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去，叔。”


    姚彩之让道说。


    叶无舂朝后抬了抬右手，不用再说，他自会去。


    他要瘸不瘸，疼也不是那个疼法地找姚安来兴师问罪了。


    “哎呀，姚安，姚安呐，你那小闺女，湲之闯祸了啊。”


    姚安先一步望到他，看看说：“怎么了。”


    叶无舂那个受伤很严重的表情啊，这个坐到门口的板凳上，牙龈进风，揉揉膝盖要死不活地说：“哎呀，哎呀，我这条老腿呢，你怎么这么苦，万一截肢了，可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活，怎么活。”


    姚安：“……你有事说事。”


    哭爹喊娘，叶无舂：“爹啊，娘啊，儿子要去地下找你们了，叶痕，我的儿子啊，爸不能陪你了，儿……”


    旁边有镇上的人走过，叶无舂收即去笑，待人走远，叶无舂望一望，瞥眼姚安，换作喊天呼地：“老天，不能这么绝呀。”


    明白什么，姚安一吼：“得了，说事。”


    叶无舂装模作样：“可以说吗。”


    姚安无所谓：“说不说，在你，都行。”


    姚安接着：“没事的话，你走吧，滚，我这做生意呢，你搁这狼嚎啥，赶紧滚。”


    他踢了踢叶无舂的板凳腿，有那么一点不厌其烦，有那么一点可近人情。


    叶无舂一手撑地面，张张嘴，瞪瞪眼，“哦，等会滚。”


    视线由直落低，姚安：“说。”


    叶无舂说：“你，帮我看看股。”


    姚安蹲身，反手提了身后一个板凳坐下，语重心长对着这位老朋友说：“收吧。见好得收。”


    叶无舂竖起一指：“最后一次，老大哥，最后一次。”


    姚安犹豫，“最后一次？”


    见事要妥，叶无舂发誓：“最后一次，回回血，以后再也不碰了，一次也不。”


    姚安心软，“一次也不？”


    叶无舂再三发誓：“我保证，最后一次。”


    好吧，姚安点了点头，“好吧。”


    腿也好了，面色也温和了，叶无舂起身笑说：“好，说定了，老大哥。我走了，哈哈，不用送，咱们还要见呢。”


    姚安半懵：“哦，走了。”


    叶无舂乐呵呵向后摆手：“走了，不用送。”


    诶？


    不太对，怎么哪不太对。


    仰仰头，中年俏老头看看顶，姚安顿时半疑：“我们家湲之，撞到他了吗。”


    打个电话证实，姚安听后说：“行，那你没事吧。”


    那边姚湲之刚到地方，她在电话中说：“我没事，爸，不用担心。”


    姚安放心：“好，你跟你姐在一起。”


    姚湲之应下姐姐的喊声，电话扣耳回：“是呢，爸，我们来吃饭，你还有事吗。”


    姚安说：“没事了，那你们吃吧，回来的路上，注意点你俩。”


    姚湲之：“好，好的，爸。”


    姚安挂了电话，他默认是真，但觉得这事真是巧。


    鹊阳新开餐馆的楼下，姚湲之愉悦的心情，自然地挽上姐姐的胳膊，笑说：“咱们进去吧，姐。”


    踩上楼梯，姚彩之问：“爸说什么。”


    身挎斜包，在乎仪容仪表的姚湲之，对迎面而来的服务员点头一笑，说：“爸问我，是不是骑车撞到老叶头了，我说是。”


    姚彩之点了头，姚湲之又说：“我看，这老叶头故意的，他可能找咱爸有事，正好路上见到我骑车，这不是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由头，其实我当场就怀疑了，姐，就老叶叔那夸张模样，不是很寻常。我一个骑自行车的，他自个逆行不说，难道对面有危险，他不应该马上躲躲，还倒霉撞上，伤真戏假的，真是。”


    找位置坐下，服务员给这号桌递放一个平板，请客人依图选餐。


    姚湲之话说完，先将平板拿给姚彩之：“姐，你选。”


    姚彩之没接，看眼说：“你选吧。”


    也想要自己选，姚湲之不客气地说：“行，我就选了，姐。”


    姚彩之：“嗯，选吧。”


    姚湲之先挑了精致茶点，主食次类，下单：“可以了。”


    她把平板递还服务员，倒茶抿嘴说：“姐，一会吃完，我还要再打包点回去。”


    姚彩之低头看手机，问：“你晚上还吃这些？”


    摇头，姚湲之说：“不是，明天我拿到学校，和同学分着吃。”


    姚彩之注视手机，点头：“可以，你决定。”


    姚湲之笑了，捧茶等餐。


    大厅左看的同时，她听到一个声音。


    叶痕和几个兄弟，从二楼下来，见到熟人，姚湲之坐在座位上，和人招招手过招呼：“叶痕哥。”


    谁呀。


    叶痕望望，脑袋一抻一动：“湲之。”


    姚湲之笑一笑：“是我啊。”


    姚彩之闻声看了去。


    叫几个兄弟到外面先走，叶痕来了笑说：“你俩咋在这呢。”


    姚湲之说：“怎么不能在这呢，听说你开店了，好年轻有为呀。”


    叶痕笑笑：“你这丫头，我就喜欢听这话，以后来我店，报哥的名字，给你包了。”


    姚湲之说：“不太好吧，不过，我再放假了，有空我带同学去看看，给你捧场，我不说你的名字。”


    点根烟，叶痕：“好，说也没事。行，我这吸烟，你们吃吧，我走了。”


    姚湲之：“好。”


    姚彩之：“嗯，好。”


    拿手扇扇，姚湲之捏张纸巾，掩掩口鼻。


    叶痕折回说：“对了，姚彩之，明天我们开业，你记得去，然后我待会给你发个图，你帮我们在朋友圈宣传一下？”


    宣传可以，不过她的好友仅有几十人，不知道具不具备这种宣发资格。


    姚彩之转头说：“我可以发，不过没有太大作用。”


    没作用呀。


    对举手机，姚湲之说：“我给你发，叶痕哥，我那些同学洗头什么的，能去你那，但你以后尽量别在这种公共场合吸烟，真的是很不好闻。我的意思也就是说，你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叶老板，对不对。”


    叶痕笑了，“好，对着呢。你们吃吧哈。”


    服务员把这桌的餐端上来，姚湲之眼睛现在全盯餐盘：“嗯、嗯。”


    周一。


    天时地利，开业大吉。


    姚彩之给发小叶痕预定了两盆幸福树，和店家交代，早上送去。


    她一个人到了鹊阳其他地方，找做卤味的工作室。


    她不知道的是，她全家送的都是两盆幸福树。


    姚安送的，上面丝带提了自己的超市名，恭祝“一剪”开业大吉。


    周青送的，上面横幅，写了自己的内衣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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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祝“一剪”开业大吉。


    叶无舂在儿子做活动抽奖的店面前，抚肚由衷感叹：“这一家人，这么喜欢树。”


    .


    找到下午，姚彩之联系了一家在商圈附近又稍偏僻一点的路边出租房房东。


    房东是个漂漂亮亮的女东家，短发娇容，三十来岁，踩着几厘米的鞋，提包从另一方向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


    “是你打的电话吗？”


    陈惜问仰视出租房的姑娘。


    姚彩之回神，说：“是我。”


    见这个姑娘说话淡淡，陈惜照常问：“是自己住，还是做生意用。”


    姚彩之说：“我住。”


    陈惜指了指这个路边的出租房：“一个女孩子住这好不安全的，有人陪吗？”


    听这位房东的口音，不像本地，她说话时夹杂着其他地方的音调，猜是南边过来鹊阳来的。


    姚彩之说：“我不害怕，我一个人住。”


    这样的话，陈惜指指房：“进去看看。”


    姚彩之应：“好。”


    钥匙开了门，卷闸门往上推，陈惜说：“这个房子，以前就是我们自己住的，后来才搬走的，上周那个租客退了房，我让阿姨，把这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你住也是好的呀。”


    作为房东的陈惜，她看一看租房的姑娘，走两步再次介绍：“这前面呢，三十多平，有些简单的家具和床，后边有个小院，带个厨房，你要自己做饭，也是方便呢。”


    姚彩之走到前后相通的小院，小小的院子，空气扑面的新鲜，确实有一个厨房可以用来做饭。


    厨房是什么样的，姚彩之问房东：“我想看看厨房。”


    “没问题。”


    陈惜一推厨房门，让租房的姑娘进去瞅。


    厨房不大，但灶火油烟皆有，这里刚好可以用来做她的卤味。


    买来的推车晚上可以直接推进屋子里，到时，她做好东西，装车推出去卖也很方便。


    满意这个出租房，姚彩之询问价格：“价钱是？”


    租房的姑娘看着是实意租，陈惜说：“是月租还是年租。”


    姚彩之：“月租年租，都怎么说。”


    陈惜：“我们不月租的，最好年租。”


    姚彩之：“年租，价格多少。”


    陈惜笑问：“你要年租。”


    是满意这个出租房，不过姚彩之还是等等价格再说，她：“价格可以的话，我付你一年房租。”


    陈惜当即说：“可以的。”


    姚彩之：“多少。”


    陈惜站在院中，“你看，我们这里很方便的，对你这个姑娘，也安全的很呢，前后都有监控，不用担心什么。”


    同样站来院中，姚彩之问：“多少。”


    陈惜一定：“七千。”


    这种地方，是比较老一点的房子了。


    姚彩之望到厨房上方，还有未拆卸去除的烟囱，年份肯定久了。


    在鹊阳来说，不值这个价。


    年租金该在两三千左右，这个房东铺垫了这么多，难不成坐地起价，宰她一宰？


    姚彩之：“两千。”


    房东一愣，陈惜语无伦次：“两，两千！”


    陈惜说：“你这个姑娘，真、真敢说，哪个两千，谁能给两千，我天。我七千呢，七不是二，你两千，我这买卖做不做了，房租不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