以那样沉重的感情,原来黑暗来临时,外城的鬼魂视城内的她们如瘟疫,避如蛇蝎,唯恐沾染上半分,放任她们成为异端腹中食。
她们是弃子。
只有她选择了铤而走险,不顾性命拼死救下黑曜。
可惜,即便拼尽全力,还是没能救下黑曜城所有鬼魂。
灵幽心中悲恸,她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剑却脱手而出。
不该是这样的,自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辛辛苦苦奋斗了十多年,一刻不敢停下,就是为了与天争命的!
醒来啊……
一道幽光自宫竹额间飘出,像是感应到什么,不由分说地扎入光柱中。
宫竹眼前的红绸在聚光中粉碎,他睁开眼睛怔怔地仰望着上空,脸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剑芒破空而出,黑雾惊慌退避,在黑沉沉的主城上空留下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那道熟悉的身影彻底从光柱中走出,一刹那间,百年前这座小小的混乱孤城,如今绵延辐射出千万里的地域被红光笼罩在内。
灵幽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被魂芯引诱过来的异端,声如洪钟,震慑一方:“百年之期已至,呈上你们的狗命吧。”
异端惊慌失措,四分五裂后如无头苍蝇般朝四面八方逃窜,一个呼吸间,便在红月笼罩下泯灭。
十方简被灵幽收回,随手抛出禁锢住城中所以鬼魂。
祝莨受反噬七窍流血,气息微弱地跌坐在地上,面如土色。因为戾气的灼烧,她眼睛受了伤,无法看清眼前的一切,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应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忍不住热泪溢出。
祝莨怔住,张张嘴,颤抖地出声:“大人,是你吗?”
“是我,阿莨,我回来了。”灵幽挥手拂过祝莨伤处,为她疗伤,“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我……”
“从前我只知道宫竹心思不正,容易长歪,竟没看出你道心不稳。”
祝莨羞愧低头,眼尾渐渐蔓上红意。
“你向来脸皮薄,其他人已被我送到外面去了,这里就你我二人,跟我说说吧。”灵幽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当年你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们欺负你了?”
祝莨撇过头,过了很久也开口道:“当年,睿芝族长传唤我回族,与我说族中即将面临大灾,叫我暂且留在族中。”
“我自然是不愿意的。睿芝虽是我的本族,对我的照顾却少之又少,那点生养之恩我早些年就加倍偿还过了。我不欠他们什么,他们更不值得我为其卖命。”
这些灵幽都知道,睿芝这一任族长是个糟老头子,固执地认为男儿胜于女子,不仅在子辈栽培上极度偏颇,还曾公然反对过虞春秋掌权。
若不是虞春秋手段了得,很快在冥域中站稳脚跟,睿芝一族很可能联合各域拉虞春秋下台,然后自立新王。
祝莨因为睿芝族长偏心,心中怨念日渐增长,灵幽即使一开始了解得并不多,但还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
直到后来祝莨与她交心,其一言一笑,一举一动不再刻意遮掩,灵幽或多或少看出祝莨对睿芝一族是带着恨的。
“她们可是与异端联手了?”
“大人聪慧。”祝莨黯然道:“族长不甘府公当权,害怕女子祸害冥域朝政,与异端联手,想要杀害府公……更想借我之手,杀害大人。”
灵幽叹了一声,以祝莨的手段和心性,断然不会给睿芝一族机会出手的,不然她得知睿芝族长阴谋的她,也不可能从中逃出。
乱臣贼子死不足惜,只是祝莨好像把她突然失踪这件事的全部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以至于心魔缠身,犯下不少错事。
灵幽起身,打量着周围,缓缓开口:“这座祭坛深埋在地底,建造完整精致,应当是出自姜癿矮人魂之手;东南西北四方位阵法精妙,少不了琮华出手布置;丹炉遇凤凰火不侵,其中燃烧的残魂碎片经久不熄,还残留着溶解碎片的毒液……银月炼器,赤焰取火,藏目寻迹,狻猊运货,烟山淬炼……”
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躲过八十七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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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外域鬼魂的耳目,这其中定然有人做手脚。
彩蝶城主玉徊还有白羽城主伊一常年跟随在祝莨身边,一个用迷药困敌,一个毁尸灭迹,两人合伙下黑手,纵然祝莨所做之事泄露出去,恐怕也传不出八十七城半步。
“八十七城十大城,恐怕都与你一起参与其中了吧?”
祝莨没打算瞒着灵幽,坦然认下,“除了黑曜。”
黑耀因为百年前的事情,与各城之间生了间隙,不可能与祝莨交心,没蹚这蹚浑水。
一时之间,灵幽倍觉头疼。她不过是离开了百年,祝莨就带着这一伙人捅娄子。
灵幽无奈问道:“那些魂芯,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只是用来吸引异端的而已,大人因为它们失踪,我自然不会放过它们。”
灵幽莫名松了一口气。
灵幽越是深入地问,祝莨越是羞愧得不敢抬头看她,突然,耳边却传来一声轻笑,祝莨猛然怔住,“大人笑什么?”
“想起你从前跟在我身边时,没大没小,教训我时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如今终于让我逮着你错处了。”
祝莨与她相视一笑,“正好让大人体验一下训人的乐趣。”
灵幽哼声,见不到有几分高兴,也看不出有几分失望:“也就你了。”
“谁叫我胆大妄为呢。”
不胆大妄为,又怎会将生死置之度外,明知天规不可违,还祭用魂魄残尸将北域搅得一团乱。
地宫忽然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灵幽盯着地上的青纹玉,不自觉握紧拳头,眉宇皱成一团,似不知如何是好。
祝莨依旧笑着,不在意道:“大人,我谋划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要承担怎样的因果。”
她做的那些事,少不了天雷加身,即便侥幸活下来,也不可能拥有自由身,大概率会被关在牢中,不知过多少岁月才能被放出来。
“可我不想……”
一滴泪落下,砸在祝莨心头,如惊涛拍过石岸,过了许久才慢慢恢复平静。
祝莨听到灵幽轻轻地说:“我也有私心。”
睿芝颂琴那日,她知祝莨聪慧过人,无渡河之舟;祝莨知她心怀抱负,缺破浪之桨。她与祝莨互为知己,相互扶持,亦师亦友。
可百年匆匆而过,她九死一生回归,祝莨却因为她背负罪孽,灵幽感到难过:“哪怕,一场空?”
“哪有。大人这不是回来了么,哪里是一场空呢?虽然说大人回来可能不是因为我,可我还是感到高兴,当然也不曾后悔过。”
“正所谓所言所行皆在因果之中,也许一切早已命中注定。从我心怀恨意,屠尽睿芝全族,捕捞,冥河残魂炼制魂芯开始,便注定有一日会走到如今这般境地。”
祝莨替她拂去面上的泪,叹道:“还是叫大人难过了。”
族长说,牝鸡司晨,惟家之索*,特令所有睿芝一族子弟藏拙,不可展露锋芒。
祝莨暗自讥讽,却不免觉得悲哀。
她满腹才华,却因为是女儿身,无出头之日,即便是颂琴之日也只能坐在角落,窥不得光。
可是凭什么?祝莨不甘心,所以在那道身影闯进来时她铤而走险,违背了族长训诫,故意引诱灵幽亲自前来。
她小心谨慎,刻意隐藏。那一刻,她既害怕暴露,不仅不得重用,回去后还要遭受重罚,又感到兴奋,兴奋于在那短暂的时间里,挣脱睿芝一族那些狗屁训诫。
多年的轻视冷落下,她渴望证明自己。
族长看不起女流,觉得虞春秋不堪大任,而灵幽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殿下,更是个黄毛丫头……可那又如何!
既然他们不争,凭什么不让她争!
她要为自己博一次。
显然,最后她成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