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黄玫瑰的花语

作品:《别港春潮

    勋勋的眼睛听不得猫猫狗狗,一听到就要放光。


    “什么?什么小猫?”


    “一只小奶猫,还太小了,等长大一点跟勋勋一起玩好不好?”


    勋勋小手激动的捧住脸,一双圆圆的眼睛露在手指外,“真的吗?我又有新朋友啦!”


    “可是,为什么哥——”他卡了一下壳,想到了温今也的叮嘱立马改口,“陌生人为什么也要见小猫?”


    八卦之心向来一脉相承,云姐求知若渴的目光也落在温今也身上。


    她试图一笔带过,“那天下雨,他帮了我一下。”


    “那姐姐不想给他见吗?”


    “忘记姐姐说的了?”温今也温柔的抚摸勋勋的头发,话却冷淡得很,“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当然更不能带陌生人回家。”


    一口一个陌生人。


    秋海棠凋零的花瓣随风飘动,最终落在了傅砚璟肩头。


    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忽然格外“体贴”地说,


    “你别误会你姐姐,不是她不让我见,是那本来就属于她的小猫,我只是恰好帮了一下她,跟小猫没有缘分而已。”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偏偏男人还又声音清冽的补充道:“算了,见不见的,都听她的。不然又要惹她生气厌烦。”


    语气里实在听不出什么害怕,倒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服软和珍重。


    这一句句以退为进,引人遐想万千的话,潜台词外,太多暧昧信息流露。


    再度对上云姐吃瓜探究的视线,温今也眉心跳了跳,“我们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傅砚璟表情未变,“说得对。”


    “点头之交也比陌生人好。”


    “我都听你的安排。”


    两个人,一个拼命想要摆脱关系。


    一个不动声色地往上贴。


    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云姐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流转,眼底八卦的光简直不要太亮。


    “今也~”她微妙地看向温今也,语气打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温今也头都大了,平叹一声,找到一个介绍他很好的平衡点,“就……普通的、高中校友。”


    可任谁看眼前男人这张毫无瑕疵的脸和清贵卓绝的气质都很难用“普通”形容。


    傅砚璟睨了温今也一眼。


    她鼻尖上也沾染了一点花泥的蓝,察觉到傅砚璟打量的视线,就跟怕对视一眼会被辣瞎眼睛似的,微敛着睫毛,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


    云姐“哦~”了一声。


    “也不止吧,我们在港城也联系了几年,大概今也觉得我拿不出手。”


    他原地开演,“也许是我入不了她的法眼,让今也觉得我这个校友有些拿不出手——”


    他怎么能口出这样的狂言?


    温今也瞪了傅砚璟一眼,忍无可忍终于打断:“傅砚璟你能不能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耳尖泛起的红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性的,反正脸颊上的红一定是被他气恼了。


    傅砚璟见好就收,顺着温今也的话,带着一种后知后觉的顿悟,翩翩有礼看向云姐道:


    “对,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傅砚璟。”


    “……”


    温今也差点气笑。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傅砚璟如此阴险狡诈,还有当绿茶的属性?


    西湖边上修炼过吧?


    有点阴招全使她身上了。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倒显得温今也不近人情冷漠至极了!


    温今也惊讶于她竟然真的被气到。


    她一个极少有心火的人被傅砚璟的茶言茶语撩盛。


    突然有了想要摆扯一二的念头,“你这么在意我这个高中校友,不还是一直没认出我。到底是谁一直入不了谁的法眼?”


    “何况在港城我也没在你心底掀起什么波澜。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这个装情深不悔?”


    傅砚璟从容不迫的姿态上出现一丝波澜,但很快又敛于平静的面容之下。


    可望向温今也的眼神忽然就认真了。


    “你怎么知道在港城时你没在我心里掀起波澜?难道不能是我太装了吗?”


    温今也呼吸在颤,“那你就一直装下去。”


    傅砚璟八风不动,“再装,我老婆就要没了。”


    温今也愣了一下,没想到神佛面前都轻易不低头的傅砚璟,这种话竟然能说的如此坦荡。


    她过去见识过傅砚璟讽别人的时候嘴巴毒,不留一丝余地。


    没想到说起自己来也同样毫无保留。


    “高中我没有注意到你,那是我有眼无珠。回到港城的傅砚璟更瞎,竟然一次都没有认出你。”


    甚至没有细窥她爱里的“端倪。”


    那些陈旧的心事随着他自嘲自惭的话再一次被翻晒出来,但早已过了雨季,终于不再反复受潮。


    温今也捏紧了指尖,在港城时,她无数次幻想过傅砚璟能认出她。


    又或者回到那个暴雨天,她不再始终低着头,好好地跟他道谢,他是不是又会记得她?


    但现在她早就没有那种执念了。


    “但我不是一辈子都有眼无珠。就像你爱我爱着爱着忽然长眼睛不爱我了一样,我被你爱着爱着忽然长眼珠子了,满心满眼都是你。”


    傅砚璟眼里的冷静和理智端庄的姿态让人很难怀疑这句话的真情。


    “现在的我是迷途知返,拨乱反正。”


    她好不容易在痛苦的情绪中挣扎出来,温今也杜绝一切可能会让心潮再起波澜的可能。


    那份因不敢再触碰而下意识的逃避,被温今也不动声色藏在一片平静里。


    “你用不着迷途知返,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你。”


    “那我就追到有你的地方去。”


    路灯突然鳞次栉比地亮起,笼罩在上空的光线映照在他漆黑的眼眸。


    温今也宛若被刺到,忽然转身。


    找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语速飞快的跟云姐告别,“我…我锅里煲着汤,先上去了云姐。”


    男人深黯的目光一直目送温今也背景消失在楼梯转角。


    眼皮再掀,已经完全敛了那副玩笑样,给人一种目无下尘的疏离。


    那种距离感不是故意摆谱,而是骨子里的矜贵和清绝。


    绝非等闲之辈。


    “人都走了。”云姐适当提醒。


    傅砚璟说,“来都来了,买束花吧。”


    “你想要什么?”


    他话语直白,“求原谅应该买什么?”


    结合刚才的情景,云姐意味深长的看了傅砚璟一眼,“黄玫瑰吧,花语是为爱道歉,为爱低头。”


    “有时候,早点学会低头,为爱的人妥协不是折辱骄傲的脊梁。”


    “而是——”


    “稳筑爱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