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姚彩之说，她回桌落座。


    “行。”


    陈惜看一看地说。


    这姑娘做事不拖沓呀。


    门外蹲那抽烟的叶痕，和站立的郝逸，闻声均视：“……”


    郝逸：“这是做什么，什么意思。”


    叶痕噙烟，吸两口，平淡说：“安静吃个饭，等会来跟我们聊。”


    “那就好。”郝逸说，这个意思就好。


    郝逸又说：“不如我们下午来了。”


    叶痕一指：“没事，来了就等会吧。”


    十分钟过。


    屋内陈惜说：“彩之，谢谢你的午饭，我吃的可以。”


    收桌，姚彩之见陈惜姐要走，她说：“不用谢，陈惜姐。”


    她先一步开了卷闸门，两手托高。


    另一人得以轻松走出，陈惜提包笑说：“行，彩之，我走了啊。”


    姚彩之：“好。”


    门外等的两人，看人出来，都不用客套，都很自觉地进到屋内，自己给自己找凳坐下。


    郝逸把材料铺在桌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转瞬，叶痕喊人：“彩之。”


    姚彩之慢悠地到了。


    “我……”


    “你坐。”


    叶痕说。


    “你坐下。”


    郝逸说。


    那先坐，先坐下。


    姚彩之：“我——”


    “你别说话。”


    叶痕说。


    “先别说话。”


    相较来讲，郝逸婉转。


    卖关子么。


    姚彩之不遑多让：“你们说。”


    叶痕：“好。”


    郝逸：“好的。”


    叶痕给圆珠笔的笔帽打开，郝逸把合同打开，文件夹放置在了彩之眼前。


    非常有礼地伸一手，请她过目：“你看看，彩之。”


    递她手中笔，叶痕开口：“拿个笔。”


    姚彩之随手接来，下一秒觉得不对劲，“我拿笔干什么。”


    不知道么。


    郝逸说：“彩之，你看合同，看到最后一页，不着急，慢慢看。”


    叶痕也说：“对，也可以把第一页的信息，先填上。”


    大致明白什么，姚彩之说：“填上？”


    叶痕一笑一点头：“可以。”


    姚彩之：“？”


    她放了笔。


    郝逸从姚彩之的对面，坐到方桌的正南面，彩之的右手边，他换位说：“没关系，彩之，最后签也没问题的，这个合同很大程度上，保证了你我双方，甲乙双方的既得利益。”


    这是看准她会签了？


    姚彩之问：“为什么认为，我会签？”


    郝逸笑下颔首：“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不过我想，你应该没有理由不会签了。”


    确实是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这么好的条件，但姚彩之说：“我是可以不签的。”


    郝逸说：“当然，你可签可不签，可同可拒。不过，怎么会不签呢，这个合同如果你退伙终止，出资仍归你个人所有，到时返还给你。”


    叶痕接茬，手里指间夹角有根未点燃的烟：“对，还有，未满一年退股的注意事项，前提条件，你要留意下。”


    郝逸再次伸手：“是，彩之，你看吧。有什么不明白不清楚的，你提出来，哪里想改进添加，也都可以提。”


    姚彩之默然，她翻合同。


    二十分钟过去了。


    郝逸问：“怎么样。”


    叶痕出去吸了根烟回来：“可以吧。”


    没有着急回话，姚彩之看着签字的笔，她迟疑几秒，握在手中，拿好笔的姿势问：“是不是我投多少，都可以。”


    郝逸说：“可以。”


    叶痕说：“十万以上吧。”


    郝逸默认赞同：“嗯，最好是这个数，否则没必要了。我建议你多投，彩之。”


    叶痕坐下：“你想想，想好再写啊。”


    “行。”


    姚彩之填完身份信息，写下自己所投入的金额。


    最后一步签上自己的名字。


    二十万的数字，郝逸拿过来看，一点不觉意外。


    他代表一方签字，盖上公章，说：“你是怎么打款，彩之。”


    仔细想了想，姚彩之回：“银行。”


    “好。”郝逸收拾摆在桌上的东西，“那我们去吧。”


    “行。”


    姚彩之说。


    叶痕未动，他笑说：“那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会。事在银行办完了，郝逸你把彩之送回来，然后我们再走。”


    郝逸应声：“好的，好。走吧。”


    “嗯。”


    姚彩之说。


    车调了个头，郝逸把车开到门口，姚彩之很快坐来副驾驶。


    他说：“安全带。”


    姚彩之正系，“好了。”


    脚在油门，郝逸说：“好。”


    不一会，到了银行，姚彩之取号排队。


    到她时，银行柜员多问了几句，稍后核实转账信息无误，这才操作完毕，打款成功，客户离开银行。


    郝逸说：“欢迎加入，彩之。”


    姚彩之：“你们加油，郝逸。”


    郝逸有笑：“好，一定会加油的。”


    姚彩之说：“那就很好。走吧。”


    郝逸伸手：“好。”


    .


    人回，叶痕望声走到外面：“好了吗？”


    郝逸正来：“好了，有这份信任，梦想会越来越近的。”


    “信任”，他指姚彩之。


    叶痕有笑：“是的，自然。彩之谢谢你，我们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姚彩之说：“好，你们走吧。”


    郝逸朝她抬了下手，转移方向说：“走了，电话联系。”


    姚彩之也颔首：“嗯，好。”


    晚上，她回家了。


    家里好像没人，爸妈都不在家，姚彩之放下钥匙，自己打开客厅灯换鞋。


    却见姚湲之窝在沙发，自己抱自己的腿，侧着身枕靠沙发背上，脸上像是写了心事的样子。


    姚彩之没被吓太狠，她问：“你怎么了，湲之。”


    姚湲之落泪未言。怎么会落泪呢。


    帮妹妹擦擦滑落颊边的泪，姚彩之心疼地看着自家妹妹：“怎么了，学习压力很大吗？”


    姚湲之摇头，泪水弄花了眼：“不是，姐，学习没什么的。”


    也是，妹妹是学霸，高中保持年级前五，一直没掉过超出这个排名以外的成绩。


    姚彩之细语：“那是为什么哭，和我说说，行吗。”


    姚湲之泣声：“姐，有个同学，要退学。”


    同学？退学。


    姚彩之说：“同学退学，你为什么这么难受。”


    姚湲之擦鼻子：“我就是难受啊，为什么要退学，明明成绩不错，学校还有奖学金拿，可是为什么要退学，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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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理解。”


    真的很不理解。


    见妹妹这么在意，姚彩之问：“好朋友吗？”


    姚湲之说：“不算是，也是吧。”


    姚彩之：“是不是？”


    姚湲之：“……是。”


    姚彩之：“那你去问问这个人，为什么要退学，不就好了吗。”


    姚湲之：“问过了。”


    姚彩之：“怎么问的。”


    姚湲之：“我就问，你为什么要退学，他说，退学的原因就是要退学。”


    “……”


    姚彩之起身：“你想哭就哭吧。”


    姚湲之愣眼：“？”


    “姐，你不哄哄我吗。”


    姚湲之伤心。


    “我不是哄了吗？”


    姚彩之转身。


    “呜”，姚湲之再次落泪。


    扯嗓：“你没哄好，姐，你再哄哄我。”


    姚彩之：“？”


    了解妹妹脾性的姚彩之，二次坐于沙发，说：“什么能哄好你，你说，你告诉我。”


    姚湲之离近姐姐，“姐，我知道你很好，很有爱心，整个人散发着光芒，这么好的姐姐，下辈子我姚湲之还做你的妹妹。”


    指定还有别的话。


    姚彩之看妹妹：“你直说，不用和我铺垫。”


    还有，别拍马屁，虽然好听。


    扯姐胳膊，姚湲之端正态度：“姐，你明天陪我去一趟同学家，好不好。”


    想着今天的日子，姚彩之说：“明天你不是上课吗。”


    姚湲之：“明天，我和老师请了半天假，假在上午，不耽误你下午事的，姐。”


    姚彩之：“你假都请好了？”


    这么速度。


    “老师批得快。”


    姚湲之认真说。


    “那么快吗？”


    姚彩之甚至有点怀疑。


    姚湲之：“是啊，你答应我，好不好，姐。”


    陪同不是难事，再说是自己的妹妹，没有理由不答应，姚彩之即刻同意：“好，行。”


    姚湲之难得一笑：“姐你最好。明天我先走，去城区公园等你，免得爸妈知道我请假，你帮我掩护掩护，我们早上在那汇合。不是早上的话，我恐怕等得久，姐。”


    可以。


    姚彩之：“没事，就在早上。”


    事有余地，下地穿鞋，姚湲之两手比心给姐：“谢谢姐，姐晚安，我回房间了。”


    妹妹年少，可同样相差几岁的姚彩之，也在意气风发的年纪，她却是再难笑出和妹妹一样的笑容。


    她好像终于体会当初孙昙月问她关于笑的问题了。


    她也想把同样的问题，抛给妹妹，不过依照湲之的个性应该会回答：笑是笑了，笑了而已。


    想来，又没什么可问的。


    对了，陈惜姐历经两次家庭变故，人还是那般活脱，这又是为什么呢。


    或许，和人有关，和个体不可分。


    也许，只是要好好生活，也许这生命中的其他事情，使其不得不重拾自身。


    去趟卫生间，姚彩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时，她听到爸妈开门回来，安全到家的动静。


    她闭上眼睛，觉得疲惫。


    她其实没有不开心、没有伤心的事，相反，对日后，她充满期望。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般淡漠。


    耳朵枕自己的肘弯，姚彩之趴床和睁眼，她想不出任何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