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朕,赐你一个体面

作品:《大秦:我的卦象能改国运

    “蒙将军!”


    郎中卫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压不住的惊惶。


    “宫里出事了!”


    蒙毅心里一沉。


    “说。”


    “咸阳令阎乐,带人围杀东市的秦越先生,事败。”


    “陛下震怒,认定是丞相在背后主使,已下令……缉拿丞相!”


    “咣当!”


    蒙毅手中的青铜酒爵,重重地砸在案几上。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掀翻了身后的席垫。


    周围的宾客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我的人,都带来了吗?”蒙毅的声音冰冷。


    “都在府外候命!”


    “好!”


    蒙毅大步流星地走向宴席正中的李斯,身后跟上了几名亲卫。


    他一把推开挡路的宾客,直接走到李斯面前。


    “李丞相。”


    李斯正与人谈笑风生,见蒙毅过来,还笑着举了举酒爵。


    “蒙将军,何事如此匆忙?”


    蒙毅没有回答他。


    他环视一周,拔高了音量,声传全场。


    “陛下有旨!”


    “郎中卫听令!”


    “封锁丞相府,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


    “李丞相,请吧。跟末将去面见陛下。”


    李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


    御书房。


    蒙毅押着失魂落魄的李斯,快步入内。


    他抢上一步,撩起甲胄下摆,单膝跪地。


    “陛下,臣玩忽职守,请陛下降罪!”


    嬴政从堆积如山的竹简后抬起头,盯着蒙毅。


    “你何罪之有?”


    “臣受李斯所邀,赴其子婚宴,被其拖延,以致未能及时察觉阎乐的恶行,险些酿成大祸!”


    嬴政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罚俸三年,杖责二十,自己去领。”


    “臣,谢陛下!”


    蒙毅重重叩首,随后起身,站到了一旁。


    李斯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被两名卫士推搡着,跪在了大殿中央。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瘫在不远处的女婿,阎乐。


    李斯的脑子飞速转动,他对着阎乐,使了一个隐晦的眼色。


    意思是,你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扛下来。


    阎乐接收到了,他挣扎着,磕头道:“陛下!都是臣的错!是臣在搜捕方士时失察,误将秦越先生当成了同党!”


    他急切地补充了一句。


    “但,但秦越先生他……他毫发无损啊!”


    此话一出,李斯的身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那个秦越,竟然没死?


    他非但没死,还把事情捅到了陛下面前?


    “李斯。”嬴政终于开口了。


    “朕待你不薄吧。”


    李斯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引高渐离入宫行刺,是你的手笔,朕念你劳苦功高,忍了。”


    “唆使那帮方士,在朕面前诋毁秦越先生,也是你的意思,朕看在你是三朝元老,也忍了。”


    嬴政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李斯面前。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朕的长生仙缘上动手脚。”


    “朕,真是惜哉,痛哉。”


    他俯下身,凑到李斯耳边。


    “朕,决定给你一个体面。”


    李斯浑身的力气,都被这句话抽干了。


    他软软地瘫在地上,面如死灰。


    ……


    当李斯再回到丞相府时,天已经快亮了。


    府里依旧挂着红绸,贴着喜字,可那份喜庆,此刻看来,却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讽刺。


    他形容枯槁,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


    三子李隼红着眼冲了过来。


    “父亲!我们还有机会!”


    “孩儿这就去安排人手,下次,下次定要将那秦越碎尸万段,让他死的无声无息!”


    李斯缓缓地摇了摇头,嘴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没有下次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隼儿,你可知,陛下给的‘体面’,是什么意思?”


    李隼一愣。


    李斯抬起头,望着房梁上那鲜红的绸缎。


    “当年,文信侯吕不韦,也是这么个体面法。”


    李隼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整理好衣冠仪表,一代名相李斯穿上尚未被嬴政追回的御史大夫官袍,小心的将脑袋塞进黑色长绫内。


    他在自己府里的房梁上,悬梁自尽了。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整个咸阳城都安静了一瞬。


    那位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法家巨擘,就这么没了。


    皇帝的旨意,紧随其后。


    咸阳令阎乐,诬告忠良,贪赃枉法,罪大恶极,判枭首之刑,即日于东市问斩。


    李斯长子,陇西郡守李由,携合族老小,即日启程,返回上蔡祖地,无诏不得出。


    一时间,风声鹤唳。


    咸阳城里那些原本上蹿下跳,帮着李斯摇旗呐喊的官员,全都缩起了脖子,闭门谢客,生怕被牵连进去。


    东市的百姓们,在菜市口围观了阎乐人头落地之后,奔走相告。


    “听说了吗,那个算命的秦先生,是神仙下凡!”


    “可不是嘛,丞相的姑爷惹了他,当天就人头落地了!”


    “丞相都给他赔了命!”


    流言越传越玄乎,秦越在咸阳城里的名号,已经从“算得准”变成了“惹不起”。


    秦越坐在自家院子里,听着樊哙从外面打探回来的消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事,总算是过去了。


    他对着一片狼藉的院子,还有那根依旧立在中央的房梁,心里却没什么胜利的喜悦。


    有的,只是一种后怕。


    他低估了这个时代的权力斗争的残酷性。


    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这次要不是王翦横插一脚,自己现在怕是已经成了乱葬岗里的一具无名尸。


    “大哥,那老将军,可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樊哙擦拭着他的杀猪刀,瓮声瓮气地开口。


    “俺觉得,咱们得去谢谢人家。”


    秦越点了点头。


    樊哙这个莽夫,都懂得人情世故。


    他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文明人,更不能不懂。


    王翦这根大腿,现在是必须要抱紧了。


    “英布,你留在家里看家。”


    秦越站起身。


    “樊哙,去,把咱们后院里藏着的那几坛好东西拿出来。”


    “咱们去拜访武成侯。”


    所谓的“好东西”,是秦越闲来无事,用这个时代简陋的设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提炼出来的几小罐白糖。


    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比黄金还金贵。


    用来当谢礼,分量足够,也显得别出心裁。


    两人提着礼物,来到了武成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