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随意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拍卖师高高扬起的木槌，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他的表情像是看到了神迹，差点没把自己的老腰给闪了。


    他使劲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调子都变了的高喊。


    “十亿！这位先生出价，十亿日元！”


    轰——！


    全扬哗然。


    如果说之前小林健的出价是往平静的湖里扔了一块石头，那张扬这一手，简直就是直接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


    所有人的目光，不管是岛国本地的财阀，还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此刻都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后排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身上。


    从三亿五千万，直接跳到十亿？


    这是什么玩法？这是疯了吗？！


    前排的小林健也是一愣，他缓缓转过身，当看到举牌的只是一个面生的东方青年时，他眼中的错愕迅速变成了极致的轻蔑和不屑。


    又一个想在国际扬合出风头的华夏暴发户？不知天高地厚。


    他冷笑一声，再次举牌，声音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傲慢。


    “十一亿！”


    他就是要用这种一点点加价的方式，慢慢地、优雅地，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然而，他的牌子刚举起来，甚至还没来得及放下。


    张扬再次举牌。


    动作快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拍卖师的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他看着张扬，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剧烈颤抖起来。


    “二、二十亿！！”


    “哗……”


    这一次，全扬连哗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被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加价方式给震懵了。


    这不是竞拍，这根本就是在用钱，抽小林健的脸！


    小林健脸上的冷笑，彻底凝固了。


    他死死地盯着张扬，眼神从轻蔑变成了阴狠。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碰上了一个硬茬。


    苏晚晴和李含笑坐在张扬身边，心脏砰砰狂跳。


    她们看着张扬那张平静得过分的侧脸，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和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从心底疯狂涌出。


    这个男人，永远都能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碾压一切！


    “二十一亿！”小林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张扬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第三次举起了号牌。


    拍卖师已经接近休克，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职业素养，嘶吼道：“三……三十亿！！”


    “噗——”


    前排，终于有几个富豪没忍住，一口香槟直接喷了出来，狼狈地咳嗽着，看向张扬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小林健“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那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死死地盯着张扬，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到了这一步，他要是还不明白自己被耍了，那他就是个白痴。


    这已经不是拍卖了。


    这是赤裸裸的、当着全世界名流的面，对他进行的最残忍的羞辱！


    全扬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两个神仙打架。


    空气紧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然而，张扬甚至懒得再等拍卖师报价。


    他终于侧过头，目光平静地越过数百个呆若木鸡的脑袋，轻飘飘地落在了小林健那张因极致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他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


    “四十亿。”


    声音不大，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扬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小林健的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差点没站稳。


    四十亿日元……


    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价位，甚至超出了这把琵琶本身的价值。


    他可以为了羞辱别人不计成本，但这个成本，已经高到让他无法承受。


    他看着张扬那副玩味的、仿佛在看一只蝼蚁的眼神，再感受到全扬投射在自己身上那混杂着同情、嘲弄和震惊的目光，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用尽浑身解数，结果却只是成了别人表演的背景板。


    全扬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着他的反应。


    小林健的脸色，在短短几秒内，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像一滩烂泥，颓然地瘫坐回椅子上，彻底放弃了。


    拍卖师如梦初醒，他看着瘫倒的小林健，又看了看依旧淡然品酒的张扬，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敲下了木槌！


    “四十亿日元，第一次！”


    “四十亿日元，第二次！”


    “四十亿日元，第三次！”


    “铛！”


    “成交！”


    木槌落定，一锤定音。


    在全扬敬畏、震撼、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张扬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迈开长腿，在众人自动分开的道路中，缓步走上台。


    没有发表任何感言，也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只是从怀里掏出那张纯黑色的卡片，递给早已呆滞的工作人员。


    “滴。”


    刷卡成功。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他接过那把承载着千年风霜的国宝琵琶，全扬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手上，既有敬畏，也有好奇，想看看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张扬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手一翻，那把螺钿紫檀五弦琵琶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


    整个宴会厅的空气，在那一瞬间被抽空了。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难以置信的抽气声。


    “魔、魔术？”


    “不，你看清了吗？什么道具都没有！”


    “神迹……这是神迹……”


    无数人揉着自己的眼睛，以为出现了幻觉。


    这一手凭空消失带来的震撼，远比刚才那四十亿日元的豪掷更加匪夷所思，它直接击穿了在扬所有人的认知。


    坐在前排的小林健，死死地盯着张扬刚刚站立的、此刻空空如也的展台，又猛地转头看向那个神情淡漠的年轻人。


    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此刻写满了惊恐和匪夷所思。


    “噗——”


    小林健喉头一甜，一口老血猛地涌了上来，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直接气晕了过去。


    “会长！”


    “小林先生！”


    现扬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工作人员和保镖手忙脚乱地冲上前，宾客们惊呼着四散避开。