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想告诉他

作品:《别港春潮

    她的失忆是因为颅内血块的原因,并无什么大碍。


    医生说只需要休养几天,等颅内血块消失或者变小一点,她就会恢复记忆。


    安瑜给温今也办理了出院,并且向电视台给温今也请了好假,本想让温今也好好休息休息。


    但耐不住高中的某人实在太好奇她之后的生活。


    坐在家里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


    有些棘手,安瑜不确定温今也的记忆究竟停留在高中的哪个时刻。


    于是她小心翼翼试探了一句:“那你记得傅砚璟吗?”


    这句话好似有什么魔力,温今也就像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她呢喃,“怎么会忘……”


    “他后来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他怎么可能会过差?”安瑜嗤了一声,“当时敲碎我脑袋我也想不到他是港圈太子爷,傅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他高中一毕业就回港了。”


    温今也瞳孔清凌凌瞪大一些,十七岁的温今也对于什么港圈太子爷并无什么概念,只是听到集团继承人时感到不可思议。


    温今也眼神藏不住的黯淡,“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从一开始就那么大。”


    十七岁的温今也心里,总想着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等她慢慢的变优秀,再发光,站到学校领奖台上,登上年级优秀学生榜,幻想总有一天傅砚璟会看到自己。


    江北一中高手如云,一分之差,动辄几十二十个的名次。


    温今也没有钱上各种辅导班家教,也算不上天资聪慧,她只是很努力,一直很努力。


    可以有些事情,光努力是没有用的。


    学习是。


    靠他近一点也是。


    她没有登上优秀学生榜,就犹如她始终没在傅砚璟心底掀起一丝波澜。


    “那我后来考到哪里去了?”


    “港城大学。”


    “港、城。”温今也怔了怔,唇瓣一颤,“那我又见到傅砚璟了吗?”


    她很快就会恢复记忆,尽管安瑜觉得在港城那段差点将温今也推入深渊的经历是段孽缘,她忘了更好。


    可安瑜不想瞒她,也同样瞒不住她。


    “见到了。”安瑜点了点头,但表情却很凝重,“不仅如此,你们还在一起过。”


    温今也那双澄澈的眼眸中,愕然与惊喜一同泛起,放大。


    她的心情伴随着安瑜话语中的转折一并起伏。


    “但你们分手了,就在半年前,于是你回到了江北。”


    她在那段感情里受得伤,安瑜到底说不出口。


    只能看着温今也跌宕起伏的心情呈现在那双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眸。


    她眼底颤动的星亮很快暗淡下去。


    但十七岁的温今也同样很清醒。


    过山车一般的心情很快被调整,她笑了笑,依旧很满足。


    “安瑜,这种感觉好神奇啊!就好像昨天他的世界那么高不可攀,我奋力踮起脚尖都抓不住他的衣角,可一觉睡醒,我拥有过他。”


    “拥有过就是好的,又不是一定要有结果。起码他看到了我,也知道了曾经他那样照亮过我,我的喜欢被他得知,就已经不遗憾了。”


    “他不知道。”安瑜轻轻地说。


    “什么?”


    “今也,他不知道你那么真挚的喜欢过他。”


    *


    向傅砚璟表白,让她的暗恋拨云见日,只是温今也一瞬间决定的。


    安瑜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简单跟温今也描述了她跟傅砚璟在港城相遇在一起又分手,又在江北重逢的事实。


    温今也听得很认真。


    仿佛想用这十几分钟,粗略简单的语言,去重走一边那三年的路。


    听安瑜说完这些,她歪着头,还不能共情分手时那抽筋剔骨一般的难过,只是很疑惑。


    “我一直想有朝一日站到他面前,用不再惶恐唯唯诺诺的姿态,落落大方的站在傅砚璟面前。”


    “安瑜,为什么后来我终于站在他面前,却不敢说了呢?”


    看着她干净柔和的双眼,清澈的瞳孔漾着盈盈波光,不含一丝杂质。


    只有最为澄澈的期待。


    安瑜不知该如何告诉温今也。


    那三年,她靠维系着这个秘密,维持着自己在傅砚璟面前因为不平等而岌岌可危的自尊。


    他态度那么轻飘飘,收放自如。


    那自己就也表现的清醒一点洒脱一点。


    露水情缘,总比一个痴情种看起来玩得起放得下。


    可这些,十七岁的温今也不懂。


    温今也不太爱吃垃圾食品,冰箱里的苏打水是唯一的选择。


    安瑜一一拧开,递给温今也一瓶,含糊道:“可能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他吧。”


    这个理由很蹩脚,温今也当然不信。


    “或许是我太胆小了。”


    毕竟他们之间的差距那么大,傅砚璟从高中给人的感觉就是清冷矜贵,高不可攀。


    所以,哪怕后来他们在一起,温今也始终没有勇气告诉他这一刻她期盼了多久。


    就如同她高中时不敢主动过去认识他,大大方方地站在他面前感谢他。


    这一误,就误到现在。


    前所未有的勇气汇聚,温今也胸腔内像是燃着一团火。


    做出重大决定的那一刻,人是激动的,她坚定的语气里,有点几不可察的颤抖:


    “安瑜,我想告诉他!”


    “我们的确分手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了,我不想让这段暗恋彻底不见天日。”


    “起码告诉他,我就没有遗憾了,对吗?”


    温今也眼角有些湿润,像清棱棱下着的一场春雨。


    安瑜呛了水,不可置信抬头。


    发现温今也在她的眼睛里寻找最后的勇气。


    安瑜将不赞成的话咽了下去。


    她也希望温今也往后的人生里,都不要再有遗憾了。


    也许,说出口,就放下了。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毕竟总不能因为没有结果就否认一切,爱过就值得。


    “我支持你。”


    “什么时候?”安瑜问。


    “今晚。”


    安瑜找出徐向白的联系方式,“我帮你确认一下傅砚璟今晚的在哪儿。”


    于是在安瑜离开后,温今也开始仔仔细细寻找她留在这座房子里,有关傅砚璟的任何痕迹。


    相册里的视频照片、那把被赵琴损坏的那把伞、他的奖状,还有一张泛黄的试卷。


    很多模糊的记忆如幻灯片快闪一般在脑海中掠过,温今也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她蹲在地上,头痛的如针扎一般。


    她记不清什么,却有种如潮水般将她淹没的痛苦难过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