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遭遇袭击

作品:《大武边卒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偶尔还会聊起过往,瞎子又断断续续说了些当年抵抗吐蕃的细节——比如如何用羊群做掩护


    如何假装粮草断绝,诱敌深入后反杀。


    周怀听得认真,偶尔还会问些战术上的问题,瞎子也都耐心解答。


    这日傍晚,他们到了兰州城外的一个驿站。


    马夫去喂马,浮月和小灵去驿站里打热水,周怀则陪着瞎子坐在驿站外的老槐树下。


    瞎子摸出棋盒,正要开口邀周怀下棋,却见驿站门口来了几个官差,为首的官差看到周怀,立刻快步走了过来,躬身行礼:“你们干什么的,可有路引?”


    周怀皱起眉头,没想到城外也有人排查了,看来如今中原的形势也不算好。


    不过他是朝廷官员,也有路引在身,压根不怕查。


    于是掏出路引,递给了官差。


    官差接过周怀递来的路引,目光扫过周怀二字时,原本躬着的脊背猛地一僵,像是被针尖扎了似的。


    他抬头看了周怀一眼,又飞快瞥向旁边静坐的瞎子,欲言又止,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可是周怀周大人?”


    周怀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路引上可没写他的官身。


    “周大人,我们刺史大人等候您多时,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回话,马上就回来。”


    说罢,他几乎是踉跄着转身,脚步比来时乱了不少,连腰间的铜铃都晃得叮当作响。


    瞎子在一旁轻笑,手指捻着颗黑子在棋盒边缘轻轻摩挲:“看来咱们刚出沙州,就已经被人关注上了。”


    周怀没说话,只是将手悄悄按在腰间的刀上,目光落在官差消失的方向,眼底多了几分警惕。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驿站外就传来了马蹄声。


    一队官差簇拥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人过来,那人面白无须,眼神像鹰隼似的,扫过周怀一行人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打量。


    正是兰州刺史李嵩。


    他老远就拱手笑道:“周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


    周怀起身回礼:“刺史大人客气了,我等只是路过,怎敢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李嵩走近,目光在郭姝身上转了圈,又落回周怀脸上,笑容更深:“大人这是要去长安?如今沿途不太平,上面特意传了话,说若遇上公子,务必派人护送,确保您的安全。”


    周怀心里一动,瞥了眼瞎子。


    瞎子微微点头,他便顺着话头笑道:“那便多谢美意了。”


    李嵩立刻招手,身后走出十几个精壮兵卒,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名叫张奎。


    “这些都是府离的精锐,让他们跟着大人,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李嵩顿了顿,又道,“公子今晚不如在府中歇息?明日再启程也不迟。”


    “不必了,”周怀摇头,“赶路要紧,今日便走。”


    李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恢复了笑容:“也好,那下官就不耽搁公子了。”


    他亲自送周怀等人上马,看着队伍渐渐远去,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敛去,眼中多了丝冷意,对身边的下属低声道:“按计划来,绝不能让他们踏进长安半步。”


    下属躬身应道:“大人放心,张奎他们懂规矩,绝不会出岔子。”


    队伍出了兰州城,往东南方向走。


    路上,张奎和兵卒们倒也安分,充当着守卫,警惕四周。


    浮月等三女依旧坐在车上,周怀和瞎子则各自要了匹马,打算在外面透透气。


    周怀坐在马背上,计划着下一步。


    从兰州城离去,接下来便是要进入会州境内,之后继续往东南方向走,估摸着一个半月的路程。


    当然,这是在顺利的情况。


    傍晚时分,张奎提议:“公子,前面有片林子,天快黑了,不如在林子里歇息,明日再走?”周怀看了眼那片林子,枝叶茂密,正好能挡住晚风,便点头:“好。”


    众人下马后,兵卒们忙着生火、搭帐篷,浮月和小灵去附近的小溪打水。


    瞎子坐在火堆旁,手指轻轻敲了敲棋盒,对周怀低声道:“这些人呼吸乱了,今晚要动手。”


    周怀嗯了一声,指尖在断江的刀柄上蹭了蹭:“早等着了。”


    一路上他就发现这些人不对劲,呼吸均匀,脚步轻盈,一看就是修炼内家功夫的高手,根本不可能是小小刺史能掌控的。


    而且他们时不时留下印记,明显是方便跟踪的。


    这些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周怀的眼睛。


    夜里,火堆渐渐熄成了火星,兵卒们躺在帐篷外,鼾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像是都睡熟了。


    周怀和瞎子在一个帐篷里,浮月三女挤在另一个。


    约莫三更天,几道黑影悄悄起身,手里握着出鞘的刀,脚步放得极轻,慢慢摸向周怀的帐篷。


    就在他们离帐篷只剩几步远时,旁边的帐篷突然掀开,浮月的身影闪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瓷瓶,对着黑影们轻轻一撒,白色的粉末飘在夜风中,没等黑影们反应过来,身子就软了下去,一个个扑通倒地,连哼都没哼一声。


    其余的兵卒一直在听动静,假装睡着,见状急忙起身。


    却只见另一个帐篷冲出道身影,如鬼魅般速度奇怪,几道刀芒闪过,想要起身支援的兵卒便纷纷人头落地。


    “受死!”


    张奎见计划败露,又瞥见地上倒着的兵卒,眼底瞬间爬满狠厉。


    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刀身映着晨光闪过冷芒,竟不打招呼就朝着周怀心口直刺,这一下又快又狠,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周怀早有防备,脚尖往后一蹬,身子像片柳叶似的往侧后方滑开,堪堪避开刀尖。


    长刀地扎进旁边的泥土里,张奎顺势拧腰,手腕翻转,刀身贴着地面扫向周怀的腿,刀刃刮过草叶,溅起细碎的泥点。


    周怀脚掌在地上一撑,借力跃起,膝盖朝着张奎的后背狠狠顶去。


    张奎听得身后风响,急忙回身格挡,刀柄与周怀的膝盖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只觉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心里暗惊周怀的力气竟这么大。


    他知晓周怀有武功在身,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地阶高手!”


    他惊呼一声。


    没等他缓过神,周怀已经落回地面,右手短刀出鞘,刀光贴着张奎的手腕掠过。


    张奎吓得急忙缩手,却还是被刀背划到,旧伤处的皮肉瞬间泛红。


    他怒吼一声,双手握刀,朝着周怀头顶斜劈下来,刀风裹挟着蛮力,连旁边的树枝都被吹得晃了晃。


    周怀这次没避,手中断江劈了出去。


    就只见张奎手中的长刀被轻易的砍裂开,巨力传到手上,张奎攥着的断刀险些脱手,他另一只手攥成拳头,朝着周怀面门砸去。


    周怀偏头避开,膝盖再次顶向他的小腹,张奎闷哼一声,身子躬了下去。


    周怀趁机夺过他的刀,反手将刀背架在他的脖子上,断江则抵住他的后腰:“别动。”


    张奎还想挣扎,周怀手指一用力,刀背在他脖子上压出一道红痕,他顿时不敢动了,只能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满脸横肉因愤怒和恐惧拧在一起,看着格外狰狞。


    “你……你敢动我?我是兰州刺史的人!”


    张奎还想放狠话,周怀却将短刀又往前送了送,冰冷的刀刃贴着他的皮肉,吓得他瞬间闭了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


    周怀一愣,心想这小子是脑子不机敏吗?


    就算他卸了大都护一职,却还有爵位在身,阳越县侯,自打大武建朝以来,除了开国那一批元勋,封爵的人极少。


    小小的兰州刺史,周怀需要怕?


    “你不就是阳越校尉么,我告诉你,我大哥乃是青龙门掌门,你敢动我,他一张拍死你!”


    张奎仍在叫嚣着。


    剩下的话,周怀听都没听。


    天快亮时,张奎和手下几个人都已经被绑住,睁着了半夜,他们早就筋疲力尽。


    周怀、瞎子、浮月和小灵正坐在重新生起的火堆旁商讨一会。


    片刻后,周怀起身,来到张奎面前。


    张奎挣扎着喊道:“周大人,你别杀我,朝中有人想杀你,我可以让我大哥来帮你。”


    周怀拿起一根树枝,在他脸上戳了戳,淡淡道:“帮我?还是来杀我?”


    张奎眼神闪烁,额头上冒了汗:“大人说笑了,您可是地阶高手,怎敢对您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