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北境生变

作品:《大明:穿成李景隆,开局北伐朱棣

    片刻之后,李景隆与朱权并肩来到后院书房。


    书房陈设简单,书架上的书卷收拾得整齐,透着几分文人雅意。


    朱权示意下人奉上清茶,待茶水端上桌,便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二人相对而坐。


    “景帅不该来看我的。”朱权端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在茶汤里的茶叶上,语气意味深长。


    “你该清楚我现在的境遇,京都上下全都盯着宁王府。这个时候跟我沾上关系,对你没有半分好处。”


    李景隆放下茶杯,脸上的笑意敛去几分,神情变得格外认真:“殿下说的我明白,但朋友出事,我岂能坐视不理?”


    “我虽无力改变削藩的大局,也没法帮你回到大宁,但将来若是你因此陷入生命危险,我李景隆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朱权闻言,抬起头看向李景隆,眼底满是动容。


    他放下茶杯,再次起身抱拳,语气郑重:“景帅这份心意,朱权记下了。多谢。”


    李景隆面露愧色,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说到底,若不是涿州那一战,殿下便不会损失那五万精兵。”


    “如今或许也能有更多底气应对朝廷,不至于落得这般境地。在这件事上,是我欠你的。”


    “不!”朱权猛地摇头,语气无比坚定,打断了他的话,“景帅此言差矣。”


    “若没有北境之功相护,我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感慨:“若是当初景帅没有识破朱棣的诡计,若是我没带兵去涿州增援,或许朝廷大军围困大宁时,我还会有反抗的心思。”


    “可如今不同,有你在,我不想跟朝廷彻底撕破脸,因为那等同于与你为敌,我做不到。”


    “我早知道,削藩是躲不掉的,更何况当初我还曾抗旨不尊,陛下心里早有芥蒂。”


    朱权的声音渐渐平缓下来,带着几分释然,“如今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不敢再奢望其他。”


    “这样也挺好,功过相抵,陛下也不再追究过往,只是以后回不去大宁罢了。”


    听着朱权故作轻松的话,李景隆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他早已从福生那里得知,朱权不但永远失去了返回北境的机会,而且无旨不能离京,与软禁无异。


    这座繁华的京都,对朱权而言,不过是一座精致的囚笼。


    而朱权之所以选择隐忍,没有与朝廷鱼死网破,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顾及自己。


    这份情谊,沉重而真挚,李景隆默默记在了心里。


    “吕文兴在押解你入京的途中,没有难为你吧?”沉默良久,李景隆转移了话题,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


    事已至此,再多感慨也无济于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派人守着宁王府。


    毕竟京都算是他的“地盘”,护一个人的周全,还能办到。


    “没有,他不敢。”朱权笑了笑,拿起茶壶为李景隆续上茶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他心里清楚你我之间的关系。”


    “想来上次在北境吃的亏,他还没忘。”


    可李景隆听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与吕文兴打过几次交道,深知此人胸狭隘,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按常理来说,正因为知道朱权与自己交好,吕文兴才更该借机刁难,以泄往日之愤,怎么会乖乖收手?


    这里面,恐怕没那么简单。


    “景帅可是想到了什么?”朱权察觉到他神色不对,放下茶壶,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李景隆回过神,扯出一抹笑意,没有多言。


    但心里已经打算回去后就让福生加派人手,暗中盯着宁王府,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


    ...


    次日午时,乔装打扮的徐辉祖突然来到了晚枫堂。


    文渊阁内,李景隆刚处理完府中琐事,抬头便看到徐辉祖快步走进来,脸色凝重得吓人。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开门见山:“出事了?”


    他太了解徐辉祖了,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绝不会在这个敏感时期冒险跑到栖霞山来见他。


    “是关于北境和你的事。”徐辉祖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脸色比刚才进门时还要凝重,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李景隆心中一沉,当即示意福生守在文渊阁外,严禁任何人靠近,随后带着徐辉祖快步上了三楼书房。


    待房门关上,他才转身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昨夜去见宁王朱权了?”徐辉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迟疑着问了一句。


    见李景隆点头承认,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担忧:“你不该去的!”


    “现在这个时候,你和宁王走得越近,越会给人留下把柄!”


    李景隆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锁:“究竟出了何事?!”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徐辉祖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你夜会宁王的消息,今日一早便传遍了朝野!”


    “消息一传开,朝中立刻就出现了对你不利的流言,说你二人私下见面,恐怕是在谋划不轨!”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沉重:“更严重的是,今日早朝时,都察院有一批御史趁机弹劾你,说你在北境拥兵自重!”


    “他们说,你虽然如今已经不是军中主帅,但北境各个要地的守将,全都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都是你的心腹!”


    “甚至有人趁机诬陷,说若是你怀有二心,说不定燕逆之乱会重新上演!”


    此言一出,李景隆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致。


    他几乎立刻就猜到,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太后在推波助澜!


    一月之前,他还是朝臣赞扬、百姓称颂的英雄;而一月之后的如今,就被污蔑为“怀有二心”逆臣!


    若说背后没有人刻意推动,打死他都不信!


    “陛下怎么说?”李景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声音冰冷地问道。


    他想知道,朱允炆面对这些弹劾,到底是何态度。


    “面对群臣争论不休,陛下一开始是力排众议,主动为你作保,说你平定燕乱有功,绝无反心。”


    徐辉祖的语气顿了顿,神色再次凝重起来,“但为了平息朝中的非议,陛下最终还是下了旨...”


    “兵部已将傅忠、梁鹏、平安、盛庸这些曾在你麾下的将领,全都调离原职,分散到了各地驻军!”


    “为了不让众将寒心,还特意给每人官升一级,让他们即日起就赴任。”


    “力排众议么?”李景隆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群臣弹劾是假,趁机败坏我的声誉、削弱我在军中的势力才是真吧?!”


    “官升一级么?我看是明升暗降吧!把他们从北境要地调走,分散到无关紧要的地方,这心思也太明显了!”


    他越说越气,手指紧紧攥着拳:“他若是担心,大可以当面跟我说,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用这种手段!”


    听到傅忠、梁鹏等人被调离的消息,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


    这根本就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而且他现在甚至怀疑,朱允炆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


    更何况,平安和盛庸如今还在京都,尚未返回北境,朱允炆就已经等不及要动手了。


    这对母子,为了忌惮他在北境的势力,真是煞费苦心!


    “这话你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提。”徐辉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人言可畏,如今京都城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小心隔墙有耳,再给你惹来更大的麻烦。”


    他何尝不清楚早朝上的猫腻,只是身在朝堂,很多事身不由己,只能提醒李景隆多加小心。


    李景隆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漫山的枫林,眉宇间的寒意几乎要将书房里的空气冻结。


    “他还是忌惮我,担心我会像朱棣一样,终有一日会起兵反他!”


    “或许,这也和你回京后,京城内外对你的赞扬声有关。”徐辉祖走到他身边,轻声分析。


    “而且平定燕乱后,你便无官无职,朝中本就有不少人为你抱不平。”


    “这些声音加在一起,或许就成了如今这场风波的导火索,陛下怕是担心你的声望太高,将来难以控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景隆冷哼一声,手中握着的茶杯突然“咔嚓”一声碎裂。


    滚烫的茶水洒在地上,溅湿了他的衣摆,他却浑然不觉。


    “恐怕用不了多久,盛庸、平安他们在北境军中留下的空缺,就会被他安插进自己的人!”


    “这才是他的目的!”


    作为新帝而言,这么做本无可厚非,可他无法接受朱允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徐辉祖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又瞟了一眼满脸阴鸷的李景隆,轻声开口:“不过镇守北平城的铁铉铁将军,并未被这次风波牵扯进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万幸?”李景隆再次冷笑,双眼微微眯起,眼神锐利如刀,“把所有要职都换成他自己的人,只留下一个铁铉,他自然高枕无忧!”


    “之所以不动铁铉,不过是担心把我逼得太急!那不过是他狭隘心胸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徐辉祖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后,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担忧:“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应对?”李景隆突然笑出声,只是那笑声里满是疲惫与无奈。


    他缓缓摇了摇头,“我还能怎么应对?除了举双手赞成,夸他决策英明、神武过人,还能怎么办?”


    他转过身,看着徐辉祖,眼神里带着一丝厌倦:“说不定满朝文武恐怕都在等着看我的反应,可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勾心斗角,不想再牵扯进去了。”


    “随他去吧,反正我问心无愧,其他的,我懒得理会了。”


    听到李景隆这番无奈的话,徐辉祖不禁暗自叹息,但也松了口气。


    他知道李景隆心中的不甘,却也明白,在如今的局势下,李景隆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是他的心底,却依然隐隐生出一丝担忧。


    如果李景隆继续这样被逼迫下去,谁也不知道,最终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不敢想,也不愿想。


    书房里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重的沉默,只剩窗外偶尔拂过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